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街两头是外八门的人,中间是祭起防护阵法的姜怀山和白青鸾,都在为各自阵营的人观阵。只是谁也没有想到,刚才处于防守地位的谷云哲,以为他已经黔驴技穷,竟然忽然展开了反击,并且用出了不弱于对方的旋风功法,与淳于星辰势均力敌。此时,所有人都看向了中间那轮耀眼的“风火轮”。
只是,其他人看的是热闹,内行看的是门道。淳于星辰此时已经身潮红,出现了脱力的现象。淳于星生看得出自己兄弟,已经处于强弩之末,强自挣扎而已,于是大喝一声,“一齐上!”
随着淳于星生的一声令下,缩在街道两旁的人群,小心翼翼的向中间靠近。淳于星生看到此种情形,心中焦急,若是如此迟缓下去,走不了几步,自己的兄弟就葬送在当场了。他咬破手指,在右手心画出一个诡异的符号,如同很多红色的“叉”。画完之后,口中念咒,左手掐剑诀,右手成爪,伸向半空。只见在半空出现了一面如水光幕,泛出莹莹白光。突然,从光幕里伸出一个黑色的拳头,击向谷云哲。
谷云哲听到了他下达一齐上的命令,心中早有了准备,防范别人偷袭。忽然双眼余光看到头顶一片白光,猜想淳于星生启动了那座庞大的法阵。手中先元,猛地一吐,黑色旋风忽然转速加快,同时迅猛的向前撞去。
淳于星辰的火龙卷,本就后劲不足,被对面的旋风一撞即散,眼看着黑色旋风来到了近前,已经准备闭眼等死了,忽然感觉黑色旋风的风头刚击在自己胸口,力度消失了。耳朵里忽然传来“轰”的撞击之声,睁开眼看去,一只黑色拳头从天而降,砸在了谷云哲刚才所站的位置,此时正在慢慢的消散,而谷云哲则是正蹲在后面不远的地方。看到此情景,知道自己死不了了,摇晃间向后倒去。被赶过来的淳于星生拖住了后背,慢慢的坐在了地上。
淳于星生拿出一个蜡丸,捏开之后,露出一颗红丸,快速给淳于星辰服下。淳于星辰看着自己的大哥,笑了笑,摇了摇头,淳于星生知道他的意思,也点点头,没有说话。
但是,这短暂的一幕却被旁边的白青鸾看到了。那粒红丸,她认识。自己身上就有几颗。只是她此刻想不明白的是,自己父亲曾经说过,回天红丸是自家的不传之秘,非直系不可外露。如今看到一模一样的东西,怎能不惊。她盯着淳于星生,特别的想要知道那里红丸的来历。
此时,淳于星生搀扶着兄弟站了起来,看向谷云哲,冷笑几声,左手一杨,刚才那群人立刻冲了过来。而他则准备带着淳于星辰离开这里,回去疗伤。
白青鸾抽出短刃,指向淳于星生,“站住!告诉我,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你有回天红丸?”
淳于星生抬头看着他,眼前的这个女孩,自己不认识,但是她竟然知道脱口就说出了回天红丸的名字,“你又是哪位?”
