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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零二:无论多大事,我保你。(1 / 1)

韩闲云的心思向来难测。

警局局长都不敢断定他来的意图。

更何况是别人?

不过,上头没直言放人,他们也不好太过优待。

“那就先休息会儿吧,”审讯员拿着水杯起身,“具体情况,等韩先生到了再说。”

宋嘉茂笑着附和,“对对对,休息休息。”

他试图倒杯水给谢锦意,却在半道被人拦住,“干嘛?”

审讯员皱眉看他,“谁让你自作主张的,赶紧出来!”

“……”宋嘉茂挣扎,“她口渴。”

“关你什么事?”审讯员厉声命令,“出来!”

“……”

宋嘉茂纠结地看看他,又看看谢锦意。

后者放弃道:“谢谢你啊,不用了。”

她浅笑了一下,弧度不算很大,但特别漂亮。

难怪她粉丝会说她最适合美强惨的角色。

她真的越落魄越好看。

尤其身上那股不服输的劲儿,坚韧的让人心疼。

“你喝吧!”

宋嘉茂不顾阻拦的把那杯水递给她。

“宋嘉……”

审讯员刚要张嘴训斥,门口进来一道身影。

高大冷漠。

一身板正的西服,染着夜色的凉薄。

即便不开口,不动作,也能让人两股战战。

场面一时死寂。

谢锦意认命的收回手,带着几分绝望地笑笑,“不喝了吧。”

反正就算她想喝,只要他刻意为难,她也喝不上。

一口水而已,她才不想当别人眼里的猴子。

哪怕要死,她也要死的有尊严点。

不然,多可悲啊。

她往后靠了靠,一副坦然等死的模样。

韩闲云皱眉,嗓音冷冽如冰,“把水给她。”

进来的第一眼,他就发现她嘴巴干的厉害,完全没有平日的妖艳。

脸色也是白的不正常。

虽然好看,但他不喜欢。

他更想看她妖里妖气的模样。

“?”

谢锦意不解抬眸。

这是干嘛?

打算慢慢杀吗?

“怎么?”对上她迷茫目光,韩闲云扯了抹很凉的笑,“要我喂啊?”

宋嘉茂赶紧把水往前递。

之前阻拦的审讯员现在脸上全是汗。

“……”

虽然不明白他发哪门子疯,但这意思,应该是不打算现在为难。

谢锦意伸手去接杯子。

不管怎样,先喝吧。

她真的快渴死了。

指尖刚碰上纸质水杯,杯子就被人抽走了。

“……”

谢锦意被戏弄的有些恼,正想抬头跟他辩驳两句,就听他淡淡道:“还不松开?”

“哦哦。”

被韩闲云吓愣住的警员赶紧上前开锁。

啪嗒——

被束缚了八个小时的手腕终于得到释放。

谢锦意紧绷的神经也跟着一松,随即就看见韩闲云屈膝蹲在她面前,手里举着水杯道:“张嘴。”

他表情不算温和。

口吻也没有商量的意思。

谢锦意不敢拒绝地张了个弧度。

韩闲云啧一声,“需要我拿把刀吗?”

他耐心差到极致,谢锦意赶紧张大嘴。

水被喂到嘴里。

动作还算温柔。

谢锦意看不透地垂着眸,视线划过纸杯边缘,落在他依旧冷漠的脸上。

好看,但带着怒气。

让人不敢靠近。

偏他又没有发火的迹象。

一杯水尽,他抬手揉了揉她唇瓣,直到看不见白皮,只剩红艳,他才敛了点脾气,问:“还要吗?”

