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月,日益壮大防风氏再次举兵攻打帝喾高辛氏。此时,朝中缺少精兵良将,帝牡只好一面固守边境一面重金出榜招募勇士。
起初,帝牡许以千金无人应征,又许以万户侯仍无人响应。万般无奈之下,帝牡只好许以“谁能取吴王首级,本帝三帝女中任选其一许配为妻,同时送千金、封万户侯,后裔永不纳税服役。”
帝牡的三个帝女个个貌美如花;大帝女娇贵、富态,但性格清高,目中无人;二帝女妖艳、妩媚,但性格骄横跋扈,是一个刁蛮冷美人;唯有三帝女无忧儿性格贤惠、善良、知书达理,容貌美丽、端庄但不妖媚,雍容高贵但不失和气,是满朝文武中口碑最好的帝女,也是高辛氏多少少年俊才梦寐以求的偶像。消息一传开,立即有许多少年、男子、大侠频频揭榜应征。就这样,先后十几位武功高强的勇士领兵出战,不但没能拿到吴王首级,结果还搭上了自家的性命。
是日,盘瓠家里甚是热闹,堂屋、大院满满当当的巫师敲锣打鼓跳起驱鬼舞,唱着漱口般的巫曲,围成数个圆圈,跳着不知疲倦的巫舞,弄得龙家乌烟瘴气。盘瓠的房内,一众道士烧香念经为盘瓠做法,嘴里不停地念到:“我是天目,与天相逐。睛如雷电,光耀八极。彻见表里,无物不伏。急急如律令……”
獒夔焦急地趴在盘瓠屋中的角落里,直勾勾地盯着盘瓠。盘瓠却张牙舞爪地掐着自己的脖子大喊:“醒醒吧!再这样沉迷下去就成废人了!”
“不!不!不!我盘瓠这一生得不到无忧儿,活着还有什么意义?”盘瓠体内好像有两个人不停地在对话,甚至打斗起来。
周围的道士更是一声更比一声高,挥起手中的桃木剑四处乱劈:“天灵灵地灵灵!急急如律令!天神下凡斩妖孽!何方恶魔来上身,再不离开斩尔命!”说着,四个道士将手中画着符印的纸点着,“去!”地一声扔向盘瓠,接着另四个道士将口中的漱口水“噗”地一声,喷血盘瓠脸上,再接着,无数把桃木剑“嗖嗖嗖”向盘瓠刺去……
“汪……”一声狂吠,獒夔一个闪扑挡在盘瓠跟前。
神志不清的盘瓠突然抱住獒夔哽咽小声道:“獒夔兄弟救救盘瓠!”
獒夔“呲溜”一声朝盘瓠的脸上舔去,不料盘瓠却变了一副嘴脸,冲着獒夔说着周围听不懂的语言。
獒夔惊愕地睁大眼睛,仿佛听懂盘瓠口中的“天语”,突然回头向周围的道士显出锋利的獠牙,发出“唔唔唔”地狂怒。
道士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纷纷后退,惊愕喊道:“魔鬼现身了!”
“嗷呜!”獒夔仰天长啸,发出一声让人恐惧的狼嚎,还未等众道士反应过来,獒夔已经跳到众道士跟前“唔唔唔!”地发出愤怒的呲牙声。
“恶魔杀人了!快跑呀!”一个道士惊恐喊道,群道士扔下手中的道具,撒腿逃出盘瓠的卧房。
“嗷呜!”獒夔再次长啸一声,把道士追出堂屋。堂屋的巫师不知何故,也跟着道士冲出大院,随着“恶魔杀人了!快跑呀!”的叫喊声,裹挟着大院的巫师和看热闹的村民,像潮水一般逃出大院。
“嗷呜!”獒夔一声长鸣,守在大门,宣誓不准所谓的道士、巫师再跨入大院半步。
许久,见所有的人远去,獒夔才缓缓回头朝盘瓠的屋里走去。盘瓠已经歪倒在床上睡着了,一夜的折腾,盘瓠未合一眼,已经疲倦到无法支撑的程度了。
獒夔轻轻跳上床,爱怜地舔了舔盘瓠疲惫的脸颊,默默地趴在盘瓠身边,一动不动。
约莫两刻钟的光景,盘瓠的父亲、母亲瑟瑟地走进房间,眼睛不住地盯着獒夔。獒夔没有起身,只是温柔地看了二老一眼,又耷拉眼皮进入静默状态。
龙殳大着胆子靠近獒夔,伸手摸摸獒夔的脑袋,“呲溜”一声,獒夔还是和平日一样乖巧地舔舐龙殳的手掌。龙殳这才放心地坐在獒夔身边,轻轻抚摸獒夔的脑壳、脖子和背部。
母亲邹屠氏也走过来轻轻靠在盘瓠身边,拉起一旁的被子给熟睡的儿子盖上。龙殳夫妇并没有怪罪獒夔,一直温顺乖巧的獒夔出现今天这种反常,一定有原因的?想起盘瓠叙述得到獒夔的情景,也许獒夔真有非常人的感应?夫妻又摸摸獒夔的脑袋,悄悄地走出房间。
许久,獒夔好像想起什么,突然跳下床,飞快朝外面跑去。
此时已是下午时分,獒夔直径朝平日与盘瓠熟悉的豹子山跑去。刚跑出村口,一个牌坊上贴着一块很大告示吸引獒夔的眼球,他突然收住四足,仰头望去,告示的皮纸上写着:
求招贤榜
近日防风氏再举兵侵我边关,烧杀奸淫无恶不作,高辛氏边境民不聊生、生灵涂炭。本帝张榜诏告天下英雄,凡能斩杀防风氏吴王,恢复我帝喾高辛氏边疆者,本帝将为英雄封侯赐金,并将三帝女中任选其一女许配英雄为妻。
钦此!
