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渊一路慢行,停停走走四处闲逛着出了郭北县城,自打西城门往外,官道扬长,那地面不仅比南城门外更加宽广,而且更加夯实,各种车辙蹄印可见证这条路的车水马龙。
前后都有人行,思索一瞬,王渊也没有施展法术,有人时持幡慢行,无人在便离地半尺乘风而行。
不到半个时辰,王渊便来到了栖霞山的山脚地界,往山上看去,这山并不陡峭,是缓高地势,山中密林不浅,只是在他的这个位置看不到山上有寺庙的痕迹。
“也不知这兰若寺具体是在哪个位置。”
王渊扛着六尾黑幡皱眉思索,正要乘风升空去瞅瞅山势,便见自一小路联通的山林中有人影走动,不过十几息,就有一上山砍柴的老翁顺着小路下山。
这老翁穿着一身打了许多补丁的棉衣,身后背着一捆枯柴,腰间别着一柄老掉牙的生锈柴刀,一头白发中夹杂着少量灰丝,蜡黄的面孔历经风吹日晒,沟壑纵横,手中持有一根枯木棍当拐杖在前支撑。
出了林,这老翁背着柴朝着王渊所在的方向走来。
王渊见状直接一副笑容迎上去道:“老人家请留步!”
老翁抬头打量一眼王渊,疑惑问道:“小道长拦住老头子我是有何事?”
王渊打个稽首,说道:“贫道听闻这栖霞山有一座兰若寺,寺里有高僧,故而欲登门拜访,只是不知这兰若寺具体在何处,老人家可知晓这前往兰若寺的路?”
“小道长要去兰若寺?”
这老翁面色好奇的又打量王渊几眼,随后回身指着路道:“小道长顺着官道继续前行,经过一个上山的岔口,在下一个岔口登山,那条路就是直通兰若寺的。”
“多谢老人家,我观您老这应该是起了个大早进山砍柴的?”
老翁笑着道:“小道长好眼力!”
王渊看一眼老翁破了洞还未来得及打补丁的布鞋,劝道:“老人家这几天还是别起大早进山,等天亮了再进,这几天夜寒的厉害。”
老翁哈哈一笑,乐道:“这等山林事我老头子可比小道长清楚,只是秋柴用的见底,这若是不起早贪黑的准备新柴,这冬天就难捱了!”
“也不能临近过了冬反而捱了寒不是?”
“不过还是多谢小道长提醒,老头子我将柴送回家还得再来一趟,就不耽搁了!”
老翁说罢,搓了搓青紫如陈皮的双手,哈着气继续低头赶路,嘴里咿咿呀呀的还唱了两嘴戏腔。
王渊回头看了一眼,也继续赶路,现在这个世道,心软的真是看不了,刚开始他也是不适应的,逐渐也就习惯了,知晓苦中作乐才是世间常态。
走上山路,陆陆续续也碰上不少香客结对下山,上山的倒是没几个,这些人见到持幡的王渊登山也诧异的指指点点。
往上兜兜转转走了一段距离,大概是在半山腰至山脚上的位置,王渊才看到那一座位于林中的寺庙。
寺庙门口有一个和王渊差不多的灰衣小僧正在打扫门前落叶,王渊走到寺门台阶下抬头看向门上的寺牌。
“兰若寺。”
只是在这个时间点,兰若寺依旧香火鼎盛并未破败,这一座寺庙镇着两头老妖不能作乱。
现在王渊来了郭北县,那这兰若寺也多半不会再破败,那后来妖魔老巢的兰若寺不会再出现,以后也许会有宁采臣和聂小倩,但故事的地方不会是兰若寺,因为这是他来郭北县的原因——修行和奖励!
“阿弥陀佛,这位道友有何贵干?”
清扫落叶的小和尚目光疑惑的看向王渊询问。
王渊看向小和尚道:“你竟然称呼贫道为道友,这可有意思了,谁教你如此称呼的?”
“小僧师父讲过凡修行之人,非我佛门便称呼一声道友。”
王渊盯着小和尚一阵打量,稽首道:“你炼体化精大成也能看破贫道是修行中人?”
灰衣小僧摇头,双手合十行个佛礼之后指了指王渊手中的黑幡。
“道友这法器杀伐之气沉重,小僧有所感知。”
王渊微微一笑:“道友你如何称呼?”
“小僧尘心。”
“贫道王渊。”
王渊自报姓名,随后开门见山道:“贫道是为了这山中大妖而来,想要了解一二,尘心道友可方便代为引见你师父?”
尘心眉头微皱道:“我师父不在寺内。”
“那你那些师叔师伯也行。”
尘心再次摇头:“都不在。”
王渊狐疑的看向尘心问道:“去了何处?”
“不能说。”
王渊看着一本正经不苟言笑的尘心和尚摇头道:“无趣,既然如此,现在这兰若寺中总是有掌事之人吧!”
“我师兄在,我去请,还望道友再此处稍等。”
王渊点头:“多谢!”
尘心和尚没有说话,手持扫把快速跑进兰若寺,王渊虽然十分好奇想要进兰若寺转转,但是此刻也只能在寺外等着。
一刻钟后。
尘心和尚带着一个看起来成熟稳重的僧人出了兰若寺,这僧人见到王渊,并没有因为年龄而忽视,径直走到王渊身前双手合十道:“小僧尘空见过道友。”
“贫道王渊见过尘空道友。”
王渊回以稽首。
“我听尘心说,道友此来是为了这山中两头大妖,不知道友是如何知晓的?”
“家师所言!”
“敢问令师是哪位道长?”
“家师黎山清心观观主清薇,我师去年秋仙去,贫道曾从师处听闻郭北县的只言片语,故而便将此地当做贫道下山历练的第一城。”
尘空和尚思虑一瞬,唱个佛号回道:“小僧师辈的确在降伏那两头大妖,倒是不劳道友挂念,其他的小僧不好多言,若是道友依旧在意,可在二月初二再来,那天师父以及诸位师叔会在寺中。”
王渊点头道:“这样也好,不过贫道来都来了,能否在寺里到处走走?”
尘空摇头一笑,道:“不妥!”
说着,尘空和尚以及尘心和尚的目光都落在王渊的六尾黑幡之上。
这件法器——大凶!
没有长辈坐镇,他们可不放心王渊手持此凶器入寺。
王渊也看一眼手中六尾幡,平静道:“此乃我清心观一脉相传之宝,并无不妥,器无谓凶杀祥瑞,皆是人之定论,两位道友可莫要着了相。”
两人若有所思,一前一后双手合十道:“道友言之有理。”
话虽如此,却也没有让王渊入寺的打算。
王渊微微摇头,反手将六尾黑幡抗在肩上道:“算了,贫道二月初二再来,你们两个慧根太浅,佛性不高。”
说罢,王渊果断转身离开,扛着黑幡随着下山的香客往山下走去,一路辛苦而来竟然连兰若寺的门都没进去。
尘心和尚看着王渊下山的身影心中思索,慧根太浅,佛性不高?
尘空看一眼自家师弟,转身道:“他一个道士懂什么佛性慧根,莫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