他们平时的接触,多在床上。

这句话问的不算少,谢锦意本能的想到点别的,耳尖微红道:“不,不用了。”

注意到她的反应,韩闲云勾了抹笑,很冷。

跟他落在她耳边的话语,一样冷。

“放心,今天爷没心思碰你。”

“……”

-

剩下的事交给律师,谢锦意坐得太久,腿麻,韩闲云直接把她扛走。

塞到车里。

很粗暴。

谢锦意揉了揉被撞红的手腕,完全搞不明白他今天这么大怒气是因为什么。

如果是因为她伤了宋程律,那他大可不必把她弄出来。

直接跟局长交代一声,她的日子不会好过。

但他又大张旗鼓的过来,把她带走。

“安全带。”

韩闲云甩门上车,很冷漠的提醒一句。

话落,注意到她右手腕的红肿。

眼神微顿,随即倾身,帮她系上。

不知道是从哪个酒局脱的身,离近闻还能闻到他身上的脂粉香。

但他是不爱这个味道的。

跟她一起时,哪怕是口红都嫌弃。

偶尔应酬,身上染到了脂粉香水味,他是一定会冲澡的。

但今天……

看到他眼底的疲倦和血丝,谢锦意下意识问:“你不会是自己开车过来的吧?”

“嗯。”

他应的懒散,谢锦意却愣了一会儿。

她记得,他今天应该在临城应酬,开车至少五个小时。

也就是说,他真的是连夜赶回来的!

还是他自己开的车!

“你,你是担心宋程律吗?”

除了这个,她想不到别的解释。

因为实在太匪夷所思了。

跟他接触这么久,对他的性格,她是了解几分的。

除了特殊情况,他一般是不喜欢开车的。

连开五个多小时的更是少有。

凌晨,车不算很多。

他速度开的飞快。

车窗敞着,风呼呼往里灌。

他的衬衫被吹鼓,头发被吹乱,打在眉眼上,颇有些凌乱美感。

就是嗓音太冷,直接冻住了所有的美好。

“我先去的是警局。”

他说。

眼神如刃,从她身上划过,恨不得片下一块肉。

“……”

谢锦意难得傻了一瞬。

随后心里涌上一丝甜味。

所以,他是因为她才回来的吗?

他担心她会受委屈?

真是……好奇妙啊。

这种感觉……

她亲生父母都没这么在乎过她。

她认识的所有人,文彬、尚子骞、宋程律……

他们爱她,但他们也曾狠狠的伤害过她。

所以,无论他们后来对她有多好,她都掏不出真心。

她像个旁观者一样,看着他们追求讨好,内心却无丝毫波澜。

可是,温停雪和韩闲云不一样。

他们从来没伤害过她,却能为了她……

明明没有血缘关系,她也没付出过什么,他们怎么就能……

谢锦意咬着手指,把脸扭向窗外。

一闪而过的暗色里,能看见玻璃上的倒影。

她赤红着眼,眼里包着泪,表情是罕见的委屈与无措。

顷刻间,韩闲云所有的火气都消了。

甚至还有几分内疚。

他差点忘了,她从小的生活环境跟别人不一样。

当别的女孩还在父母怀里撒娇时。

她已经被她母亲推出去,成了处理她父亲出轨的最佳工具。

她的童年没有美好。

更没有童话。

她所接触的一切,都是别人长大后才能接触到的。

甚至,有些人一辈子也接触不到。

那些幸运儿生长在糖罐子里。

而她,从小就要披荆斩棘。

以至于,她可以接受一切的利益、算计、伤害,但她就是接受不了别人对她的好。

尤其是无缘无故的好。

“我在你眼里,就那么无情吗?”

韩闲云升上车窗,平静问她。

过分安静的空间里,她没有逃避的可能。

“他,”谢锦意尽量压制着语调,维持正常道:“他是你兄弟,从小玩到大的。”

韩闲云跟她相处快一年,知道她是个伶牙俐齿的。

偶尔几次的顺序颠倒,也是在床上那会儿,受不住的时候。

平日里,不可能。

但今天她却乱了前后。

韩闲云扯了下唇,有些冷,语调却柔和不少,“但你是我的人,救的也是我妹妹,你觉得我会那么不讲道理?”

“……”谢锦意被问的无法反驳。

“出事的第一时间,你没想过给我打电话,是怕那通电话成为催命符吗?”

