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偳接到消息,得知祁俊淳护着赵煜连夜离开了行宫,冷笑出声。
就这样的皇帝还有什么用?也幸好自己是能屈能伸的投靠了赵丰烨,只要得了天下,赵丰烨小小年纪如何治理国家?仰仗祈煊?祈煊独木难支根本不够,所以徐徐图之未尝不可。
各怀心思的三王倒是难得的一致,那就是老老实实的迎祈家军过河。
而祈家军浩浩荡荡度过汜水河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苏芸暖的耳中,送消息回来的是石榴。
石榴是跟着祈煊一起离开山谷的,她没有直接回去老家,因为老家在京城那边,也没有留在青牛县,而是跟在潘玉双身边伺候着,算不得凤翎军,但潘玉双看在苏芸暖的面子上,对石榴很照顾。
石榴让人送信回山谷,盼着小姐能高兴点儿,虽说离开了小姐,但小姐对她够恩深义重了,她不是个忘恩负义的人。
接到消息的苏芸暖沉默良久。
原本僵持的局面因为阿宝迅速改变了,这是她之前没有想到的。
带着消息去见钟婆婆,钟婆婆笑的脸上皱纹都多了几条,连声说:“指日可待啊,太平天下指日可待啊。”
苏芸暖给钟婆婆倒茶,她知道,钟婆婆都期待着能走出山谷,只有她没有归处,这是多么凄凉的感觉。
“等奶奶带你回家。”钟婆婆笑着说。
苏芸暖下意识的想要拒绝,钟家不是自己的家,义女就该有义女的样子,不能想着占了嫡女的名分,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心里这么想,嘴上却说:“奶奶放心,芸暖等着。”
钟婆婆暗暗的叹了口气,她活了一把年纪,哪能看不出来苏芸暖的心思?.
“阿暖啊,你多大了?”钟婆婆问。
苏芸暖赶紧说:“十五岁了。”
说完自己都感慨,古代人真不容易,十五岁在她心里还是个孩子,可要承受的太多了,真不知道如果不是换了芯子,原主到底能活成什么样子?
钟婆婆笑着点头:“可以议亲了,奶奶想要给你选一门好亲事,不过那祁家小子怕是不愿意。”
提到祈煊,苏芸暖就忍不住红了脸颊:“奶奶,我没那份心思,真的。”
“奶奶知道,可阿暖没这个心思,祁家小子也没有吗?要是没有的话,这里能全然交付给你?更不用那些祈家军的兵丁,阿暖是身在局中不自知啊。”钟婆婆语重心长的说。
苏芸暖忍不住想,祈煊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注意到自己的?
应该是潘玉虎受伤那次吧,那次因为情况紧急,根本顾不上隐瞒自己会缝合的本事,或许从那个时候祈煊印象太深了。
至于后来种种,苏芸暖苦笑,这哪里是什么感情呢?分明就是好奇到熟悉罢了。
“你啊。”钟婆婆戳了苏芸暖的脑门:“无亲无故,他能陪你一起死,这还不是情意?”
苏芸暖抬头看着钟婆婆,是啊,当初在鹰嘴崖上,祈煊随着自己一起跳下来的时候,谁能知道还能活下来呢?原来自己太迟钝了。
钟婆婆喝了口茶:“等不打仗了,听奶奶的话走出去,别在这里过一辈子,大好的年纪还有这么多本事,不出去闯荡一番岂不是可惜了?”
“奶奶,咱们还派人去京城打探消息呢,我看都用不上了。”苏芸暖笑道:“谁能想得到竟然这么快就变成了现在这样呢?”
钟婆婆摇头:“未必用不上,阿暖只需要记得,这次祈家军是必然会胜的,赵煜和祁俊淳都是凶手,他们不敢让祈煊活着,而祈煊和祈家军都是要报仇的,所以真正打起来的时候,还需要灵通的消息的。”
“幸亏有您在,不然我啥都不懂。”苏芸暖是真心觉得钟婆婆是自己大贵人。
钟婆婆不在意的摆了摆手:“懂有懂的用处,不懂有不懂的好处,京城那些贵族女儿家懂得多,可一个个活得和提线木偶一般,我阿暖不懂才最好,活得恣意。”
“奶奶就安慰我,您可教了我不少规矩了呢,要是啥规矩也不懂,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苏芸暖笑着说。
钟婆婆哈哈大笑:“伶牙俐齿,不过规矩是上位者手里的刀,奶奶希望你手里有刀。”
这样的好消息当然要告诉所有人,老赵头这些人听到消息后,一个个都老泪纵横,他们知道祁侯爷快沉冤得雪了,他们都盼着祈家军能为侯爷报仇雪恨呢。
像是上足了发条似的,山谷里的人更加忙碌了,源源不断送到阵前的补给让赵偳都心惊,同样是没有朝廷补给的队伍,祈家军是真的啥也不缺。
青牛县不是都吃人了吗?这粮食也太多了吧?
再者,祈家军穿戴都很充裕,越往北越冷,祈家军的棉衣也越来越厚,就冲这补给的优良程度,赵偳知道祈煊不想要天下,否则还有赵丰烨什么事儿?
赵煜逃回皇宫后,整个人都瘦了一圈,略作休整就召集群臣议事,祁俊淳带着祈家军兵分两路抵挡崔洪恩和祈煊,余下的大臣都跟无头苍蝇一般不知道如何是好。
这些大臣还发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丞相孟久岺失踪了!
第二天早朝,赵煜气得踹翻了龙案,半数大臣都抱病没有上朝,稀稀拉拉的几个大臣都是些不堪重用的东西,他怎能不怒!
谁也没想到,孟久岺会出现在永固县。
永固县县令郑唯德都吓了一跳,请孟久岺到了府里,立刻让府医过来诊治。
“亲家公速速送信儿让孟家人紧闭门户,想一切办法离开京城,保不住了。”孟久岺极其虚弱,握着郑唯德的手:“要快!”
郑唯德哪里敢问?立刻差人飞鸽传书去京城。
孟久岺在永固县养着身体,开始留意永固县,他不是不知道永固县是大晟国少有的安乐之地,郑唯德是个有本事的人。
但没想到这里竟如此繁华,街上的买卖多得很,米粮尚在其次,这永固县的酒是真好啊。
“亲家公,这酒是本县的酒匠酿的?”孟久岺问。
郑唯德摇头:“说来奇怪,这卖酒的人来无影去无踪的,我派人跟踪都能跟丢了,到永固山就不见了呢。”
孟久岺微微眯起了眼睛,猛然看向郑唯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