白青鸾朗声说道,“白青鸾,终南山白沱山弟子。”
淳于星生听到“白沱山”的名字,恍然大悟,“原来是白沱山的门人啊,你可以回去问一问你的父亲,不就一切明了了吗!”说完哈哈大笑,躲进了人群之中。
此时,外八门的喽罗们已经气势汹汹的冲到了眼前,白青鸾三个只能举刀相迎。
整条街道,如同煮开的沸水,一片嘈杂怒吼声,其间掺杂着不少的武器碰撞的声音,以及身体被击飞,撞在墙上,或摔在地上的声音。
很快,声音逐渐消失了,只剩下几十人躺在了地上,痛苦呻吟的声音。这些人并不是真正的外八门的门人,而是招收的本地的地痞流氓。
谷云哲几人站在当中,看着这群躺倒在地上的人们,苦笑几声。对于这些个普通人,他们并没有痛下杀手,只是用拳脚上的功夫,就已经够那些人承受的了。
姜怀山拉起身旁一个伤势比较轻的山羊胡青年,平静地问道,“说,你们的阵眼在哪里”。
那青年拖着手臂,惊恐的看着他,“什么阵眼,我们不知道啊。”
姜怀山有些不耐烦地再次问道,“就是你们住的地方。”
那个青年指了一下前面的街口,拐两个弯,看到一栋两层的小楼,就是了。
姜怀山对着站在远处的当地队员,招了招手,让他们看着这些人,等警察过来。而他和谷云哲、白青鸾拉着那个青年,去寻找阵眼所在。
走过几条胡同之后,真的看到了一栋两层小楼。此时小楼二层的灯亮着,把那个青年放走,三人来到了小楼的门口。已经可以听到里面有人说话的声音,传了出来,好像是在争论着什么。
谷云哲走上前,用手轻推了一下大门,没想到,大门没有上锁,“咣当当”被推开了。听到大门被推开的声音,里面的人停止了说话。
他们三人互相看了一眼,已经被里面的人察觉了,索性既来之则安之,白青鸾推开谷云哲,抢先走了进去。谷云哲跟在其后也走了进去,最后是姜怀山。
几个人走进庭院之内,站定之后,才发现,这里灯火通明,整个院落面积很大。刚才在外面看到的只是正房的侧面,走进来之后,赫然发现,这是一排房子,每层足有二十间,上下两层,估计住进来百十号人,问题不大。庭院里面没有景观,只是红砖墁地,庭院中间停放着五六辆车。而在正房的门口,站着几个人,一人在台阶之上,三人站在台阶之下。台阶上的那是一个中年男人,一身貂绒大衣,三七分头,梳得一丝不苟。剑眉细眼,平额俊脸,薄薄的嘴唇上留了一抹黑胡,如此的相貌,配上眼角微微的鱼尾纹,堪称“少女杀手”。而台阶下面的三个人,都是身穿黑色短风衣,虽然相貌各异,但有一点相同,每个人的身体很奇特,能感觉他们身体上空的空气,在灯光下流动不止,如同是四块烧红的烙铁。
此刻,那四个人都向大门看过来,看到谷云哲几人,表情很是诧异。站在台阶上的是一个中年人,开口道,“你们是干吗的,找哪位?”
谷云哲看着那人,有种熟悉的感觉,但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这个人。白青鸾回答道,“我们看到两个人走进了这个宅子,就找他俩。”
谷云哲和姜怀山,互相看了一眼。姜怀山的眉毛挑动了一下,谷云哲则是用手摸了一下鼻头,然后都看了白青鸾一眼。内心都对白青鸾这面不改色的胡说八道,叹为观止!
站在台阶上的那人微微一笑,“你们是什么人,找他们做什么呢!”明知故问。
姜怀山的脸上也露出笑容,上前一步,“看来我们没找错地方。现在找你也可以。我们是狩灵卫戍大队的,姜怀山。”
那人抬脚走下了台阶,“今天晚上,就是你们在这里闹事的呀!”说着话来到了近前,另外那三人紧跟着他走了过来,站在他的后面。
姜怀山呵呵一笑,“讨扰了!敢问高姓大名。”
那人仔细打量了一番姜怀山三人,片刻之后,向姜怀山抱拳拱手,“走山,花成海”
姜怀山拱手还礼,“千门的前辈,我有个问题想要请教一二?”
花成海微笑道,“请讲,知无不言!”
姜怀山问道:“你们千门在此地所布的阵法,用来做什么。”
花成海盯着姜怀山看了半晌,才幽幽的开口,“告诉你也无妨,这个大阵是我门布置得召灵大阵,以怨灵作引,引动此地积存的上古怨气,超度他们往生,这是做好事,你说对不对呢。”
谷云哲在旁边嗤笑一声,“好像不对吧。你们的怨灵说的,和你说的不一样啊!”
