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虹羽看着那个坐在王座上的女人愣了半天,他站起身来,试探地往她面前迈出一步。按理来说所有的能量都回到他的体内,并且由于面前这个女人的帮助,他原本的力量也有不少提升,本该有些难以控制才对。但是托她那些樱金色能量的福,即便是比原先的力量强了不少,司虹羽在运用的时候并没有什么涩滞之感,反而像是自己经过漫长的时间自然修炼而来的力量一般,流畅圆润,如臂指使。
即便是这样,他也没能走到那个女人身前,女人的眼睛紧紧地闭上,整个人坐在那里,仿佛一尊没有生命迹象的雕塑。
司虹羽又往前走了两步,连带着王座都似乎往后移了他前进的距离。他停了下来,认真端详着这个看起来似乎离自己很近,但是怎么都接近不了的人。
这让他想到了在混沌中浮沉之时看到的那个遥远的身影,完全有着异曲同工之妙。然而面前的这个人身上的气质平静温和,而那个让他看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人满身邪恶苍凉之感。
司虹羽只觉得面前这个女人有些眼熟,仿佛在哪里看到过,但是具体是什么地方他又想不起来,他皱眉思索着,周围的一切似乎都不被他放在心上。
这时从司虹羽的背后传来一声凄厉的尖啸,听起来渗人得紧,那声音尖锐刺耳,听起来倒和最开始唱那首诡异的歌的声音极为相似。
司虹羽转头朝背后看去,是那个他曾经见过的混沌中的女人。那个女人张开双手,口中发出尖锐的啸声,朝着他的方向快步跑来。
司虹羽只觉得有些头皮发麻,直到这时候他才看清楚这个女人的模样,和那个一身祥和之气坐在藤蔓编制而成的王座上的女人几乎一模一样,但是所有的特点几乎都是完全相反的。头发是乌黑的,也是将要拖地的长度,赤色的双眸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身上是无袖的黑色长裙,腰上缠绕着一条银色的像蛇一样的腰带。
王座上的女人睁开双眼,对着那狂奔而来的人发出恼怒的斥责声,但是那个身上缠绕着黑色气流的女人并没有停下脚步,她离司虹羽越来越近,朝着他伸出了一双手。那双手不像王座上的女人一样莹润修长,那双手干枯开裂,让人想到老树皮。
司虹羽试着挪动身子想要躲开那双手,但是他根本动不了,那种仿佛被禁锢住的感觉又来了,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女人不断缩短与他之间的距离。
就在司虹羽以为又要重演一遍之前所经历过的那种被扯掉翅膀的事情的时候,他眼角的余光瞥见一旁似乎闪过一道樱金色的光芒。
就在那双干枯的手即将摸到司虹羽的翅膀的时候,那道樱金色的光芒将他整个包裹起来,在由那股能量形成的圆球闭合之前,他看到坐在王座上的女人站了起来,一只手抬起来,冲着他的方向,有金色的液体从她的眼中缓缓流出。
是血吗?司虹羽这样想着,樱金色的光球闭合,将他整个人都包裹在里面。他只觉得自己眼前闪过耀眼的白光,再睁眼的时候就是在房间里了。
“你这确实有点离奇了,”白渊咂咂嘴,看起来是觉得司虹羽的这个梦很难以让人理解,“你说那两个人长得一样?”
“对啊,除了头发和眼睛的颜色之外,其他的地方几乎是一模一样。”司虹羽点点头,又捏了一块点心塞进嘴里,呜呜咽咽含糊不清地说,“说实话,要不是看到她俩同时出现,你跟我说她们其实是一个人我都信。但是”
“但是?”白渊重复了一下司虹羽最后的两个字,语气里有些奇怪的东西。
“我总觉得她们两个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司虹羽皱着眉头,有些噎到了,他忙不迭地喝了口水,顺了口气,“感觉并不像什么完整的东西。”
“不完整?”白渊沉吟了半天,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东西,“你说的不完整是指什么?灵魂?还是什么别的东西?”
司虹羽皱着眉头想了半天“说不上来,你说灵魂吧,也不像,要是能量的话,两个人似乎都挺强的,说起来的话,就好像是太纯粹了?”
