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云哲将自己内心的疑问告诉了紫禾。
紫禾略微沉思,“大哥,萧大哥久在南海活动,而且他的父亲曾经与南洋各国多有纠葛。我父亲曾经告诉过我,在南洋有种广为流传的巫术,就是以诅咒作为攻击手段,降头术。这种术法,施法手段千差万别,但是有共同的地方,其多用人骨、血液,人体发肤,或某种木头石头等材料为引,念经做法,驱动阴神、邪魅等精怪,向指定目标施法。大致可分为降头和蛊毒两个部分,而从萧大哥白天的检查结果来看,应该属于中了蛊毒中的一种。与之相似的就是——阴阳降头草,据说,这种降头落降后,会在身体内悄悄生长,开始的时候,对他身体没有影响,等到了某个特定的时刻,才会爆发,然后受降者高烧不退,接着发狂而死。无药可医,危险之极。好在发现得早,可以找些方法来延缓这种毒素的蔓延。若想根除,必须破除下降的祭坛,只是世界之大,不好寻找。”
谷云哲点点头,表示认同。思考片刻后,对售票员说道,“你死后的经过我们已经知道了,把你的愿望告诉我们吧,我尽力帮你完成。”
售票员低下了头,沉默许久,抬起头,“我当年死的时候,家里的孩子才五岁多,这么多年过去了,我想去看看女儿,我的老公和我婆婆,和他们见上一面。”
“可以。但是,只限于和你的家人见上一面,愿望达成了之后,你必须离开这个身体。若是同意,我带你过去。若是反悔了,我会让你当场魂飞魄散。”谷云哲严肃的说道。
售票员点点头,表示同意。
天亮之后,谷云哲从医院旁边的商场买了一套衣物和一副大号墨镜,给售票员装扮上。紫禾留在了医院,照顾张建强,等候张嫂的到来。
谷云哲带着他,坐上一辆出租车,赶往他的家。只是那个地方比较偏僻,离城区也比较远,一般的司机不愿意来,因为往往只能空车返程,划不来。谷云哲告诉司机,让他在那里等候着,回程依然坐他的车,司机才满意的答应了。
售票员的家,那里是一个不算太大的村庄,刚好在刚开通的五环路附近,幸运的是,并没有因为修路而被拆迁。出租车在村口停了下来,二人走了下来。
谷云哲在前面走着,用手搀扶着售票员的胳膊。此时售票员戴着墨镜,装作盲人的样子。在售票员的示意下,转过几个弯,在一个黑色大铁门前面停了下来。谷云哲走上前,在大门上轻拍几下。
很快,一个男人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谁呀?”同时有脚步声走向大门。
“吱呀……”大门向里打开,一个干瘦的中年人,身穿仿警的外套,从里面侧身走了出来。上下打量谷云哲二人,“你们是?”
“你好,这里是付敬芳的家吗?”谷云哲报出了售票员的名字。
中年人眉头皱了皱,“啊,我媳妇的名字是叫这个名字。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啊。”
售票员从看到这个人的一刻起,身开始激动地颤抖了起来,他向前走了一步,“你是刘军吧。”
中年人更迷惑了,没想到这个戴墨镜的人竟然知道自己的名字,但是自己记忆中,对眼前的这两个人,完没有印象。有些茫然的点点头,“我是啊!”
谷云哲看到售票员有些激动,赶忙走到她身边,扶着她的胳膊,并轻轻的捏了捏。让售票员的心情放松。然后回过头,对中年人刘军说道,“我们是专程来道谢的。这是我哥,前些年因为在公交车上突发疾病,当时被付大姐帮忙送进了医院。由于送进去的及时,保住了一条命。经过几年的治疗,可以正常行走了,这是眼睛因为后遗症的原因,失明了。这不,经过打听,有人告知您家住这里,我们就过来了,想登门向您家表达我们的谢意。”
刘军听完后,表情有些落寞,叹了口气,“别跟这儿了,进来吧。”说完打开了大门,在前面引路,谷云哲搀扶着售票员跟在后面,走了进去。
几个人走进了正房堂屋,此时里面还有两个上了年岁的人,应该是刘军的父母,在堂屋择菜,和面,看样子正在准备午餐。看到谷云哲两人,热情地招呼他们坐在沙发上。
谷云哲走进大门的一刻,看得出这家人的生活不是很富足。堂屋里的家具已经有了浓重的岁月痕迹,上面的明漆有几处出现了斑驳。沙发也是那种老旧的款式,上面铺了一块特别大的花布,当作沙发套。
两位老人热情地给他俩倒了杯白开水,然后坐在旁边,和谷云哲二人聊起了天,他二人又将在门口的那套说此,延伸了一下。此时,售票员的情绪已经平复许多。
只是提起售票员的事情的时候,一家人的情绪立刻变得低落了起来。
老太太伤心的擦了擦眼角的泪滴,“我媳妇那是多好的一个人呀,性格也好,工作也积极,谁也没想到遭遇到了这种横祸。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到现在,公安局那里还是以失踪人口来登记,也没放弃查找,只是这么多年了,没有音讯,我们也不抱希望了。”
售票员也擦了一下眼角的泪水,“阿姨,有您这样的婆婆,她即使已经不在人世了,也会安心瞑目的。”
