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天公脱去昨日的皮甲胄,和一位与自己年龄相仿的长者起身向梁宇辰和陈祚荣走来。
二位穿着都比较正式,头缠一顶黑灰色、复杂的头饰,正中镶嵌一颗一寸长、椭圆形的绿色玉珠,玉珠中刻着一个八角太阳花,八角太阳花中间刻着一个娟秀婀娜的文字。仔细看,黄天公与老者所刻文字有所区别,可能是代表各自职位属性的意思吧。玉珠两边各有两个红色的龙犬型图形,上方斜立着一根半尺长、用黑灰布条缠裹的菱角,两耳挂着三颗如小灯笼一般大小的绿色圆珠,下方还坠着红色穗丝。身穿一件黑灰色的大袍,衣领、衣襟、袍边都绣着红、蓝、白、黑、黄五色精细的镶边,一条披肩从胸前环绕双肩到背部,上面绣着许多五彩的獒龙图案。腰上系着一条红、黄图案的腰带,脚上穿着一双千层底的黑色布鞋,鞋尖上绣着一个昂首屹立的犬首。这身打扮,比当朝的朝廷大员更威武几分。
“哈哈!子峰贤胥、小孔明早呀!”黄天公爽朗地向梁宇辰、陈祚荣走来。
梁宇辰和陈祚荣一行也快走几步走向黄天公:“天公早!”
黄天公连忙让出身旁的那位长者向梁、陈介绍:“来来来!天公给二位引见我们山寨的一位长老。”他亲热地拍拍长者的肩膀:“这位是山寨的先师公,我们都叫他赵师公或是赵先师。”
梁、陈二人忙上前向赵师公拱拱手:“见过赵师公长老!”
那位长者很谦和地向梁、陈拱拱手:“龙礼司赵和顺见过二位!”
“不行,不行!大家都快要成为山上的人了,怎么还行这个不疼不痒的礼数,要行我们山寨的见面礼。”黄天公亲热地把双方拉近。
梁宇辰上前一步扶着赵师公的左肩,赵师公也扶住梁宇辰的左肩重新行礼问候。陈祚荣也同样向赵师公行礼问候。
梁宇辰向躲在后面的几个师弟、韦富龙、吴天成、曲阳等招手:“都过来见过赵师公!”由蔡龙杰带头一一见过赵师公。
“哎!”陈祚荣突然问道:“大熊呢?”
大家齐齐转头,这才发现不见大熊的踪影。猴四有些慌乱地回答:“刚……刚我都把他叫起来啦!他……他怎么又睡着了。”说着拔腿就往楼上冲去:“我去把这个懒虫给抓来!”
“呵呵!年轻人瞌睡多。”黄天公打趣地说着,然后招呼大家走到摆满早饭的桌旁:“大家都就坐,我们边吃边谈。”..
黄天公与梁宇辰坐主座,陈祚荣陪同赵师公坐次座,其余的分别坐在两排长凳上。
“看你个大懒虫,大师兄不把你撕成泥巴才怪呢!”猴四踮起脚尖,扭着大熊的耳朵走向大厅。
大熊仍然眯缝着双眼,一边打着哈欠一边甜甜地嘟囔着:“好睡,好睡!好久没有睡过这么安稳的大觉啦,他奶妈的!起那么早做哪样?”
“大熊!”梁宇辰很严肃地喊了一声。
大熊浑身打了一个冷战,睁眼看了看四周,抖抖索索地嘟囔道:“大……大师兄早!”
陈祚荣担心梁宇辰又要发作,让黄天公和赵师公尴尬,赶紧起身走到大熊身边:“好啦,赶紧见过黄天公和赵师公。”大熊偷偷地瞄了梁宇辰一眼,听话地跟着陈祚荣走到赵师公跟前深鞠一躬:“见过赵师公大人!”
陈祚荣连忙轻轻地在大熊耳边咬了一下耳根。大熊又连忙重新规矩地向赵师公又深鞠一躬:“不是大人,是长老大人!”大家禁不住哄笑起来。
黄天公连忙起身向赵师公用山寨的语言叽叽咕咕几句。赵师公也连忙起身,向大熊微微一恭:“大熊兄弟,不必拘礼!昨晚你在山寨可出名了,大家都夸你的酒量好得很哟。”
“嘿嘿!”大熊不好意思地涨红着脸:“其实大熊还没喝够,黑龙和几个大哥硬把大熊拉回来睡了……”
黄天公向大熊招招手:“大熊兄弟,先坐下吧!过几日,天公找一个寨子最能喝的姑娘和你斗酒好不好?”
大熊听说要与能喝的姑娘斗酒,立刻清醒许多,傻乎乎地一屁股坐到黄天公下手的一个座位:“好呀!姑娘都长得……”
“大熊!”坐在黄天公身旁的大师兄轻轻叫道。
大熊连忙把脑壳缩到脖子里:“大……大师兄!”
