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玉瑶鼓起勇气回到皇城,便看到的是这样一幅景象,在皇城中最显眼的地方摆放这一个桃木的棺材,四周摆放着这种这样的鲜花,也有兵士在附近守卫着。
慕玉瑶一步两步的艰难的走到棺木前面站定,手扶在漆黑的棺材之上,一言不发。
虽然众人没说这棺材里面躺着的是谁的,但是棺材的放置有其礼仪规则,能被众人如此爱戴供奉的人,必然是战神轩辕赫了。
远处便是长街压抑着的哭声,慕玉瑶的手微微颤抖,她正想说些什么,就听一声颤抖的声音:“赫儿!”
旋即便看见娴妃娘娘再也安耐不住,提着裙子从台阶上扑了下来,一直以来她是被瞒着的,直到近日众人给轩辕赫立了衣冠冢,放在这里供皇城百姓送行,还是没能继续瞒住娴妃娘娘。
得到消息的娴妃娘娘,连请示都没有请示直接就往宫外跑,知道在这里看到了这幅棺材,一开始她不敢相信,也不想相信,直到看到慕玉瑶的反应,她才敢确定。
这就是她的儿子,是自己引以为傲的儿子,他们母子两人一共才团聚了这么短的时间为什么要这么对他们。
她扑在那棺木上,便静静的流起了眼泪起来。
看到这里,不知道是谁在人群里面发出了惊人的嚎哭。
这一声嚎哭仿佛是打破了什么禁忌,所有人再也不压抑自己,或是嘤嘤啜泣,或是嚎啕大哭,一时之间,皇城上下,长街里里外外,全是哭声。
轩辕赫一生忠骨,多次保卫皇城,不让外敌入侵稍有良心,便会为之惋惜。
慕玉瑶走到娴妃娘娘面前,身子微微颤抖,终于如一个手足无措的女子一般,压抑着出声:“母妃……对不起……”
话没说完,她便被一个温暖的怀抱紧紧地抱住了。
那怀抱虽然也在极力隐忍的颤抖,但却格外温暖,她听娴妃娘娘温和却略带哭腔的声音响起:“无妨,瑶儿能平安归来,我亦很是欢喜的。”
慕玉瑶呆呆抬头,看见眼前的娴妃娘娘含着眼泪的目光,那目光坚韧又温柔,带着一股支撑人心的力量,在这嚎哭声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分外明晰。
娴妃娘娘温柔看着她,没有丝毫的怨恨与梳理,这和她之前想的一点都不一样,她当时以为娴妃娘娘看到自己一定会忍不住的打她、骂她、怨恨她。
之前自己都想好了,一定不会还手,不管娴妃娘娘怎么对她,都是应该的,自己早就已经做好了受惩罚的准备了,可是没想到最后和她想的一点也不一样。
这就是温柔的娴妃娘娘,就算她唯一的儿子因为他而死,但是她也并没有因此迁怒与自己,而是继续一如既往地对待自己,把自己当成凯旋而归的亲人。
这让慕玉瑶更加的难受,她觉得如果能被娴妃娘娘骂一顿那么心里也会好受一点,这样的娴妃娘娘让她心疼。
娴妃娘娘看着愣着不懂得慕玉瑶便知道她在想什么,于是,便见她起身,缓缓的向她伸出手来,扶着她,同她笑道:“来吧,千里归来,必须是要先过火盆得,我们来去去晦气。”
说着,她便招呼了人来,去准备火盆,而她自己则温柔的对她说,“一路上累不累,有没有受伤。”
经历了那么多,被那么多人误解,她都没有一点感觉,但是现在却因为娴妃娘娘的温柔询问,眼泪一直在眼眶里面转悠。
她什么都不怕,再多的流言蜚语也打败不了她,但是却不能被温柔对待。
慕玉瑶低下头眼泪从眼眶里面流出来,狠命的摇摇头。
娴妃娘娘却温柔一笑:“怎么还像个孩子呢,没什么好哭的,一切都会过去的。”
说完娴妃娘娘还十分温柔的抱了抱她!
就在这时娴妃娘娘的婢女端来了火盆,将火盆放下,便来帮娴妃娘娘扶慕玉瑶。
也就是这时候,马蹄声从远处传来,娴妃娘娘和慕玉瑶同时抬头,便看见十几位身穿统一服饰的人驾马停在慕玉瑶面前。
慕玉瑶赶紧挡在了娴妃娘娘身前,她默默地捏紧拳头,旁边人都被惊住,侍女想要扶着娴妃娘娘退后,可以赶紧闪避开去,可是娴妃娘娘轻轻拂开她的手,依旧坚定的站在慕玉瑶的身后。
皇城下所有人都安静下来,看着娴妃娘娘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只是迎接一位归家游子一般轻轻往慕玉瑶的头顶撒了撒艾草水,然后从旁边拿过酒杯,递给慕玉瑶。
“这个祝捷酒也是要喝点的,该走的流程咱们一个也不能少,既然回来了,也就喝了吧。”
娴妃娘娘双手捧着酒杯,声音温柔。
骑马的曹峰皱起眉头,压抑着怒火叫了一声:“娴妃娘娘!”
然而娴妃娘娘并没有理会他,他依旧捧着酒看着这个可怜的女人。
她是何其无辜,本来她对她也是充满了怨恨,觉得都怪她,没有她怎么可能会发生这件事,自己的赫儿就是为了救她才会丧了命,以至于现在连尸骨都找不到。
但是回头想想一个女人,经历了这样的事情需要怎样的承受能力,才能经受住这样的打击呀,她也是女人,她懂以后她会经历什么样的流言蜚语。
有些轩辕赫的追随者,必定不会放过她的,就算是明面上不说什么,但是私底下也会找她麻烦。
这种事她想管都管不了,想想也是,他们怎么可能接受,一直追随的战王却因为女人丧命。
最让他们接受不可的,应该就是战王留在了那里,这个女人居然可以平安的回来。
慕玉瑶也没想到,她回来会有娴妃娘娘如此的温柔对待,如同将士们出征归来一般,回来先踏过火盆,驱过晦气,饮下一杯祝捷酒。
她心里是温暖的,对于这样的家人,以后就算拼了命自己也要好好的照顾他们。
慕玉瑶接过酒,猛地灌下。
曹衍不敢对娴妃娘娘无礼,但是对于这个害了他的王爷的人,必定不会轻饶,他怒喝出声:“慕玉瑶,你还有脸回来,你看看你做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