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茯苓,你传回的消息中称,他的后颈有六芒星图案,你肯定没问题?”
“臣亲眼得见,一个浅青色的六芒星。”
“看来,他真有不凡的地方!”
武瞾肃冷的面容有了笑意,茯苓想是武瑶身上那个六芒星有说法,没敢再往深了揣摩。
凤椅上,武瞾还沉在她的喜悦中,茯苓不语,大殿内静谧,只有绵细的风声。
“茯苓,你能不能将朕当成是你的朋友,说说话?”
武瞾问的突然。
茯苓一闪身跪倒,伏地道“臣不敢……”
武瞾对此大感扫兴,摆手道“起吧起吧……朕一看人跪,头痛——”
前次给武瑶说中痛处,武瞾发现她身边能说上话的人实在少,她身份使她被迫成为了一个孤独者。
拿茯苓为例,她闲话一句不肯说,有自身性子的原因,更多的,武瞾相信是茯苓顾忌她的身份。
武瑶开口举措透着不敬,但能都是据中州常理来说,武瞾只觉得他像个活在理想中的朋友。
不会怕她是皇帝,一味的疏远,持君臣礼。
武瞾不止一次的想过怎么改观她身边人的心态,都成了没回音儿的念想,武瑶是那个身具六芒星的人,给武瞾的意外已经够她讶异。
不浮夸的说,武瞾认为武瑶与她在中州见的人皆有不同不是没道理,更不用说武瑶还有些旁的打算。
想事之际,武瞾嗅到一股淡腥的花香儿,因只有茯苓是刚进来,武瞾直接招手要茯苓靠近。
挨近了花香儿更浓,武瞾辨别出是石楠花的味道,起身到茯苓身前,“你身上的花香,是熏上去的?”
茯苓一路来凤仪宫,有闻到身上的气味,不是异味,茯苓也当是凤仪宫的宫人换了新的熏衣香料。
武瞾问起,茯苓顺意道“回圣上,可能是玉宸宫的宫人用了新香料。”
“不像啊,石楠花的气味算不得好闻,也没这么烈吧?”
武瞾贴在茯苓身上,好一顿确认,恍然道“气味集中在一块儿,还经久不衰,看来是有人故意抹的!”
茯苓惶恐,没跪以前让武瞾拽住,“你都与谁有过贴身的接触?”
茯苓想起了来前武瑶的举动,垂首道“是现在的成王。”
“他啊……”
武瞾没什么反感警惕,她能理解武瑶玩这一手的用意。
人在武瑶的处境,没有想法儿或不做想法,与之对应的,是无能与悖逆。
他想要尊重,大可以给他平等的对待,会办事有本事的人,武瞾以为怎么要求都值当。
大繁至简,大概如此。
……
武瑶拿到摩羯石,想得不是偷摸给布帕,他将摩羯石带去了凤仪宫。
当他到凤仪宫看到武瞾,又嗅到空气中石楠花膏的香味,不祥之兆涌上心头。
他秘制的石楠花香膏,放眼中州只他一家,熟得很。
武瑶没有挑破窗户纸,将摩羯石递给布帕,笑道“圣上,这块儿摩羯石正是臣从雍王府偷出来的。”
武瞾的消息何其灵通,赞道“所谓富贵险中求,成王真是理解的透彻!”
“小手段,不比圣上俯御万民,”武瑶视线落到布帕身上,耸肩道“承诺给你的,快是快了些,你不会觉得这不是真的吧?”
“布帕,成王给你取得摩羯石,未防夜长梦多,你还是加紧用在身上为好!”
武瞾不想布帕为顾虑耽搁,摩羯石作为影族至宝,放在哪儿也是惹眼烫手的存在。
“这般大礼,臣……无以言谢。”
布帕受惊若宠是真的,接到摩羯石的一刻,她身子都在颤。
武瑶安慰着布帕,走近道“习惯便好,本王一贯雷厉风行,撂出去的话,不会忘。”
布帕两手端了摩羯石,低头强自镇静道“影族不知有多少大能前辈求石不得,我德不配位……”
“德不配位都是眼热别人说的话,命里有时终须有,有点儿自信。”
武瑶在布帕不经意间,于她后心,通过御空灵拉开一口子,将一块儿褐色、坑洼不平的石头推了进去。
布帕反应过来想避开,受摩羯石在体内改变了灵力运行方向的影响,布帕腿一软跌在地上,正倒在武瑶脚边儿。
影族无惧术法灵阵以外的伤害,偏御空灵能随意切合时空。
将与影族至宝放入布帕体内,武瑶信手拈来,在武瞾、布帕看来则惊为天人。
只因摩羯石入体,需要一个相当繁琐的过程,武瑶的快——谁看了都要被惊到。
“摩羯石早用早见效,我有预备几张图样儿,供你塑形挑选。”
武瑶俯身将布帕抱到榻上,丝毫不嫌弃布帕形貌。
布帕扯了武瑶衣袖,动容道“王爷,摩羯石真的贵重……”
“不贵不贵,白嫖来的!”
抱布帕时,武瑶藏在袖筒里,包扎的严严实实的手露出来,他又重新藏回去。
缠手布有血迹溢出的原因,还以为武瑶禹王府一行没受伤的墨凌墨一眼看到。
墨凌墨擒住武瑶右手腕,解开包手布,她都做过坏打算,还是低估了武瑶右手伤重的程度。
皮焦肉烂,面目全非,要不是有指骨,都不见得还是只手。
“瑶哥哥,你?”墨凌墨的泪不争气的落下。
武瑶将手包回去,打趣道“问题不大,我这皮糙肉厚的,扛造!”
武瑶是个明明白白的法爷,这谁都不否认。
问题是王府宝库有重重灵阵拱卫,武瑶通过时空裂隙强行拿到摩羯石,他的原体强度远不过抵高等灵阵的伤害。
舍身为义,当真是德武两修,武瑶无形中得到殿内诸人青眼。
“心不狠,站不稳,我也是觉得下了辛苦才好成事。”
决定一人的,从来不是表向,旁的人武瑶管不得,他自身,以此为荣。
众人皆沉默,各怀心情。
“凌墨,抓紧帮布帕塑身,我画的图样,挑合眼的来。”
看着武瞾、布帕的神情,墨凌墨的垂泪,武瑶没有忘记他要做的。
按照武瑶自编的剧情发展,他有必要借口离开,到外边装腔作势……感时伤逝,来强化他在众人心目中树立起来的高大。
武瑶不该在这儿卖惨,留了图样,给墨凌墨擦过泪,独自个儿到殿顶。
没意外的话,会有人尾随出来。
当对方看到他一人怆然,会为自身的短浅羞愧,为武瑶雄踞“道德制高点”的不公有同感。
武瑶自信,他是戏精本精。
自导自演一场,不是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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