说话间,从屋外撩帘,冲进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身上穿着粉色棉服,束着马尾辫,脸上还有一些尘土,此时喘着粗气,走进门就喊道“奶奶,做好饭了吗。”
在看到小姑娘的一刻起,售票员的身体再次颤抖起来,甚至比在大门口的时候还要剧烈。终于看到了自己的孩子,她的心情无比的激动。若不是谷云哲在她旁边,紧紧地压着她的胳膊,估计她已经站起来扑了上去,将自己的女儿搂在怀中了。
谷云哲在旁边比她还要紧张万分,深怕她控制不住,演砸了。谷云哲看着小姑娘,微笑道,“这是您家姑娘吧,这么大了。叔叔第一次来,没有带什么东西。正好快过年了,这算是你的压岁钱。”说话间,从怀里拿出钱包,从里面抽出几十张百元大钞,递了过去。
刘军和那两个老年人急忙站了起来,看着谷云哲手中的那一沓钞票,少说五六千,对于他们这种不算富裕的人,可以说是一笔巨款。连忙摆手推辞,将钞票推了回去。
谷云哲说道,“刘大哥,您容我说句话。若没有付大姐的及时相救,我大哥就没有今天。您几位就别再推辞了,你看我大哥激动得又快犯病了。我们也讨饶不少时间了,这就告辞了。”说完,将钱放在沙发上,搀起越来越激动地售票员,向外面走去。
售票员的心情已经完控制不住了,就在谷云哲拉着她跨出屋门的时候,她猛地一回头。这一下,将谷云哲吓得不轻,手心中的金针差点冲入她的身体。
只是,售票员看着小姑娘,颤声说:“绢子,你要好好学习啊!好好听你爸的话,要孝顺爷爷奶奶啊。你……”话没说完,她的身子一歪,瘫软的倒了下去。
惊的一家人上前搀扶,只是谷云哲当先一步,将萧远清的身体背在肩膀,留下了一句,“我送他去医院,车在村口呢。”说完,大踏步地走了出去。
一家人送到大门口,看到二人的背影消失在了拐角,转身回去。刘军一眼看到站在正房门口的小女孩,忽然停了下来,愣愣的盯着自己的女儿。那老两口看到刘军的表情十分奇怪,走了回来,询问道:“儿子,怎么了?”
刘军猛地一拍大腿,“不对!”转身就往外跑,身上披着的衣服滑落了也没注意到,他的父母则在后面将衣服从地上捡起来,也跟在他后面,追了出去。
刘军喘着粗气,跑到村口的时候,看到一辆出租车,已经开远了,只剩下后面扬起的尘土,在缓缓落下。后面的女儿拿着他的外套,跑了过来,再往后,是他的父母小步慢颠跟了过来。刘军从女儿手上接过衣服,披好,拉着女儿一步一回头的往回走。
老两口看着刘军回来了,站在那里等着他,等他走近了,问道,“怎么了,那两人有什么不对的吗,你发现什么了。”
刘军擦了擦流着泪得双眼,“那是敬芳。刚才那个戴墨镜的是敬芳。”
“什么,你怎么肯定的。”老两口不无惊讶的说道。
刘军把女儿拉了过来,指着她,“除了咱们家人,谁还能叫她绢子。而且那人还是一个从来没见过面的男人。”
老两口听完,差点站不住,回身看向村外,哪里还有谷云哲他们的身影呢。
谷云哲和售票员坐着出租车再次回到了医院,售票员一路上昏迷不醒。谷云哲将他背进病房。此时,病房里面人不少,张嫂,那图,还有潘家园店面里的店员,匡逸逊和宇文乙也在。
一群人在屋里正在聊得火热,突然看到谷云哲背着一个人走了进来,他将萧远清放回了病床上。站起身来,屋里的所有人打了个招呼,然后和紫禾说,让她留下,别人暂且现在外面等候。
很快,病房里又是只有他们三人,谷云哲将床边的帷幔拉过来,将病床遮掩。然后,将萧远清的身体坐起,他的意识雷蛟迅速的冲进了萧远清的眉心。
雷蛟进入到萧远清的脑海之中,看到这里有一个如丝如缕的黑色细丝,正在挣扎着,想要摆脱它身体外面的金色细网,它的周围还有一些黑气缭绕。
那黑色细丝看到雷蛟之后,并没有退却,面向雷蛟的一头,裂开一条缝隙,像是一张嘴,从里面发出“嘶嘶”的挑衅之声。
雷蛟口吐人言,“你要遵守承诺,该离开这个身体了。”
细丝不再理会身体外面的金色细网,猛地将四周的黑气吸入口中,它的身体如同气球一样,迅速膨胀了起来,很快变成一条巨型蚯蚓,大小仅次于雷蛟,只是没有五官,身覆盖着布满褶皱的褐色表皮,一张布满尖牙利齿的圆嘴。巨口一甩,首先发起了攻势,向雷蛟冲了过来。
雷蛟轻叹一声,身体微侧,后面的长尾向前一甩,扫向那条黑色蚯蚓的巨口,“啪!”狠狠地抽在其上。
黑色蚯蚓的巨口被抽的高高抬起,落在远处。它将上身立了起来,仰头嘶吼。随后,张开大口喷出一股黑烟,向雷蛟包裹了过去。
雷蛟轻轻摇头,也张开大口,喷出一口烈焰。和快速冲过来的黑烟撞在了一起,没有任何声响传出来,那团黑烟迅速被焚化一空。
黑色蚯蚓不再进攻,而是将身体盘了起来,如同蛇阵。巨口张到最大,开始吸气。一缕缕的红色雾气,从脑海的边缘冲了进来,被黑色蚯蚓吸入口中。眼见得,黑色蚯蚓外表发生了变化,身体两侧开始长出长腿,头上也出现了黑色的螯钳和眼睛,越来越像一条黑色的蜈蚣。
而就在黑色蚯蚓蜕变的时候,萧远清的身体开始出现剧烈的颤抖,并且可以看到,他的皮肤下面有一条条的鼓包在蠕动。
旁边的紫禾看到这一幕,皱起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