韩闲云却并不打算放过她。

他很生气,她不信任他。

她出事,他还是从别人嘴里听到的。

那时,已经过去三个小时。

在这期间,她有很多机会给他打电话,只要她想,没人敢拦她。

但足足三个小时过去,她愣是没想起过他!

不,她想起过。

但她觉得他不可信,她觉得他一定会站在宋程律那边。

所以,她宁愿被人刁难,也不愿意给他打个电话求助。

这才是最让他窝火的。

同床共枕大半年,他对她也算是不错了。

她怎么就能这么不信任他?

谢锦意不笨,他的话外之音,她怎么可能会听不出来。

震惊之余,也有些感动。

深吸一口气,她说:“我不觉得,我们的关系,能动摇你跟宋程律之间的情义。”

这是她的真心话。

也是她各种考量之下,做决定的主要因素。

她很清楚,她只是他床上的玩物,他们各取所需,不动感情。

跟宋程律相比,她实在算不上什么。

“那我现在告诉你,你是我的人。”

一个漂亮的甩尾,车稳稳停在停车线内。

韩闲云一手扶方向盘,一手握换挡杆,侧过脸来,认真看她,“以后,再遇到这种事,给我打电话,无论多大事,我保你。”

-

医院。

韩闲云和谢锦意到的时候,宋程律还没醒。

宋夫人守在床边,她对谢锦意一直就有意见。

现在她从警局出来,还是韩闲云亲自带出来的。

她更有意见。

但她不敢给韩闲云甩脸子,只能忽视谢锦意,以此来表达自己的不满。

“四爷。”

她低垂着眉眼,轻轻喊了一声。

韩闲云牵着谢锦意到旁边沙发落座,闻言懒懒应着。

宋夫人瞥见两人交扣的手,气的牙痒痒,又无可奈何。

“听医生说,小律十点左右就能醒?”

宋夫人低眉顺眼的答,“嗯,是这样。”

“那就是伤的不严重了?”他直接给这件事定了性。

宋夫人当然不干,猛然起身道:“四爷,话不能这么说,小律是好端端被人伤成这样的,无论严不严重,您都该严惩那人!”

她怒视着谢锦意,恨不得把她剥皮抽筋。

“要不是某些人心狠手辣,我儿子何必遭这种罪!四爷,小律可是跟在您屁股后面长大的,您不能不管他啊,您一定要给他做主的!”

韩闲云轻轻皱了下眉,“他无辜,那我妹妹呢?”

“……”宋夫人叫嚣的表情僵住。

韩闲云稍稍歪了点身子,从肢体语言上能看出,他是偏着谢锦意的。

“锦意是我的人,整个帝都都知道,就算她之前跟小律有过什么,那也是曾经。我知道他对锦意尚存心思,诸多不甘,人之常情,我也能理解。

“但他千不该万不该,趁着我不在帝都,肆意欺负我的人,我的妹妹。”

“怎么?”他笑了一下,“难道现在帝都,姓宋了吗?”

“不不不!”

宋夫人慌乱摆手,万不敢担上这样的罪名。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她脸色已经煞白。

但凡跟韩闲云接触过的人都知道,他有心帮你的时候,对错都是你对,他无心帮你的时候,哪怕你是长辈,他依旧活埋。

做事全凭心情和喜好,没有一分人情味可讲。

跟傅予川那种表里如一的狠不同,他是真的让人摸不透。

所以才更让人害怕。

宋夫人是亲眼见识过他的手段的,自然不敢真的得罪。

“小律他,他绝对不是真心想伤害温小姐的,他那时候喝醉了……”

她着急忙慌解释,也顾不得揪着谢锦意不放了。

“哦~”韩闲云拉长语调地笑笑,“既然如此的话,锦意算是正当防卫咯?”

正?当?防?卫?

宋夫人一口老血哽上喉咙,差点没气厥过去,“……”

“难道不是吗?”他笑着反问。

宋夫人哪敢跟他唱反调,立刻苦笑着应和,“是,是……”

“锦意,”他抬手懒懒比划了一下,吩咐,“给宋夫人道个歉,这事儿就算过去了。”

过去了?!

