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黄天公、赵师公领着大家到盘龙峒里熟悉环境,把大家带到獒龙峒东边,龙三街的东侧的一群建筑群。进入建筑群是一座一丈五高、两丈宽的单间二层石牌坊,上刻三个龙文大字,牌坊后面是一群错落有致的楼群。
黄天公指着三个大字解释:“这是我们盘龙峒自由商贾之地,叫‘龙贾峒’,大家先进去观看以后,一会再与大家一一讲解。”
这是一片极为壮观建筑群,巧妙地把凉亭、长廊、石台、花园、假山、树木等连接在一起,形成别致的高低交错的典型园林建筑,屋顶青瓦连绵,风火墙层层叠叠,各种雕花走兽纵横交错,真可谓:“高高下下天成景,密密疏疏自在花”。
若黄天公不介绍这是商贾之地,大家准以为这是一座让盘龙族休闲的花园呢!
再往里走,一片没有围墙的空旷木楼中,摆放着各式各样的石桌,上面整齐地摆放很多农作物和工具等等,更奇特的是,石桌中央的石孔中插着一根木桩,上方四周有四条木棍镶榫着,木条上有的挂着木牌,牌上写有女书文字,木牌边上挂着一串如算盘珠大小的金属物品。
龙贾峒里人很少,可能是有意回避的原因。远处不时有探头探脑的龙兄、龙妹们指指点点,梁宇辰更是“招惹”眼球的焦点。
黄天公微笑着看看大家:“各位猜猜这些农作物和工具和挂着的金属物为何用?”
大家迷茫地相互看着,最后又把目光投向陈祚荣和梁宇辰。
梁宇辰挠了挠头,自信地小声道:“既然是商贾之地,当然与交易有关,但……”
陈祚荣接过话茬:“一定是如同我们山下的集市一般,但不知是如何交易的?”
“哈哈哈!”黄天公大笑起来:“真不愧是小孔明呀!”说着,他拉着一位消瘦老者介绍道:“来来来,大家见过龙常司长老是邓常公。”
“见过邓常公!”大家应声向邓常公拱手行礼。
走过来的是一位全身精练、面庞消瘦、年龄与黄、赵二位长老相仿长者,衣着也相似,走起路来有种如风似雨流畅感,脸上总是冷若冰霜的严肃表情,笑的时候只是嘴角微微翘起而已。
邓常公大踏步地向大家走来,嘴角微微翘起向大家招呼:“各位新人莫客气!邓常公也给大家还礼了。”
黄天公继续介绍:“邓常公也是我盘龙族的十大长老之一,负责盘龙族的民事纠纷、治安保障和商贾贸易等事,下面就由邓常公给大家讲解。”
邓常公这次的嘴角似乎翘得稍高一些,环视大家介绍道:“我们盘龙族《龙刑》‘均平贵,货与货可自行平等交换’的条律,每家可自由到‘龙贾峒’进行交易,交易的货品是有规定的,除盐、铁和武器外,其他农货品等工具都可以交易。交易的价格是有严格的规定,每种货品的价格都有详细的定价,不能随意要价和抬价,如出现此类情况是要受罚的。”他轻捋一下略有花白的胡须,嘴角习惯性地又翘起:“由于有《龙刑》的约束,我盘龙族近百年都没有动过惩刑了,我盘龙族可是用灵魂来信奉《龙刑》的条律,如有那一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会受到全体盘龙族的唾弃的。”他缓缓走到一张石桌前,伸手轻轻托起一串金属“算盘珠”:“这是我盘龙族的货贝,也就是山下所说的货币,是用来交换货品的工具,每家若需要某种货品就写在此牌上,交易者就把货品放在牌子下,把货贝拿走。需要出售货品的也把货品放在石桌上,在牌子上说明数量,交易者则把货贝挂在货品上方的木条上即可。”
“那……那……那有没有人少给钱多拿……拿东西呢?”大家都眉头皱起,说这种没头没脑而且缺少品行的话除了大熊再没有第二个人了。
大熊瞪着眼看着大家,甚是不服气地冲大家叫道:“看我做哪样?这种事在……在山下早就被偷光了!那还收得半两银子?”
站在一旁的黑牛张明松用屁股狠狠地撞了一下大熊的大腿:“第一个去偷东西的就是你这样哈东西!”
大熊一个趔趄闪到一边,回头怒色地看着黑牛:“你还讲我,小时候三师兄你就带着我到集市去偷别人的蚂拐鱼呢!”
