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这个答案,江国栋一时间也沉吟了,他狠狠的瞪着谢长风,眼光凝定凶狠。
他是闯海的狠角色,闯海的人,必须要狠,因为海上是没有退路的,暴风雨来了,你除了迎浪而上,没有任何办法,这锤炼了他的性格。
本来他稳占上风,可没想到,谢长风仅仅只是一步,反而把他逼上了绝境。
他堂堂江爷,要是给谢长风这一个无名之辈逼得退缩了,这面子就丢大了。
但真的要赌一下吗?
他瞪着谢长风的眼晴。
谢长风也在看着他。
谢长风没有笑,但也不冷。
他眼光中什么也没有。
就如深邃的大海,你怎么也看它不透。
“小看了他,这人绝对不简单。”江国栋暗暗吸了口气。
而就在他暗中思量之际,梅东篱却觉得是个机会了,他转头,对保安队长使个眼色。
保安队长得到命令,立刻把枪掏了出来。
“开枪。”
梅东篱以唇语下令。
保安队长没有丝毫犹豫,举起了枪。
不过他没有立刻扣动扳机。
手枪这个东西,准确率非常差,而保安队长又不可能经常练枪的,他站在侧后,离着谢长风,大约有超过十米的距离。
这个距离内,如果有一把步枪,那要打击一个人,轻轻松松,手枪就不行了。
保安队长因此有些犹豫,想要走上两步,近一点才开枪。
但就在他迈步之际,门外突然响起一个声音:“小江,小江,你在这里?”
随着声音,一个人推门进来。
进门这人四十多岁年纪,身坯高壮,最打眼的,是一个光头,精光铮亮。
“虎爷。”
看到这人,江国栋立刻站起身来。
来人,就是白额虎。
江国栋很牛,但他的势力,主要在水上,在城内,他是远远比不过白额虎的。
再一个,他的货,走私进来,终究是要上陆,这反而要求着白额虎。
所以江国栋对白额虎颇为恭敬。
“小江,你在这里搞什么?”
白额虎在江国栋肩上拍了两下,即表示亲热,也隐隐有点儿做大的意味:“你上岸,也不招呼一声。”
“一点小事。”江国栋呵呵一笑:“正打算事了后,再去拜会虎爷。”
他姿态不错,白额虎很满意,呵呵笑道:“什么事啊,用得着你亲自出马。”
说话间,他这才转眼看屋中其他人。
大人物嘛,往往是目无余子的,他进屋,确实就只看到了江国栋一个,其他人,眼光扫到,但没有去看——不够资格。
可这一转眼,他瞬间就吓一哆嗦。
他看到了谢长风。
谢长风带给他的,是一个噩梦:附骨之蛆。
这一瞬间,他铮亮的光头仿佛都暗淡了三分,身子也不自禁的往下缩了一下,刚要打招呼,谢长风却微微摇了摇头。
白额虎立刻住嘴。..
江国栋见他看着谢长风,眼神有点不对,道:“虎爷,你认识小谢,话说,东城出了个高手啊,虎爷你都不招呼一声,小弟我今天差点就……”
他话没说完,白额虎突然扯着他就往外走。
“干嘛呀虎爷。”
江国栋有些意外,倒也没拒绝,只好跟着白额虎出去。
屋里的人就愣了。
白额虎突然出现,实在太让人意外了。
尤其是梅东篱,胆气又缩了三分。
江国栋就够可怕了,还多出一个白额虎。
白额虎比江国栋更可怕啊。
他慌忙回头冲保安队长打个眼色,用唇语道:“收手。”
白额虎居然出现了,他就绝不敢动枪了,一旦动手,天知道会出现个什么后果。
若同时惹上江国栋和白额虎,那梅家真的就彻底完蛋了,谁也救不了梅家。
保安队长立刻收枪。
他混保安的,更知道虎爷的可怕。
在白额虎面前动枪,那跟在老虎嘴边拨毛,没有任何区别。
过了一会儿,江国栋进来,道:“田爷,梅总,今天这事,一笔勾削。”
他说着,又看向谢长风:“小谢,好身手,有机会,一起喝酒,另外,欢迎你来水上闯闯,我江国栋的大门,永远向你敞开。”
话说完,他抱拳示意,随即转身出门。
黑子也给他手下人抬走了。
黑子这时倒是醒过来了,经过谢长风身边时,深深的看了谢长风一眼。
谢长风顺手把匕首递了过去,另一个人随手接了,跟着江国栋离开了。
梅东篱有些意外,还有些不放心,问田进宝:“田爷,这……这就了了。”
“了了。”田进宝点头:“江爷性子豪阔,他亲口说了一笔勾削,那就不会再找后帐。”
“可怎么就这么了了呢?”梅东篱还是有些担心。
即没伤人,也没破财,这不符合他对黑帮的认知啊。
他无法理解,田进宝却发现了一个细节,先前白额虎看到谢长风,脸色立刻一变。
他是江湖人物,习惯于看风色,特别留意这些。
“虎爷看到他,瞬间仿佛如老虎变成了老鼠,不但惊,而且怕。”
但他又疑惑:“为什么呢,不是说这个谢长风只是夜总会的服务生吗?虎爷怎么可能怕了他。”
无论如何,他都想不出白额虎会害怕谢长风的理由。
可他又相信自己的眼晴。
他虽然六十多近七十了,但长年练武,一双眼晴比年轻人还要锐利,尤其是江湖经验,那更不是一般的毛头小子赶得上的。
他确认自己绝不会看错。
白额虎看到谢长风的那一刻,就是变了脸色,就是怕了。
梅东篱没注意这些,即然事了了,他也就吁了口气,对谢长风道:“你可以走了。”
随又狠狠的道:“离浅影远一点,你若敢乱打主意,我一定会让你付出不可承受的后果。”
“梅叔你放心,我绝不会伤害梅姐的。”
谢长风抚胸为礼,转身离开。
看着谢长风离开,梅东篱恨恨的哼了一声,随即换过笑脸,对田进宝道:“田爷,今夜多亏了你,走,喝一杯,小侄还有点小小心意奉上。”
田进宝眼中却带着思索之色,道:“东篱,这个谢长风,听说以前是夜总会的服务生?”
“是啊。”
一说到谢长风,梅东篱是一肚子烦燥,这会儿就全倒了出来,把谢长风的过往大致说了,又道:“浅影跟他其实没什么,她就是顽皮,当时马文东追她,追得太厉害,家里又逼她,她就起了顽心,跟这个谢长风搞了个假结婚,但这谢长风却是属狗皮膏药的,竟还缠上了浅影。”
他说着重重的哼了一声:“今天要不是虎爷突然出现,我就要一枪了结了他,趁机把这事给结了。”
他一脸的悻悻然,似乎还在为放过了谢长风而遗憾。
田进宝看他一眼,没有把白额虎见了谢长风,脸色大变的事说出来。
其实这会儿他也有些疑惑了。
自己真的看清了吗?
可为什么呢?
堂堂虎爷,怎么可能怕了一个夜总会的服务生?
想了想,他对梅东篱道:“这个谢长风,功夫不错,如无必要,还是不要往死里得罪他。”
“难道我还怕他不成。”梅东篱怒哼:“只不过是浅影这死丫头死犟死犟的,否则我早就叫人收拾他了,哼。”
他这个态度,田进宝就不好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