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白渊并不觉得城堡中会有魔神或者天帝,或者双方一起住在这里的情况发生,至于原因,虽说也没到那种“我以为,我觉得”的程度,但是总归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猜测的成分混杂在其中,甚至还夹杂了那么一种可以称之为“直觉”的东西,真要是说出来的话,白渊自己都觉得不怎么靠谱。
“所以,我们现在要直接去那个城堡里面?”白渊微微偏头,看向站在一旁默不作声,仿佛在思考什么的邱郁。
“不然我们还有别的什么事儿可以做吗?”邱郁的视线转向那条弯弯曲曲的小路,顺着那条小路似乎可以直接到达那座城堡的大门前。
“那走吧。”白渊点了点头,看了一眼已经退到他身边的屠凌,后者自从司虹羽离开之后就变得沉默寡言。这种感觉白渊觉得他也不是不能理解,概括来讲就是一个“移情”嘛,毕竟刚来这里没几个时辰就看上司虹羽的老祖宗了,然而那种人又不是他随随便便就能搞到手的,自然就把情感转移到身边这个相对来说算得上是“近亲”的司虹羽身上了,虽说这中间隔了大概有个七八辈儿了吧,好歹都是鸟人不是?
事实上,鸟人这种称呼,如果司虹羽在的时候,白渊是根本不敢说出来的,毕竟即便是把“羽翼”两个字叫错,喊成“翅膀”都有可能招来司虹羽的一阵骂骂咧咧,“鸟人”这种带有浓重的调侃亦或是蔑视风格的词儿,够司虹羽那个不着调的炸个七八回的了。
当然,这个炸指的是精神方面,毕竟物理层面的炸,以司虹羽的实力来说,白渊不觉得他能对自己造成什么实质性的危害。但是司虹羽他能把人念叨死。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一个吊儿郎当不着四六的家伙,一到族群问题的这方面就显得格外严肃死板,一对比显得他对于自己的族群相当不关心一样。
当然这倒也不是说关心族群不是件好事儿,只不过在白渊看来,司虹羽做的有些过了,就冲他之前确认过司卿元的身份之后当场行大礼一样,看起来实在是有些滑稽。
这实际上并不是一件多么好笑的事儿,白渊也清楚,现在
“族群”这个概念对于司虹羽来说,实际上是一个有些遥远的名词儿了,放在以前的时候,一起长大的三个人里,最不在乎族群的就是司虹羽了。
世事难料啊,白渊叹了口气,沿着那条小路朝上走去。这次的顺序倒是稍微变了变,走在最前面的已经不是白渊了,邱郁紧走两步站到了最前方,不知道他到底忽然抽了什么风,既然他愿意打头阵,白渊倒也乐得轻松。他和屠凌跟在邱郁的身后,看起来活像是一个被打了的少年找了家长来帮忙,然后气势汹汹地回去报仇的样子。
并没有人注意到,在他们所有人都踏上了那条小路的时候,那些山壁上的“雕塑”几乎同时把头转向了那条小路的方向,脑袋随着白渊他们行走的路线一路移动,看起来分外诡异。
邱郁忽然觉得好像被什么东西盯住了,一瞬间,那种毛毛的感觉让他整个人都是一抖。他环视了一下周围,什么都没有,似乎刚刚那种被人紧盯着的感觉只是他的错觉一般。他微微偏头,朝着白渊的方向说道:“白老板,你有没有觉得好像有什么人在盯着我看?”