宋夫人蓦地瞪大眼。

她儿子伤那么重,凭什么就过去了?!

谢锦意也有些意外。

她是真没想到他会这样解决事情。

她还以为她会被刁难,她甚至都做好了一忍再忍的准备。

但出乎意料的,他维护了她。

“不好意思啊宋夫人,怪我下手没分寸,让令公子受伤入院。”

很客套,也很敷衍的一套说辞。

代表她潜意识里,并不觉得自己错了。

不过是屈从于现实罢了。

宋夫人一副吃了苍蝇的表情,又不敢公然跟韩闲云作对。

只好不甘不愿地咽下这只苍蝇。

“没事,小律还要休息,你们先回去吧。”

她知道她这时候赶人韩闲云不会生气。

但她没想到,韩闲云此番过来,不止是让谢锦意道歉那么简单。

“不急。”

他笑着摁住准备起身的谢锦意。

幽凉目光却盯着宋夫人。

宋夫人头皮发麻的吞口唾沫,“四,四爷是还有事吗?”

“当然。”韩闲云轻挑了下唇角。

从动作看,他心情应该不错。

但宋夫人是站着的,她能很清楚的看到他眼底的寒凉。

恐惧从脚底漫上心头,她忐忑发问:“什,什么事啊?”

“也不是什么大事,”韩闲云悠然地理了理袖口,话说的漫不经心。

好像也没多在乎,“就是想问问宋夫人,你扇在我女朋友脸上的巴掌,要怎么算?”

宋夫人吓得跌坐在床上,表情空白又恐惧。

谢锦意则是蓦然抬眸。

她以为他没注意到这些。

毕竟他来时,已经过去八小时。

她不是娇养长大的,几巴掌而已,很快就能消下去。

更何况宋夫人常年养尊处优,力道不大。

她敢肯定,韩闲云看到她的时候,她脸上一点痕迹都没有。

但他却……

不过,更让她意外的,是他对她的定位——女朋友。

据她所知,他这些年情人无数,但真正被他公开承认的,约等于零。

他就是那种典型的,不公开,不拒绝,不负责。

你想钓他,他有兴趣,那就上床。

满意的话,给的钱,或者资源,不会少。

更合拍一点,可以偶尔约约,反正他出手大方,找的也大都是些比较聪明的女人。

所以,这么些年来,他的花边新闻其实很少。

但他为人多情、浪荡,却是整个圈子都知道的事。

没人能让他收心。

她也不觉得自己能让他收心。

但此时此刻,她确实有点心动。

“我跟你说过了,”对上她错愕目光,他轻笑一声,说:“你是我的人,我的人只能我来欺负,别人想要越权,也要看够不够资本。”

这话既是说给她听的,也是说给宋夫人听的。

他在警告她。

谢锦意愣愣看他几秒,随即垂眸低笑。

说起来,她已经很久没被人这么维护过了。

还,挺有意思。

“谢谢,”她伸手,用小拇指勾住他,声音媚媚的,“四哥。”

她这一声,既有撒娇讨好的意思,也有求情的暗示。

说到底,宋程律对她还不错。

他骤然变成这样,确实有她一部分原因。

宋夫人恨她很正常。

几巴掌而已,她可以理解。

韩闲云垂眸睨她,墨色瞳仁里是旁人看不透的风云涌动。

敢在此刻撩拨他的,怕是只有谢锦意了。

“四哥~”她这声撒娇,意思更明确。

“呵。”韩闲云是真的气笑了。

他在这儿给她找场子,她不仅亲手砸了,还敢反过头来跟他撒娇?

还真是……磨人的妖精。

韩闲云顶了顶腮帮,开口,“再有下次,爷剁了你的手。”

他说这话时,是笑着的。

宋夫人却丝毫不敢怀疑真假。

连连保证不敢。

韩闲云这才带着谢锦意离开。

只不过,在踏出病房前,他吩咐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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