“你……”黑牛臊得脸红到耳朵根,指着大熊一句话都说不出。
“嘿嘿嘿!”只听见一串银铃般的笑声从上方传来,大家抬起头,不远处的一座石山上一栋栋别致的小木屋的小阳台上站满一群穿着鲜艳的龙妹,不停地看着指指点点,笑声不断。嘀嗒网
黑牛像是被发觉的偷油鼠一般,脸更红了,一闪身躲到陈祚荣身后。
“看你这没出息的样子,这回晓得什么叫‘狐狸没抓到,反惹一身骚’了吧!”陈祚荣说着重重地拍了黑牛的脑壳一巴掌。
“哈哈哈!有句话叫‘童言无忌’看来应该改成‘熊言无忌’了!”黄天公打趣地大笑起来。
“哈哈哈!”大家也跟着笑过不止。
邓常公也难得地嘴角上翘,冲着石山木楼的龙妹用龙语大喊两声。龙妹们像一群画眉鸟一般叽叽喳喳地散开了。
邓常公回头看了一眼大熊,轻缕胡须缓缓说到:“这位壮实的新人说到没错,山下和山上是两个不同世界存在,有句老话说的很好,叫做‘良心丧于困境’,如果一个人本身连饥饿都无法满足,谁还管你什么条律呢?”他又看着黑牛,轻翘嘴角:“我想这位新人当时做出这样的事无非受饥腹之困吧?”
黑牛猪肝色的脸庞慢慢恢复少许,讷讷地向邓常公点点头。
“是呀!当时我和黑牛哥一天都没吃饭,偷来的鱼还没烤熟就吃得连骨头都不剩了。”大熊低着头回答邓常公,眼皮偷偷抬起看向黑牛,一只手下意识摸着自己的屁股。
大家都把目光投向大熊,但都没有笑,心中涌起一丝酸楚。
“是呀!山下的情形我们山上都清楚,今天我们不提那些不愉快的事。还是听听邓常公给大家讲讲山上的事吧!”黄天公赶紧把话茬拉回来。
邓常公背着手,轻轻仰起头:“山下是受朝廷制约,各种条律对汉人、南人甚是苛刻。而我们山上就大不一样了,首先‘均平贵’这一条就体现盘龙族人人平等,男女同尊的传统。在山下有‘男尊女卑’的习俗,而在我们盘龙族中没有一丝这样思想,更多时候我们对女子更为尊崇和礼让。”
“那为什么我们这两天的修行为何不让龙……龙妹们靠近呢?”大熊脱口就问,说完忙看了一眼梁宇辰,连忙把脖子缩进肩膀里。
“哈哈!”邓常公难得地笑了两声:“这位壮实的大……大熊新人倒是心直口快!大家有何狐疑之处就像大熊这样大胆提问便是。”
大家没有责备大熊,其实这也是大家两天的疑问。特别是梁宇辰,怎么这两天连巧妹的影子都看不着,但又碍于面子不好意思过问了。
“其实这个很简单!”邓常公轻捋胡须:“常言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按照盘龙族的条律,达到修行期的年龄正是进入思春的年龄。正如刚才一群龙妹在远处的一番嬉笑,在场年轻新人心里都自然兴奋起来,这是再自然不过了。可是在修行的时期就避免这种兴奋,一旦兴奋就必须分散精力,试想,一群花枝招展的龙妹在你们身边转来转去,你等还有心思修行吗?心不静则是对我盘龙始祖之不敬,何谈修行呢?我们盘龙族的修行是非常严谨的信仰规矩和严格的教导,尤其是对每一位修行者人格的心术是否光明磊落为要求,并不只是‘有强烈企图心’,修行者首先要通过各种审核的门槛方可进行承宗礼仪,才能正式成为盘龙族的成人。这次各位新人的修行的简化也是迫不得已,是为了盘龙族平安所采取的特殊措施。希望各位在正式成为我盘龙族一员后一定以《龙刑》的条律严格约束自己,一旦触犯条律将一视同仁。”
大家表情甚是凝重,仿佛第一次站在拿着戒尺的私塾先生面前一般规规矩矩。
邓常公习惯地微翘一下嘴角:“我们盘龙族的修行是不分男女的,只要到规定的年龄就要进行修行,同样,女子修行也要避讳年轻的男子。像我和天公、师公是不避讳的,这都是为了集中注意力的缘故,并不是别的用意。经过承宗礼后的男女视为成人,《龙刑》对成人的要求更为严苛和精细。《龙刑》对成为盘龙族成人和未成年人是有所区别的。正如偷盗行为;未成年则受鞭刑,成年人轻则剁手,重则致死。所以谁还会在龙贾峒的交易上手脚不干净呢?自我盘龙族迁徙至都庞岭后从未出现过鸡鸣狗盗的现象,甚至邻里纠纷都极少。所以黄天公、赵师公等都羡慕我这个常公太悠闲了,哈哈!”说完邓常公自得地捋着胡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