“有啊。”白渊懒洋洋的声音从后面传过来,邱郁一喜,正要接着问到底是什么东西的时候,白渊的后半句又接了上来:“我啊。”
邱郁愣了愣,一时之间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但是又好像什么都不应该说。他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角,无声地笑了笑,之后也没再说些什么。
在那之后,直到他们到达城堡的大门之前,邱郁都没有再感觉到那种让人后背发凉的注视感,他抹了一把额头上冒出来的冷汗,暗骂了一声自己少见多怪,都已经跟一帮骷髅打了几万年了,还在被那些莫名其妙的东西吓一跳,实在是有些过分了。
说是一条小路,那条路其实越往上越宽,等到了城堡门前的时候,那条路已经足够让八匹马并行通过了。城堡的四周围绕着一条护城河,护城河看起来并不是很深的样子,然而白渊能够感应到在那护城河的范围之内覆盖着的,极为强力的空间封锁法阵。那种强度的空间封锁,白渊一时半会儿也无法
挣脱开来,在那空间封锁法阵之中,还包含了一个禁空法阵,因此基本上隔断了那些以各种各样的方法来试图跨越护城河的可能,使得那座吊桥成了唯一一个可以出入城堡的路径。
白渊设想过他们会遇上的各种各样的阻挠,包括但不限于火力打击,切断路线,火蜥蜴军团拦路等等,然而他预想的这些东西都没有出现,甚至于连那些所谓的城堡守卫军都没有见到任何一个人的影子。
城堡的门大敞四开,吊桥也被放了下来,仿佛是为了欢迎白渊等人的到来一般,整个城堡干脆就是一个不设防的状态,就好像一个热情的主人在招呼着远道而来的客人:“快来,进来歇歇脚再走啊。”
邱郁谨慎地环顾了一下周围,一片一眼就能望到边的平原,确认了一下周围基本没有埋伏多余人手的条件之后,他这才稍稍放下心来,往前走了一步,踩在了那座吊桥上。
意料之中的那些变化并没有出现,没有因为有什么东西踩上去就忽然断裂,或者猛然收起,因此邱郁也放下心来,两只脚都榻上了那座吊桥。吊桥稳稳当当,没有一点摇晃之感。邱郁谨慎地朝前走着,直到他走到头,到达护城河的另一边的时候,他还有些不真实的感觉,仿佛这一路上什么都没有发生,是一件多么不正常的事儿。
看到邱郁平平稳稳地从那吊桥上穿了过去,看起来一点问题都没有。白渊和屠凌便踩上了那座吊桥,组成吊桥的基座的,是一堆上面刻着奇奇怪怪符号的长木板,白渊边走边看着那些木板上写着的东西,其中有一大半东西在他看起来都有些陌生,仿佛是他之前从来没有接触到的东西。
白渊这一趟,走得比邱郁还慢,然而邱郁并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不耐烦的意思。他就站在护城河的另一边,看起来相当乖巧地站在那里,等着白渊和屠凌走到他的面前。
在等着白渊过来的时候,邱郁也没闲着。在那吊桥的旁边有一块石板,上面似乎写着什么东西,他看得格外认真,仿佛真的在了解什么东西一样。
等到白渊走到邱郁身边的时候,这才注意到那
块石板上写的内容是什么,不过是一些在正常的城堡前都能见到的所谓“入城须知”,在白渊看来还不如刻在那吊桥上的花纹符号有研究意义。
白渊撇了撇嘴,倒是也没打断兴致勃勃的邱郁。面前城堡的大门敞开着,大门两边的两座诡异的雕像之后,似乎还有点什么东西若隐若现。
白渊缓步朝着自己之前发现了问题的地方走去,几乎没用几步就来到了雕像的身边,还没等屠凌和邱郁意识到他想要做什么,那个隐约有些闪光的东西就到了他的手里。
是一枚翠金色的玉扳指,水一样温凉的质地,闪烁着些微的光辉。光看这个成色,白渊就确定了这应该是个稀罕物件儿。材质似乎是之前在天界中也很少见的寸金玉,基本在上上代天帝的时候,这种材质的矿石就已经被采掘干净了,往后再也没找到过寸金玉这种东西的产地,因此现存的寸金玉的物件儿,即便是掺有杂质,实际上也是价值相当不菲的东西,更别提白渊找到的这枚几乎没有什么杂质了。
白渊仿佛做贼一般环视了一下周围,邱郁还在研究那个石板,屠凌的视线似乎是被那城堡之内的某样东西吸引了,根本没有在看这边。因此眼下的状况对于白渊来说机会绝佳,他基本上可以用“这东西是我自己发现的”这个理由,光明正大地独占这个寸金玉扳指。
然而白渊并没有这么做,看了一眼周围,随后眯着眼睛笑起来:“我找到一件很有意思的东西。”
屠凌一愣,转过身来有些诧异地看着白渊,邱郁也是整个人一愣,以一种极为怪异的眼神看了一眼白渊,仿佛是在问:“你脑子没出什么问题吧?”
