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子储躺在自己的床榻上,肚子上被剖开了一道半臂长的口子,露出里面有些枯败并且空洞的内壁。
司虹羽皱着眉头将那枚浅黄色的丹丸用灵力拈起,很是精准地放到原本应当是肝脏,现在却空荡荡的那处。
虽说以司虹羽的经验,倒是不至于放错了地方,但是这种扭曲感还是让他觉得有些别扭。他到现在还是觉得刚刚看到的场景有种说不出的诡异,他觉得不管是谁,只要看到那个场景总会有种幻灭感。
男人拎着一把和自己的手臂差不多长的剑,冲着他微微一笑,露出几颗森白的牙齿。随后很是痛快地将自己的衣衫解开,露出被衣裳盖着的有些灰败的胸膛。他看着正中央那条极长的伤疤正在发愣的时候,那身体的主人一剑便捅在了自己的肚子上,眼都不眨地划开了一道足以让他看清楚里面情况的口子。
就在姜子储准备自己拿着那枚固魂丹塞进身体里的时候,司虹羽总算看不下去了,他伸手在姜子储的面前一挥,只是转瞬间,刚刚看起来还很是精神的姜子储就倒在了一旁陷入了沉睡。
司虹羽皱着眉头看着姜子储那即便是划开了一道口子也没有半丝血液流出来的腹部,那看起来跟尸体其实已经没什么两样了,差别就在于虽然里面看起来还是湿润的,但是完全没有尸臭味儿。
被催眠的姜子储显然并没有意识到他这具身体到底是变成了一个怎样不堪的存在,他只是安安静静地躺在地上,切断了对外界的一切感知。
司虹羽皱着眉头看了姜子储半天,最后还是无奈地用灵力将他抬到床上放平,那把被姜子储用来剖腹的剑被随意地丢在地上,要不是屋子里没什么旁人,恐怕还要沦落个被踢来踢去的下场。
有些事儿既然是答应了,即便很是棘手,那也得硬着头皮做下去。
将那枚固魂丹塞进姜子储的体内之后,司虹羽盯着划开的腹部直皱眉。虽说他一开始也知道这人恐怕是活死人的体质,也就是说基本不会出现流血这样的问题,但是正常恢复愈合还是没什么问题的。如果是这样的话他只需要在一个很小的范围内调整一下时间流速加速愈合就没问题了。
但是现在这种情况显然跟他预想的不一样。如果说姜子储的身体旁的地方还能勉强做到有什么小的伤口还能自己慢慢愈合,那么腹部那里早就已经坏透了。被他自己划开的腹部其实根本不是以血肉连接的,虽说那上面有一层极为显眼的疤痕,但是那明显不是真正的疤痕。在他下手的时候,司虹羽甚至都看到了那一层被割断的,极细的线。
换句话说,姜子储的腹部,其实根本就是被人缝上的。
至于是出自谁的手笔也不必多想,单论那种纤细绵密的走线就能看出是出自白渊白老板之手了。
那样的手法,司虹羽自问是不可能做得到的,那样的话他也只能想想有什么旁的办法。
现在看来,似乎他能做到的惟一的办法就是给那处伤口补上一点活力,让腹部那处伤口能勉强有一些自愈能力。
司虹羽这样想着,倒也确实这样做了。房间里闪过银色的光,一个背后有着三对羽翼的俊美人影出现在房间中。那人的样貌和司虹羽有七八分相似,但也不是完全一致,差别主要在眼睛,耳朵和发色。
他的双眼变得狭长,瞳孔颜色变淡,眼珠变大了一圈;耳朵不再是正常人一般圆润的模样,而是变成了尖尖的模样,被银白色的头发盖住,只露出一个不甚明显的小尖角。
是明显的翼族人相貌,俊美,优雅,还带着那么一丝丝忧郁的气质。
司虹羽晃了晃脖子,这副形象太久没用过,现在乍一变回去还有些不习惯了。背后的三对羽翼无意识地轻轻扇动,他朝着躺在床上的姜子储走去。
说是走过去,若是用心观察一下的话,可以看出他完全是悬在空中的,双脚离地面有不到半寸的距离。
即便是自己想要以人族常用的走的方式,翼族的身体构造显然并不乐意见到他双脚着地。司虹羽就这样,看似是走着,实际上是飘着地到了姜子储的面前。
司虹羽在床前停下,估量了一下那道伤口的长度,微微偏头看向自己身后的那三对羽翼,他犹豫了片刻,咬了咬牙,伸手抓住了靠近羽翼根部的两根羽毛。
似乎是做足了心理建设,他憋着一口气将那两根羽毛拔了下来,单单是这样的动作就疼得他忍不住皱紧了眉头。
那两根羽毛被他放在姜子储腹部的伤口上,他平复了一下心情,伸手打出一道银白色的光芒,缓缓地落在那两片羽毛上。
羽毛完美地盖住了姜子储腹部的伤口,就连没被划开的地方也被挡住。随着那道银白色的光芒倾泻到羽毛上,羽毛缓缓地变得透明,上面隐隐出现了一道银白色的法阵。
那两片羽毛消失的时候,法阵还在缓缓转动,姜子储那灰白色的胸膛已经变得红润起来,乍一看倒是与平常人的身体没有什么差别了。伤口在法阵的作用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小,愈合,变成一道疤痕,最后连疤痕都不见了。
姜子储现在的腹部看起来红润光洁有弹性,甚至还能看出来明显的腹肌。
等到伤口完全愈合之后,司虹羽收回了手,翼族的外貌缓缓消失,变回那个红衣的身影。
司虹羽往后退了几步,坐在了房间中的椅子上,他狠狠地咬了一口舌尖,咽下口中腥甜的血液。
当真是失策,司虹羽苦笑一声,没想到之前不怎么放在心上的恢复法术消耗会有这么大。他摊开自己的双手,那上面虽说并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但是到底是和之前那种举重若轻的感觉差了太远。
思绪又有想要乱飘的冲动,司虹羽定了定神,认真想着这种情况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发生的呢?
似乎是几天前搅碎那条腕足之后的异常?司虹羽攥起了拳头,感受着体内逐渐恢复的力量,心想,不愧是当年能与巅峰时期的整个翼族火拼的琉璃章,果真是不一般的棘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