“纯粹?”白渊有些茫然地重复了一下这两个字,似乎是摸到了什么东西,又好像什么都没发现。
“对,太纯粹了,”司虹羽点点头,“你我都明白这世界上所有的生灵的灵魂都是驳杂不纯的,善的部分与恶的部分交织掺杂,即便是刚出生的幼儿,他的灵魂也有阴暗的部分。但是那两个人给我的感觉极为古怪,就好像一个极恶,一个极善,就好像”
“就好像一个人的灵魂被强行割裂成完全分明的两份,一个剔除了全部的恶意,只剩下纯粹的善,另一个是剩下的那些驳杂的综合体”白渊喃喃道,接着司虹羽没说完的话讲了下去。
“就是这样!”司虹羽赞同地拍了拍手,看起来似乎是对白渊的说法相当认同,“所以我才觉得她们古怪的很,哪有什么人能把自己的灵魂分割地那么完美,怎么可能会有这种存在。所以说只是一个梦而已,没必要这样放在心上。”
他不甚在意地摆摆手,又专心对付起桌子上的点心来。
但是白渊并没有对司虹羽的话表示认同,甚至于他现在根本不能确定司虹羽之前说的那些是不是真的是个梦,毕竟他说的那个球形的空间,他是真的见到过,虽说不像他说的那么小,但是那里面的场景几乎是一模一样。
“但是我老是觉得那两个女人看起来有点眼熟,到底在哪里见过呢?”司虹羽挠了挠头,嘴巴不停,点心的碎屑沾在嘴角上,看起来有些憨憨的。
白渊沉默了片刻,不知从哪里摸出一张纸和一支笔,在上面迅速地描画起来。司虹羽闲得无聊,探头看他画的是什么。
笔只有一个颜色,所以看不出什么色彩的变化。但是白渊毕竟也算得上风雅之士,所以即便是只有单色,纸上的东西也画得栩栩如生。
画纸上最先出现的是一张线条柔和的脸,明显能看出来那是张女人的脸,之后是干净利落的上半身,看起来像是个没有袖子的小衫,女人的长发披散在脑后,有些微微的卷曲,但是大致上能看出来是很长的样子。
随着白渊的画笔移动,司虹羽几乎要忍不住叫喊出声,那纸上画着的就是他在梦中看到的那两个女人的样貌,但是看那眉眼中的神态,似乎又不是其中的任何一个人。
“是她吗?”白渊将那张完成的画像吹干,放在司虹羽的面前,眯起眼睛问道,“你说的那两个人,是不是长这个样子?”
司虹羽认真地看着画像上的人,摩挲着下巴,认真地回答“看起来像,但是这画上的人的感觉和那两个人完全不一样。话说,你怎么会知道这人长什么样子,我由连这个都给你说清楚吗?”
白渊画的,自然就是那个他曾经隔着那处空间隐隐一瞥的人,画出来的神态也是当时那人露出来的样子。只有这时候仔细想的时候,白渊才恍然间明白,自己那时候想必是已经被那人看穿了。那个看起来似乎是嫌弃且不屑的神情,应当是给那是不自量力的自己的。
司虹羽还在看着那副画大呼小叫,白渊倒是越发肯定了一件事,司虹羽说的所谓的梦境恐怕并不真的是个梦境,或许是那个空间变成那副样子的真实原因。
那两个在司虹羽的描述中似乎是针锋相对的女人,恐怕跟他之前远远地瞥了一眼的那人不无关系。他甚至有种荒谬的想法,在司虹羽梦中出现的那两个人,会不会就是这个女人将自己的灵魂割裂的产物?
司虹羽看着那副画像,眼熟的感觉越来越强,他皱着眉头努力想着,然后画上的人跟他在梦中见到的一副画面上的人逐渐重合。
白渊看着司虹羽的嘴巴越张越大,最后几乎成了“”型,他微微眯起眼睛,看向一脸震惊之色的司虹羽“怎么?噎着了?”
“这个,这个这个,”司虹羽指点着那副画,看起来活像个马上要打鸣的公鸡,“这个女人,我见到过,我真的看到过。”
“知道,你不是做梦梦见两个一样的,还差点看到人家裙底?”白渊抱着茶杯往后一靠,语气有些懒洋洋的。
“不,不是那个意思,”司虹羽激动地几乎要跳起来,他指着那张画像,有些结结巴巴地说道,“这个人,这个人就是我在那歌里看到的人,这就是那个从心脏里钻出来的两个小孩儿其中的一个!”
“那个小女孩儿?”白渊微微抬了抬眼皮,看起来似乎对他说的话有那么一点兴趣。
“不不是,”司虹羽的声音有些激动,似乎是对自己的发现极为诧异,“是,是那个小男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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