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生圭二的鬼魂?哈哈哈哈哈!”黑岩辰次和川岛英夫听了西本健的疯言疯语,相视一眼后哈哈大笑起来,把西本健气得浑身发抖。怒火中烧的他使劲拍打着桌子,歇斯底里地喊道:
“你们笑什么!我说的都是真的,我真的看见了!就在那间琴房里,麻生圭二坐在钢琴前一言不发地弹奏着《月光》!而且他的身形容貌跟十二年前一模一样,这难道不可怕吗!?”
“我看你还是克制一下自己的毒瘾吧,西本。”川岛英夫给自己点了一根烟,态度居高临下地说,“你看看你,都被毒品损害成什么样子了!居然会产生这样的幻觉!”
黑岩辰次也同意川岛英夫的看法,他接着说:“你那晚看见的大概是村泽。那家伙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偷偷跑去琴房,你大概是眼花把他看成麻生圭二了。说真的,西本,你也该想办法戒毒了。”
“……呵,我明白了!”西本健仍然不听劝告,抓挠着脑袋自言自语说,“你们都不相信我!都不相信我!呵呵,你们迟早也会遇见他的!遇见麻生圭二的鬼魂!”
黑岩辰次和川岛英夫一齐皱了皱眉,他们索性不再理会疯疯癫癫的西本健,稍稍挪开些位置,相互交谈起来。
“黑岩,你的那个女婿是不是发现了钢琴底下的暗格啊?”川岛英夫弹了弹烧尽的烟灰,“他老是瞒着别人往琴房跑,会不会有猫腻?”
“……不好说。村泽说自己仰慕麻生圭二,这点应该不是假的。说不定他对自己偶像的死因存有疑虑,然后自己偷偷地调查。不管怎么样,这家伙对我们威胁很大,不能让他继续这样放肆下去了!”
川岛英夫认同地点了点头,但很快他又觉得有些不妥,对杀气十足的黑岩辰次劝阻道:“现在不行。现在村泽和平田都被警视厅严密监视着,我们不能下手。”
说到这时,他不着痕迹地瞥了还在撒泼打滚的西本健一眼。川岛英夫不屑地摇了摇头,然后俯身贴在黑岩辰次耳边,悄声说:
“要不,我们想个办法让西本去解决掉那小子。反正这只可怜虫也已经无药可救了,再这样下去迟早会把我们的生意暴露出来。干脆就趁着这个机会,把他和村泽都解决掉算了!”
“哼,你一如既往地只会出些馊主意!”黑岩辰次否定了川岛英夫的提议,“现在平田都已经被警察怀疑了,你还想把西本也搭进去吗?!”
川岛英夫虽然讨厌黑岩辰次那恶劣的语气,但也找不到反驳的理由,只能选择了忍气吞声。他烦躁地熄灭了烟,看向西本健的眼神愈发不善。
“关于那个怪盗魅影,你是怎么看的?”黑岩辰次又问道,“你觉得他发现我们的生意了吗?”
“要是被发现了,预告信上的目标就不是麻生圭二,而是我们了吧!我觉得先不用操心怪盗魅影的事,他现在估计也跟我们一样,在警视厅的搜查下焦头烂额着呢!”
“我们还是接着来谈谈警视厅的问题吧。你觉得我们的伪装能维持多久?”
“……不清楚。虽然剩下的毒品还有那架钢琴都已经被我们处理掉了,但是警视厅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尤其是那个毛利小五郎,我今天看了些关于他的报道,别看这个男人表面上不靠谱,其实深藏不露!我们绝不能大意!”
“是啊,任何会危害到我们的不稳定因素,都应该尽早排除……”
说到这里,两人阴恻恻地瞥着仍然焦躁的西本健,眼神里的血腥气愈发浓郁。
…………
西本健终究还是平平安安地回了家。川岛和黑岩两人虽然已经起了将疯疯癫癫的他提前排除的想法,但如今毕竟是非常时期,二人最后还是克制住了杀心,放了西本健一条生路。
西本健对自己凶险的处境仍然一无所知,丝毫不知道自己险些就要死在那间无人知晓的木屋。自两年前龟山勇死后,他的精神就已经被捕风捉影的谣言给摧毁了大半,在几个月前亲眼目睹了麻生圭二的鬼魂后,他的精神更是被彻底击垮。
对于现在的西本健来说,黑岩和川岛二人跟自己是一条绳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只能相信这两个跟自己一起长大、一起贩毒、一起杀人的挚友了。
西本健哆哆嗦嗦地回到家。他站在门前,神经质地左顾右盼了好一会儿,在确认了附近没有鬼魂出现后才推门进屋。
一进屋,精神紧绷了太久的西本健终于抑制不住地嚎啕大哭起来,对警视厅和麻生圭二的恐惧折磨诅咒着他的心脏,即便使用毒品麻醉也难以抑制。
但是即便到了这种境地,他也没有丝毫悔改的意愿,并不觉得这一切是他自作自受。
痛哭了好半天后,西本健的呼吸才逐渐平稳起来。他摊在肮脏的地板上,四面八方都是堆积了好久的生活垃圾。依照之前同伙的命令,他不得不将自己存储的毒品部清理掉,减少暴露的风险。
但这时毒瘾发作,无法克制的西本健只能痛苦地蜷缩成一团,将自己的胸口都抓挠出血来。他用丑陋的姿势在肮脏的地板上缓慢爬行着,想要找一找在身边这堆垃圾种是否还留有剩下的毒品。
可出人意料的,西本健没有找到他心心念念的毒品,反而意外发现了一张陌生的红色卡片。
西本健用干枯的手拾起卡片,缓慢地阅读起上面的文字:
“被丑陋欲望所支配,犯下肮脏罪行的大罪人,西本健先生。”
“你为了获取不义之财,向他人兜售毒品,毁灭了无数人的人生。并且不知悔改,丝毫不收敛自己贪婪的欲望。”
“为了让你为自己所犯的罪行付出代价,我决定要取走你扭曲的欲望。”
“心之怪盗·魅影,参上。”
刹那间,刚才还折磨着他的毒瘾烟消云散,转而爬升到西本健心头的是莫大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