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亮来到院里,一个人都没有遇到,秦可卿在前院看顾秦业去了,把丫鬟也带去了。
杏林社偌大的后院,其实没有住几个人,不算贾亮,加上新来的平儿也就五个, 全是女子。
秦业住院,何氏已经搬到前面去了,青儿这个唯一的小厮自然是坐镇前院。
“有点冷清啊”贾亮感慨一句,独自去房里找了干净的衣裳,他打算洗完澡就去军营,时间已经不多了。
贾亮一手拿着衣裳,如同往常那样轻松走进澡堂。
“啊”
贾亮刚进去,便听到一声惊呼,他定睛一看
我的眼瞎了贾亮眼前白光一闪,他立时发现水中有人。
他想不到,有人会用这个浴室洗澡,他还以为平儿回自己屋里洗去了。
手一抖,贾亮的衣裳掉在地上,他来不及多想,两腿一蹬便退了出去,速度奇快。
“是谁在里面?”贾亮念头电转,一句足以掩盖尴尬的问题脱口而出。
水池中,平儿缩在水里,脸蛋血红,这种血红一直从她的脖颈上往下蔓延开来。
刚才是老爷?
老爷没看到我吗?不然为何这么问?
平儿芳心小鹿乱撞,她往日那聪明的脑瓜子只能想到这,便再也无法思考,只剩下满脑子的羞怯。
她长这么大, 还从来没有被被的男人看到过身子。
“老爷看到了吗?老爷没有看到?老爷看到了吧”
平儿将螓首埋进臂弯中,脑海中来来去去就是这几个问题, 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期待的是什么答案。
俄顷, 平儿平复心情,起身收拾停当,穿好衣裳出来,在路上还捡起了贾亮掉落的衣裳。
“看见也好,没看见也罢,身为丫鬟,本就该服侍主子沐浴。”
平儿想明白了,如今不比在荣国府那边有凤姐儿护着,现在她已经是贾亮的贴身丫鬟。
是丫鬟,就要守规矩。
平儿心情复杂的走出来,面对门口的贾亮道“老爷,您是要沐浴吧,平儿服侍您沐浴。”
说着,平儿转身带路。
“你等等。”贾亮叫住平儿,说道,“把衣裳给我,我跟你说,别人家怎么样我不知道, 我们家没有这个规矩, 老爷我自己洗。”
“啊?”平儿一愣, 随即手中一空,衣裳已经被贾亮夺过去了。
贾亮不让平儿服侍,不是他有多么的圣洁,而是现在不想过早的损失蛋白质,他是医生,知道肾好对一个男人来说有多么重要。
然而平儿却误会了,她以为贾亮嫌弃她,毕竟哪个老爷不让丫鬟服侍洗澡?
想到这个,平儿本来因为娇羞而红润的脸蛋一下子失去血色。
正这时,晴雯从贾亮书房中出来。
“平儿姐姐洗完了?”晴雯见平儿站那不走,脸色还不好看,讶异道,“你这是怎么啦?脸色如此难看。”
“没什么。”平儿下意识的说道,“老爷进去沐浴了,不让我服侍,是不是嫌我做的不好?”
她不敢说洗澡被看的事情。
晴雯不笨,明白了其中的关翘,娇笑一声道“原来是这个,平儿姐姐想多了,老爷向来不让人服侍他沐浴的。”
“真的是这样?”
“当然了,我们想服侍服侍不上呢”
原来平儿姐姐也不行
晴雯说完,骄傲的昂头走了,她还要帮着收拾贾亮的行礼。
平儿站在浴室门口,心情复杂。
俄顷,贾亮洗完穿着一身干爽的里衣出来。
“平儿还在这?”
“我来服侍老爷更衣。”
这个可以有贾亮回屋,在平儿的服侍下穿衣,一件件的穿好。
“老爷,刚才您”
“刚才太白了,老爷我什么都没有看到。”
“太白了?啊老爷”
城外行军大营。
整个新军大营与京营区别开来,重新找了一个地方。
如今大营内,除了黄庭之的五千义乌兵之外,辽地招来的七千精骑已经到位,正在没日没夜的操练。
新军初成规模,阵阵一个卫所的人马。
朱统对新军寄予厚望,这一日又来巡视,看完两拨人马的操练,朱统在大帐内单独接见黄庭之。
“四爷。”黄庭之意气风发道,“本次演武,卑职有信心拿下。”
随着演武的日期临近,黄庭之这边操练的愈发狠起来,本来义乌兵的素质就好,黄庭之练兵的水准又高,整个新军的实力一日千里的进步。
所以,黄庭之才有信心说这番话。
“唔,本王知道了。”朱统扶着额头,似乎在思索什么。
“四爷,可是演武有什么事?”黄庭之见状问道。
“不是。”朱统抬头,面色淡然说道,“演武之时,你这边要出六百人,切记挑选最好的军士参与。”
“六百人?这不对吧四爷。”黄庭之大惊,“可是贾亮那边才四百多军士,卑职要是出六百人,岂不是以多打少,这不是胜之不武吗?”
