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0章 我只是担心你
蒋聿城握着徐夷光的手,语气很平静,但他的手掌却是紧绷的。
“我并没有怀疑你,我只是担心你。”
听到这一句的时候,徐夷光心里忽然散了一口气。
她忽然觉得,好像没什么可瞒着蒋聿城的。
望着蒋聿城,徐夷光沉默了两秒钟,才慢吞吞地开口:“其实你也没猜错,我确实有事瞒着你,赵兴邦出事,确实跟我有关。”
蒋聿城猛地朝她看过来。
徐夷光继续道:“何区长带我去找内鬼,找不到,没有任何证据,我不知道是赵兴邦他留了后手,解决了那个内鬼还是什么,当时我的心情确实很烦躁,留下赵兴邦这个大后患对我来说,就是后患无穷,我怕他再伤害你,再伤害别人。后来我就想,其实我没有必要非要选择一个公正公开的方式,将他定罪,我有的是办法,让他死无葬身之地,所以我就去找了梁大师要来赵兴邦的生辰八字。”
她将声音压得很低,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够听见。
“后来你们听说的,赵兴邦出事,确实是我下的手,我粉碎了赵兴邦的生魂,在生魂长期不归的情况下,七天之内,他的身体就会慢慢衰败而死。”
蒋聿城猛地握紧她的手,瞳孔有些发红。
“那你付出的代价……是什么?”
蒋聿城心里清楚,徐夷光做这样的事情,不可能全无代价。
如果他们这样的人,可以随意杀人,却不用承担某些责任。
那世界早就颠覆了。
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件事绝对不像徐夷光说的那么简单。
“代价吗?”
徐夷光勾了勾唇角,拉起蒋聿城的手,挑开她的衣领,从她的衣领伸进去,将他的手放在她的肩胛上。
同一时刻,她撤掉了身上的障眼法。
蒋聿城的手伸过去,就摸到了厚厚的纱布,他指尖一颤,瞳孔微微一缩,几乎是條然地将手指缩回来,不敢触碰一样。
可他一把手收回来,就看到指尖泛着一层淡淡的红晕。
像是血迹洇透了纱布,沾染到他的手上。
蒋聿城骤然收紧了手掌,微微弯着腰,声音哑得厉害。
“你这伤……”
“其实也没什么。”
徐夷光知道他想说什么,拉了拉衣领,她自己现如今反倒很淡定。
“就跟你想的一样,做任何事都得付出代价,我们这种人注定不能随随便便朝普通人出手,一旦我们下手,天道就会惩罚的。”
她甚至还在打趣,“就像是你们老话说的那样,我这个应该叫做遭天雷劈?”
蒋聿城往前弯下腰了,呼吸粗重起来,脑海里闪过今天一早,白天惊雷那一声巨响。
他整个人紧绷着,仿佛憋着一口气,面色涨得通红,青筋凸起,一双眸子红的吓人。
看到他这样,徐夷光又有些后悔跟他说实话了。
她原本是觉得,蒋聿城知不知道事实,都会在担心她。
倒不如说了。
可现在……
徐夷光心里一紧,下意识地替他顺了顺背。
“我一开始不想告诉你,就是不想看到你这样。事情我已经做了,又何必让你再为我担心?多一个人知道,只是多一个徒添一些不必要的烦恼而已。”
可蒋聿城却一把拉住她的手,将她按了下来,在前面座位的椅背之后,狠狠稳住了她。
蒋聿城这个吻,像是在发泄。
吻的很用力。
徐夷光只觉得唇部刺痛,没多久,嘴里就浮现出来满口的铁锈味。
也不知道是她的,还是蒋聿城的。
就在前面空姐开始广播,让他们准备好,飞机即将起飞的注意事项,蒋聿城才松开了她。
下一秒,蒋聿城重重地靠回椅背,呼吸逐渐平稳下来。
然后,他问了一个问题。
“值得吗?”
徐夷光转头,对上他那双泛红的眸子,有些想说的话,又咽回了嗓子眼。
好半天,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什么叫值得不值得?”她舔了一下泛着铁锈味儿的唇角,哑声:“赵兴邦会死,他一死,不仅没办法伤害你,更没办法再做其他事伤害别人,于我而言,这就是值得的,只是挨一道天雷而已,我又不是承担不起。”
“可我承担不起。”
话音未落,蒋聿城就截断了她的尾音,握住她的手,狠狠握住。
徐夷光对上他那可以称得上是狼狈的神色,心里一酸,“其实也没什么,我也是考量过的,不会把自己搭进去,你真的不用担心我。”
蒋聿城闻言,用另外一只伤手,放在了眼睛上,遮挡住双眼。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说:“以后任何事,都不许瞒着我。”
徐夷光是头一次看到那样仓皇无助的蒋聿城。
即便她万里迢迢赶过来,在那么多枪口下找到蒋聿城的时候,即便他当时一身伤,他都没有这样狼狈不堪的模样。
徐夷光心里难受的要命,干哑地点了点头,“好。”
蒋聿城放下来受伤的那只手,右手却一直紧紧握着她的手,生怕松开人就不见似的。
徐夷光看着他那紧绷的侧脸,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调节一下气氛。
过了片刻,她才干笑着道:“蒋队长,你……”
“你身上的伤,很严重?”
她的话还没说完,蒋聿城就打断了她的话,先问起她的伤来。
蒋聿城望着她,又补充道:“是不是很严重?仅仅是一些外伤吗?”
徐夷光惊讶于,蒋聿城的敏锐。
她早该想到的,她的事情压根就瞒不住蒋聿城。
以他的敏锐程度,肯定早晚会发现这件事的。
现在告诉他,也好。
徐夷光思及此,叹了一口气道:“不仅是外伤,我跟你说过,我算是修士吧?天雷劈下来,还废了我一半的修为。”
蒋聿城闻言,握着她的手,骤然收紧。
徐夷光感觉到指尖的酸痛,用另外一只手,拍了拍他的手背,打趣道:“蒋队长,我的手快被你捏断了,怎么你是嫌我的伤还不够重,打算再给我加一点?”
蒋聿城條然地放松了一些,却依旧没有彻底放开她的手。
良久,他才哑声问道:“影响很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