尽管两人的脸上都带有疑惑,他们还是朝着白渊的方向走了过来,挤在一起探头看着眼前这个一看就很贵的玉扳指。
“你没出什么问题吧?”
“白老板,你是不是吃错药了?”
两句话几乎在同时响起来,同步地让人都觉得有些诧异,邱郁和屠凌对视一眼,头一回在彼此的视线中看到认同的感觉——白渊这状况,实在是太不正常了。
“我有什么问题?”白渊纳闷儿地从邱郁看到屠凌,试图从两个人的面部表情中分析出他们现在的心路历程,然而两人这种如出一辙的严肃表情使得白渊的想法彻底落到了空处,他发现自己看不透面前这两个人的想法。
“问题可大了去了,”屠凌看了一眼满脸都写着无辜的白渊,“谁不知道你这人向来只进不出,跟个貔貅一样,你什么时候也知道拿到什么东西之后跟大家一起分享了?!”
白渊愣了愣,却见到在屠凌说出这番话之后,一旁的邱郁也点了点头表示赞同,一时之间很有些哭笑不得的意味:“诶,我给你们留下的奸商的印象就有这么深刻吗?”
“不然你以为?”
屠凌和邱郁异口同声,几乎同时说出了这样一句话,随后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一样,一脸气不过地转过头去。
“咳,之前的事儿就不要再提了,”白渊咳嗽了一声,试图转移话题,“我们还是来看看这个东西吧,我总觉得这玩意儿出现在这里,不是个什么正常的事儿。”
“多正常了,”邱郁哼哼一声,“亡灵国度里活着的那些家伙最年轻的都是一万年以前的了,再往前推更老的都有。那些活了有些年头,又‘稍微’有点社会地位的人,身上随身带点装饰物,比如这种寸金玉,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东西了。”
白渊看了一眼满脸都写着不屑的邱郁,犹豫了半天,缓缓开口道:“可是这里是亡灵国度,不是神墓,你确定那些在神墓中埋葬下去,然后投影在亡灵国度中生活的人,在这里还能见到那些东西?”
邱郁噎了噎,他意识到白渊说道话是对的,那些零零碎碎的东西在他们进入亡灵国度中的时候就已经被剥夺了,毕竟有不少稀奇古怪的东西可以帮助修行的,每减少一个那种东西,就相当于增加一个己方获胜的筹码。因此正常来说,亡灵国度中,根本不应该出现寸金玉这种早已灭绝的东西,甚至于还出现在这个城堡之中。
邱郁又转头打量了一眼整个城堡,仙魔混杂的风格使得整个城堡都变得有些诡异,事实上如果不是那些圆滚滚
的建筑的话,想必他们三个应该很容易就能接受,仙魔混杂害死人啊。
白渊深吸了一口气,那块寸金玉被他小心地收好,没有搞清楚这东西是有什么稀奇古怪的来历之前,他绝对不会多碰一下那个东西。
白渊抬起头,看了一眼城堡敞开的大门,往前走了两步,见到周围没有什么人的时候,他轻喝一声:“走了!”
邱郁被这一声叫的回过神来,应了一声,又走在了队伍的前面。屠凌仿佛鬼魅一般,还没等白渊反应过来就出现在他的身后,跟着他的脚步一起朝前走去。
城堡的大门敞开着,里面似乎冷冷清清的,没有一点人气儿。然而等到他们一行人跨过大门进入城堡之中时,一切都仿佛变了一个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