高辛氏帝牡五年四月
读完榜文,獒夔歪着脑袋思索片刻,仰头一跳“唰”地一声,将榜文撕下叼在嘴上,转头往家里跑。
盘瓠依然呼呼大睡。“汪汪汪!”獒夔轻轻推搡着盘瓠的肩膀,并用湿漉漉的舌头不断舔舐盘瓠的脸颊,妄图将他叫醒他,但盘瓠依然没有任何反应。獒夔再加大力度挠着盘瓠的胸脯,“汪汪”声也加大了不少,“呲溜!呲溜!”的舌头舔舐盘瓠的五官,可盘瓠还是没有任何反应。急得獒夔“呜呜呜!”地转一圈来。.
少许,獒夔停下脚步,看了看盘瓠,又看了看那张榜文,于是叼起榜文冲出屋外,朝帝都方向跑去……
帝宫里,帝牡正在召集文武百官商讨如何对付防风氏的朝会。
“报!”突然,一名赤探官火急火燎地跑进帝宫:“启禀吾帝!吾国又一名壮士被防风氏斩杀。”说着,双手把一个血淋淋的布包高举过头顶。
一个帝卫官上前接过布包,将布包放在一个托盘上,转身恭敬地递给帝牡。帝牡上前轻轻掀开布包,又是一颗血淋淋的头颅,看上去很年轻,应该不足二十岁的样子。这几个月来,帝牡也不记得这是第几颗人头了!帝牡轻轻挥手,帝卫官将人头向文武百官展示。
“哼!防风氏欺人太甚,难道我高辛氏就没有能够抵御防风氏的英雄吗?”帝宫一片叫骂声。
帝牡用力压压疼痛的太阳穴,心想,自出榜后,倒是有百余壮士揭榜前去与防风氏征战,但至今还没有一个能够带回一丝好消息的英雄。防风氏倒是很讲信用,将出战的一百多个壮士的人头一一送将回来。
“咚!”帝牡狠狠一拳砸在玉案上:“哼!防风氏欺人太甚!”
“拦住它!拦住那条斑点犬!”突然,帝宫大门一阵喧哗,一群帝卫卒追逐一只硕大的黑白斑点大犬,狼狈不堪地往帝宫大殿里跑。文武百官被这突如其来的场面吓得不知所措,慌忙闪开一旁,正好让出一条朝着帝宫中心的大道任斑点犬狂奔,眼见龙犬离帝牡不足五十步之遥,刚才捧着人头的那位帝卫官大喝一声:“护帝!”
“嗖嗖嗖!”从四周闪电般地窜出数十个卫卒,紧紧将帝牡团团围住。
只见那只硕大的黑斑犬轻飘飘地停在围住帝牡的圈外,不带半点惯性和冲力,好像那只黑斑犬原本就站在那里一般。
斑点犬将嘴里咬着的一张皮制纸张轻轻扬起,冲着帝牡“呜呜呜!”叫着。
帝卫官轻轻一招手,“呼”地一声,几十个卫卒迅速将巨大的斑点犬围将起来,嘴里还不断地喊道:“这一定是防风氏派来行刺吾帝的妖犬,大家合力将它拿下!”
“诺!”众卫卒齐声答道。
正当众卫卒正要动手之际,帝牡猛然叫道:“慢着!”用手指指斑点犬嘴上叼着的皮纸:“犬嘴上叼着的是什么?”
众卫卒这才奇怪地看着斑点犬嘴上叼着的竟然是一张皮纸。
众百官也小心翼翼地围拢上来,七嘴八舌地议论道:“什么情况!嘴里竟然还叼着一张皮纸?”
帝牡命令那个帝卫官:“去!看看犬嘴里叼着的是什么?”
帝卫官虽有些恐惧,但帝牡已经发话了,就是掉脑袋也要执行。于是,帝卫官异常小心地靠近斑点犬,见斑点犬没有任何恶意又向前挪了挪,当距离斑点犬只有三步之遥,停住脚步,颤抖着伸出右手去抅那张皮纸,斑点犬不但没有发怒,还主动将脖子伸长,把皮纸递给帝卫官。
“嗖”地一声,帝卫官飞快地将那张皮纸从黑斑犬嘴里取下来,迅速退到帝牡身边,慢慢展开。“啊!”帝牡惊奇地大叫起来:“既然是《求招贤榜》?”
“什么?”百官也争相上前观看帝牡手中的皮纸。
“真的是《求招贤榜》?”大殿里一下子就炸开了锅,个个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大殿突然安静下来,都把目光盯着那只黑白斑点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