梁宇辰努努嘴:“坐到你该坐的位置上去。”
蔡龙杰用屁股狠狠地拱他一下,大熊连忙站起来,四处看看,看见猴四向他招手,弓着腰走到猴四身旁坐下。
“嘿嘿!大家都不要客气,来来来!我们先吃早饭,之后还有要紧的事情和大家讲。”黄天公亲热地招呼大家。
男人吃饭,风卷残云,饿狼下山。不到半炷香的光景,桌面上已经一扫而空。黄天公和赵师公也没有客气,如同家人一般,没有半点陌生感。
黄天公擦了擦嘴:“子峰、小孔明,大家都吃饱没有?若是不够再上些饭菜。我们寨子是空碗规矩,上到桌面上的饭菜必须吃完,否则是要被责骂的。如果出现故意糟蹋食物者,要被鞭笞的。”
梁宇辰连忙插嘴回答:“天公长老,大家都吃饱了!这两天是子峰我这一辈子吃得最香的饭菜了。子峰替大家谢过天公和赵师公了!”
“呵呵!自家人何以客气。”黄天公看了看仍然把脑壳埋在大腕里的大熊:“大熊兄弟,吃饱没有?”
大熊头也不抬,把全部的残余都倒到一个大锅中,手握一把大木勺,一边往嘴里灌一边回答:“天公请放心,大熊正在执行你老的命令,绝对不让碗里、锅里剩下一颗米饭!”声音通过大锅的共鸣,如同山洞敲响的洪钟。顷刻,那个大锅底已经朝天了,他快速地用衣袖擦了擦油乎乎的嘴:“天公大人,今天怎么没有肉呀?”
黄天公笑了笑:“怎么,一天不吃肉就馋得不行了?哈哈,一会赵师公会告诉什么原因的。”
大熊还是满足地嘟囔着:“他奶妈的!虽然没有肉,但山上的饭怎么那么好吃!”突然发现门口一群姑娘正朝他捂着嘴笑着,大熊的脸庞一下子红到了脖子根,连忙把脑壳往桌子底下埋下去。
“嘻嘻嘻!”哄笑声更大了……
“好啦!”黄天公“叽叽咕咕”吆喝一声,随着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一群花枝招展的姑娘跑进大厅……
姑娘们个个身材高挑,特别是那一身服饰,简直把梁宇辰一行看傻了。也许是昨晚太黑的缘故,大家根本没注意竟然有这么美丽的服饰。姑娘们头上是一顶下窄上宽的帽子,底层是白色纱条,纱条密密麻麻缠着一条条金黄色、红色的美丽花边,从帽子两边到后面,挂着一串红穗,衬托银光闪闪的耳环。领圈、衣袖边缘都绣着菱形花纹,用五颜六色的丝线织成漂亮的遮胸带挂于胸前,以数枚银扣固定衣襟,肩披一条以黑色为衬底、宽至背中部的背裙,背部绣着一朵很大的八角太阳花,特别显眼,腰间缠着一条绣花腰带,腰带前围着绣花围裙,袖口和裤脚绣有复杂的菱形图案花纹,美丽非常。
陈祚荣捅捅傻乎乎的蔡龙杰和黑三等:“看什么看,还不一起去收拾!”
“哦!”年轻人才恍惚地向几个花蝴蝶一般的姑娘飞过去。
梁宇辰也装模作样地收拾碗筷,四处寻摸盘巧的身影,两个姑娘迅速把梁宇辰往后拽:“不行,这种事怎么能让新郎官做呢!”
梁宇辰害羞地挠挠头干笑着,也不知怎么应答是好。陈祚荣也把梁宇辰往后拉:“让龙杰几个师兄弟和姑娘们一起收拾!你呀,醉翁之意不在酒!”
梁宇辰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黄天公和赵师公看到年轻人彼此的亲热的场面,心里有着说不出的畅快,他慢慢起身招呼大家:“好吧!让他们年轻人收拾吧,子峰、小孔明和我们几个老家伙到另一桌喝喝茶吧。”
梁宇辰、陈祚荣、吴天成、曲阳跟着黄天公坐到隔壁一张大桌,桌面上已经摆好了热腾腾的茶水,一阵清甜从茶杯中飘出,大家倍感惬意。
梁宇辰突然起身,紧走几步抓住正在收拾碗筷的韦富龙,轻声说道:“龙兄,不是讲让几个小弟收拾吗,你也凑那样热闹呀?”拽着他就往隔壁桌坐下。
韦富龙咬着梁宇辰耳朵:“看到子峰兄即将成就好事,小弟心里着急呀!”
“去你的!”梁宇辰害羞地用胳膊轻轻捅了韦富龙一下。
黄天公轻轻呷了一口茶,缓缓说道:“大家刚到山寨,对山寨的很多规矩和习俗都不甚了解,等几个年轻弟兄收拾完后,天公要和大家交代一下,望大家共同遵守。”
“尊听天公吩咐!”大家恭敬地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