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魂阿金生前是个瘾君子,为了那点粉带来的短暂快感,失去了家人、工作、房子,加上入境居留证到期成了黑户,做起盗窃行当,偷些值钱物件去贱卖换粉,直到几年前差点被抓到遣返回去,阿金决定戒毒,可正所谓一朝陷毒瘾,一生难自拔,又岂是那么好戒的。
反复数次后,阿金结识了两个类似遭遇的小弟。
可以说三人是彻头彻尾的混球,麻木、无知、生活暗淡无光,比活在地底的蛆虫还不如。
现如今做了鬼魂被人捏住命门,阿金反而清醒许多,对日后的生活产生一丝期盼。
挨家挨户搜查,阿金意识到世界将要大变,但他不在乎。
路过与行尸扭打在一起的小弟时,阿金没停下,看到几只行尸大快朵颐,他也不觉得害怕,冰冷目光始终在寻找尹江描述的外卖小哥格伦。
“送外卖的,太老了,不是他。”
“红色棒球帽,小个子,不是他。”
“亚裔,女孩,不是他。”
……
阿金发现自己思维清晰没有太多情感起伏,要说怨念也不剩多少,想起尹江年轻俊朗的脸只有发自灵魂深处的惧意,你们见过鬼魂害怕打哆嗦吗?没见过就算了。
城市中心,一排排行尸割麦子般倒下,血肉横飞。
当第一名米国士兵被打烂半边身子的行尸咬到小腿,战友们面面相觑不知怎么处理,那名士兵大喊着:“我没被感染,救我啊,救我!”
其他人想为他争取救治,得到的只有长官通过无线电冷漠口吻:“送到后方去,看好他。”
那一刻,士兵们或多或少产生了抵触情绪,虽说常把士兵比作没有感情的国家机器,可那是不可能的,只要他还是个人。
军心开始变了。
薇薇安和约翰等几个警察被军方救下,其中一个不小心被咬到手掌,两名士兵心里为其默哀的同时将他带走,找了个没人角落处理掉。
本打算用作摆设的那两辆坦克开炮轰击尸群,轰鸣声不绝于耳回荡在城市中,人们内心那根紧绷的弦彻底断了。
大批平民冲出屋子,抢车、抢枪。
迎来的只有一梭子子弹,他们通通被判定为暴民。
在这种恶性循环下,不出意外天亮前就要出现万人尸潮。
“亚裔、年轻人、送外卖、红色鸭舌帽。”
“找到了。”
目睹格伦被戴维斯揍的一幕时阿金满心欢喜,距离尹江原来不到两百米。
收起阿金,尹江也听到炮声,摇摇头,大步走向老肯古董店。
点燃一根烟的同时,想到一幕很有压迫感的画面,那组睥睨天下不把对方放在眼里的动作确实很吸引人。
深吸一口气,重重吐出。
狼牙棒一下一下敲在栅栏门上。
“铛铛铛。”
“lttlepg,lttlepg,let!”
老肯、安德烈、戴维斯和格伦同时一僵。
“走开,不做生意。”戴维斯扯着破锣嗓子大吼。
“可我想见见蛇窟真正的掌权者,军队快到了,你们不想惹麻烦的对吧?”
等了一会儿,门才缓缓打开。
见到被五花大绑的格伦,心头一喜朝他眨眨眼,扛着狼牙棒面无表情走进去。
格伦都快疯了,这又是哪一路的神仙。
“是你。”
安德烈眉头一挑,上前挡在尹江和老肯之间。
“我说怎么看你好眼熟,安德烈·怀亚特,蛇窟名义上的一把手。”
尹江注意到老肯那把霰弹枪随时准备抬手将自己,不动声色召出阿金。
“自投罗网?”
“算是吧,主要想在离开前了结一段恩怨,谁能想到病入膏肓的肯先生还是个隐形富豪幕后大佬呢。”
尹江手指勾了勾,弹掉烟灰。
得到阿金的描述,尹江就把前后关系串起来了,哪怕对方龙潭虎穴,他也不得不闯一闯。
“咳咳安德烈,起来吧,我也想和这个小朋友谈谈,不介意的话能不能掐掉烟?”
老肯努力坐正佝偻身躯,喘的呼哧呼哧如同风箱。
“不,我介意。”
对待其他人尹江可能会秉持龙国优良传统尊老爱幼,可老肯的粉不知道祸害多少人拆散多少家庭,那就没必要心慈手软了。
“小子,你在找死。”
安德烈不允许有人不尊重待他如义子的首领,气势骤然拔升,肩头的狼头纹身呼之欲出仿佛下一刻就要扑出来咬碎尹江。
“哦哦,好阔怕呀。”
尹江欠揍的吐出大口烟气,烟雾凝而不散,居然幻化出一张等比例人脸,脸的主人正是阿金。
可能是仇恨毒贩的原因吧,阿金的脸扭曲翻动时不断张嘴开合。
这一手可把在场诸人震住了。
“魔法?控制死者的也是你?”
“我都说了和我没关系,你们偏偏不信。”格伦沉冤得雪,歪着头还不忘开口解释。
“啊啊,那我说和我也没关系你信不信?”
尹江敷衍道。
扯过张小板凳坐下,拿起一套茶具中的白瓷小茶杯,一看底部,嚯,商朝出品。
先不说这近现代简体字吧,商朝有茶杯吗?莫非造这套茶具的叫商朝?
就在尹江想把烟头按进去的时候,老肯鸡爪子般枯手一把抢过,实在不像重病号生命垂危应有的速度。
“这可是商周时期的,距今三千多年历史,孤品你懂吗?算了,说了你也不懂。”老肯细心呵护茶杯。
“……”
尹江不屑撇嘴,心说上周的吧。
“开门见山吧,蛇窟哪里得罪你了?”
老肯以为尹江是那种有点本事就想做除暴安良打击犯罪的伟光正种子选手。
“哪都得罪了呀。”
其他人:“………”
这天没法聊了,尹江纯粹就是来找事的。
“我跟你们捋一捋,送我进去的是你们,这没错吧,抓我朋友的也是你们,这也没错吧,最为重要的一点是,你们庇护我的仇人雷·霍徳索斯,把他交出来。”
尹江手指嗒嗒点在实木桌上。
气氛一时间很凝重。
“雷·霍徳索斯是谁?安德烈你知道?”
老肯转头看安德烈,假如真像尹江说的,那可是把人得罪狠了,再一再二还不在三呢。
安德烈仔细想了许久,大到几名头目,小到手底下那些不起眼喽啰,并没有叫这个名字的。
“没有这人。”
尹江描述雷的详细样貌和t字形痣后。
“路易斯?”
几通电话下去,安德烈脸色很难看,他们被当成枪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