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那样儿,暂时还出不了门,大家继续好好在这里蜗居吧。”
将身上的连体衣拆下来,桑愉甩了甩黏在脖子上的头发缓缓开口。
“按照之前的情况来看,每种灾难差不多都要一年才会过去,这黄沙不会要吹一年吧?”
想到这里,桑半城整个人都麻了。
末日前天天上班下班忙碌工作的时候,他隔三差五抱怨日子过得太累。
如今这末日之后彻底闲下来了,无所事事,他这反而是越蹲越难受了。
“谁知道呢,反正咱们不愁吃不愁喝,就乖乖的继续待着吧。”
桑愉淡定的把衣服塞进衣柜里,随后一拉窗帘,爬上了床。
在床上摆上一包瓜子和几包薯片辣条,看一看剧也挺好。
就这样,又无聊的躺了两个多月。
某天,隧道里突然传出一道兴奋的声音:
“又是新的一年到啦!今天有免费的肉汤喝,大家记得排队来临啊!”
这个时候,过够了暗无天日生活的桑愉才后知后觉。
日子似乎还流失的挺快,这才又是一眨眼的功夫,就又是新的一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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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几天后,桑愉再一次出了门。
这一次,她打开门时,没有黄沙再扑面而来了。
风停了,黄沙也不再落了。
数月不见太阳,再站到外面,桑愉觉得这太阳似乎有些晃眼。
几个月的黄沙足足扑了一米多厚,入目所及,周围一片死寂。
那些种植长了大半年的树苗,也一个个在这段时间的狂风下陆续夭折。
记忆里高热来临前的大半年绿荫环绕,生命的气息似乎消失被这灼日烧的干干净净。
桑愉打量着万里无云的天空,高温之下,天上看不到任何一只飞禽的存在。
只有一轮愈发滚烫的红日挂在空中,太阳芯子已经开始慢慢红里透黑了。
感受着没有裹绒团,此刻在连体衣下没几秒就开始灼痛的双手,桑愉忍不住拧了拧眉。
她将手塞进袖子里,那股痛意才开始慢慢减轻。
再次拿出温度计。
温度已经升到了75c。
想了解到的也了解了,外面也没什么值得留恋的,桑愉再一次扭头回去。
接下来,又是新一轮的蜗居生活开始。
住在地下,大家每天吃了睡睡了吃,要么在中间加点家庭间的小活动。
没有表,没有可以用来奢侈充手机的电源。
时间,对所有人来说似乎已经慢慢开始变成一个模糊的概念了。
太久住在地下,世界每天安安静静的,不少人被治愈差不多的心,再一次偷偷布上了一层阴霾。
甚至于,有人开始受不了这种暗无天日,每天找不到丝毫意义的生活,选择了跑出隧道,在外面随意找个角落,草草了解自己的生命。
对于这种情况,张世国无可奈何。
他能做的,就只有派遣警务人员在隧道里游走,劝说大家互相串串门唠唠嗑,互相鼓励努力生活下去。
而之前上网课的心理老师们,也再一次被张世国请出了山。
每天都会有心理辅导老师在领取物资的那片区域开一场心理疏导讲座,无聊想听的人都可以挤在隧道里听一听。
日子,就这样一天又一天的熬。
又过了一段时间,大家敏感的感觉到地下居住屋的温度也开始一点点上升了。
甚至于某天早上起来,桑愉的手不小心碰了一下墙壁,手上瞬间就传来了敏感的灼烧痛感。
这种温度下,她都不怀疑这土壁上扔颗鸡蛋,都可以被迅速煎熟。
好在,大家的手里都有绒服,绒服套在身上,虽然四周室内的温度高,但大家的身上却依旧是清清凉凉的。
对于手里不缺绒团的人来说,他们的生活并没有受到多大的影响。
而对于手头拮据的人来说,有些人手头买的绒团只够做件背心裤衩,穿在身上感受着冰火两重天的温度,一个个忍不住后悔之前没有狠心多买点绒团。
至于那些不相信桑愉卖出的东西,或者舍不得花工·分买绒团的,真到了这一刻,一个个热到中暑,后悔的不得了。
但这世上唯独没有卖的就是后悔药。
这一批高热,最先死亡的那一批人,除了心生死志自我了断的,就是家里没有绒团用来降温,硬生生窝在密不透风的地下室里热死的。
城市太大,没有网络,信息太难收集,张世国也只能放下心底的忧虑,尽量把能做的事情都安排下去。
而随着时间的一点点流逝。
七月十三号。
高兰的羊水破了,好在张世国在下地前就提前做好了安排。
住在隔壁的医生随时待命,最后孩子顺利落地,母女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