黄庭之性格爽朗正直,是个硬汉,他与贾亮接触之后,觉得贾亮十分对他的脾胃,在贾亮带着四百多二代兵毫发无损的击溃贼寇之后,黄庭之十分期待与贾亮之间的演武对决。
他很好奇,一个大夫,是如何在短短的时间将一些不堪造就的二代兵带成这个样子的。
打一场,就是黄庭之认为最好的了解方式。
“本王需要跟你解释吗?”朱统脸色一沉,道,“你只需按照本王说的去做就行,切记只许胜不许败,事关新军日后何去何从。”
朱统了解自己的手下爱将,知道黄庭之的弱点在哪。
果然,这么一说黄庭之低头了“四爷放心,卑职会按照四爷说的去做。”
他很愧疚,但是为了能够带着新军出证辽东,他忍了。
朱统点点头,不再言语。
演武一事发展到今天这个样子,即便是朱统都未能预料到。
文武两方角逐,全部在这件事上展开碰撞,大明以文制武,朱统拿下总督之位给予王子腾。
一部分代价朱统已经付出,贾雨村、贾琏成了受益人,贾家为此付出极大的人情代价。
另一部分就是新军。
新军是募兵,如今一应粮饷都是从内库走,不动国库一文钱。
朱统其实并不满足一万二千人的新军,还想继续发展,这就是文官与他之间角逐的地方所在。
如若这次演武失败,朱统相信,新军永远不会有扩张的机会,所以才有方才那一幕发生。
朱统不知道废了多少力气,才让黄庭之能够出动六百人,用的借口是贾亮击溃的贼寇人数是六百。
贾亮只怕是做梦也想不到,打一个胜仗,一点好处都没有不说,还惹出麻烦来了。
朱统叮嘱黄庭之,人数一事要保密,切不可四处声张,能瞒一日便是一日。
可他却不知道,这件事是文武两边角逐的焦点,知道的人已经不少了,靠黄庭之是瞒不住的。
本来一场规模不大的演武,因为成了两方角逐的原点,此时已经成了朝堂中的焦点所在。
各省都指挥使司都会派人来观摩,浙江来的是袁熊他爹,袁大海。
本次袁大海进金陵,可谓是受到了全省许多同僚关注,原因无他,这些人的子弟都在贾亮手下,参与这次演武。
就在黄庭之操练新军之时,袁熊他们却没能有主官操练,他们连城都没出,被安置在府军右卫。
袁大海作为浙江都指挥使司同知,在金陵还是有门路的,他找到了次子袁熊。
父子二人在一处茶楼见面。
“爹,你怎来了?”袁熊有点怕袁大海,又有点恨袁大海,所以见到多时不见的老爹并无太大的激动。
不过,袁熊见到袁大海的那一刻,他想起来他已经不是那个得不到家族资源的而混的差次子了,他用他的双手立下军功,不比卫所呆着的大哥差了
袁熊抬起了他那习惯性低着的头颅。
“啪!”
袁大海起身,五大三粗的他比袁熊还要高一个头,他看见袁熊那桀骜不驯的眼神,忍不住顺手就是一个巴掌拍过去。
“怎么地?翅膀硬了敢这样看着老子?”袁大海不屑道。
袁熊被打的一愣,随即习惯性的缩了缩脖子,怂了。
这是血脉上的压制。
“你们贾大人不在营中,是吧?”袁大海见儿子怂了,这才坐下说道。
“爹,你怎地知道的呢?”袁熊诧异道。
“蠢货。”袁大海恨铁不成钢,骂道,“都要大难临头了,老子要是不来金陵,你们被玩死都不知道,附耳过来”
袁熊缩着脖子,伸头在老爹嘴边,只见袁大海不知道说了什么,袁熊眼睛越瞪越大。
“他们这么不要脸?”
“蠢货,别嚷嚷,不要跟别人说你知道了,你只需要告诉你们贾大人即可。”
“噢噢,我知道了爹,我们贾大人厉害,他有了防备就不怕了。”
“嗯,去吧!”
“好嘞,爹!”
看着袁熊离开,袁大海十分心忧,他作为一代,当然知道二代真正的底子是什么样子的,同时也知道,黄庭之此人带兵的本事,这样的人带兵绝对与乌合之众的贼寇不一样。
城外某处。
贾亮终于见到了自己的二代兵们,他发现,多日不见这些家伙士气还不错,除了袁熊情绪有点低落。
“大人,借一步说话。”就在手下扎营的功夫,袁熊找个空当见了贾亮。
“何事?”贾亮问。
袁熊当即将他爹说的那个不能说的秘密汇报给贾亮,贾亮听候脸色一沉。
“既然你做初一,那就不要怪我做十五了。”贾亮沉声道,“别怕,明日开始,老子给你们特别操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