花成海疑惑的看向谷云哲,“既然是怨灵,皆是身具不灭之怨的不平之人,死后所化。既然生前都是心中不平,牢骚满腹,那么死后依然,怎么会告诉你真话呢。”
谷云哲抬头看了一眼天空,“那你怎么保证你说的是真的呢!”
姜怀山不想再继续这种文字游戏,“无论真假,你们那些怨灵都是从哪里来的呢?”
花成海不再理会谷云哲,哼笑一声,“自杀之人,必然会成为怨灵,因其有不平意念,死而不散。这种怨灵,在城市里面可是有着庞大的群体的。是我们制作法阵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源泉呢。”
白青鸾很少长时间的在城市里久住,疑惑的问道,“他们为什么要自杀呢?没有其它的道路可走吗!”
花成海看着眼前的美女,她的问题有些天真,“为什么要自杀,当然是走投无路。不过若没有我们的引诱,和围追堵截,他们也不会自杀。如果他们不自杀,我们又去哪里收集这么多的怨灵呢。可以说,制作怨灵的来源是人。他们可以因为买不起房,结不起婚,还不起债,被人玩弄,被人陷害,更可以因为不公平,被歧视等等,皆可自杀成灵。在我们看来,他们和圈养在圈里的猪羊没什么两样!”
他这一套奇怪的说辞,虽然不长,但是充满了血腥和恶毒。只是更让人不舒服的是,他竟然说得如此轻松愉悦,如同炫耀一件精雕细琢的艺术品一样,充满了回味无穷。
白青鸾毕竟是女性,内心还是很柔软的,听完花如海的话,心中泛起了一阵恶寒。伸手将短刃拿了出来,要手刃此人。被姜怀山将她拦了下来,他还有几个问题需要这个自视甚高的花如海来解答。
姜怀山将白青鸾拉向身后,继续问道:“你们收集这里的上古怨气要做什么,那些怨气深埋地下千万年,为何要把它们引动而出,难道你不怕造成世间生灵异化,涂炭我华夏百姓。”
“哈哈……哈哈……,你忘了吧,我视他们如猪羊牲畜。生灵异化,更是我求之不得的。”花如海突然癫狂般,一阵狂笑。听到他的笑声,后面楼房里快速冲出几个人。
姜怀山看到那几个人之后,笑了,首都的老熟人,左常霖,飞雄,幽兰,乌隐,还有一个人一身玄衣,如同一个黑色木乃伊,口鼻遮盖着,仅露两眼,背后斜插倭刀,这是一个日本忍者的打扮,褚风华介绍过,他们擅长烟雾幻术。
“这是要动手了吗?”姜怀山和白青鸾神戒备起来了。
此时忽然生变,就在谷云哲听到花如海笑声的那一刻,身先脉不受控制的扭动,大脑里如同数千人在呼喊一样,疼得他双手抱着脑袋,摇晃起来。脑海中忽然闪过一连串的画面,每个画面都有一个面孔不同的女孩,但是,每个画面里面也都有一个狂笑的男人,和站在眼前的花如海一模一样。谷云哲渐渐的听到了一个声音,“报仇!……”他忍着剧痛点点头。似乎听到了他的承诺,身的疼痛如退潮一般,迅速退去。睁开双眼,看到所有人奇怪的看着他。谷云哲深吸口气,盯着花如海说道,“你在千门,做的什么生意!”
花如海看着他,就在刚才的时候,才知道了,原来这个年轻人,就是被总门点过名的谷云哲。看着他刚才突然抱头痛苦的样子,以为有什么隐疾犯了。只是此人片刻就恢复正常,此刻竟然直接开口对自己询问,“略人!”
谷云哲虽然没有听太明白,但是从那个“人”字上也知晓了,这个人就是做人口生意的。“那我找对人了!我可以还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