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中君受了重伤、湘夫人战力大损,在白凤过人的速度面前,湘君必须得亲自护着才能保二人周全。”盖聂看着尾随阴阳家队伍的少儿身影,若有所思。
“那么,阴阳家的普通弟子就会成为其肆意猎杀的对象,一旦忍无可忍的湘君出手,就是云中君与湘夫人性命垂危的时刻。”卫庄迈步转身。
心底有种预感,或者说是期颐,这个才刚刚声名鹊起的小杀手这次并不会死,且以后还会与其再次相见。
察觉到背后有人窥视,回眸瞥见鬼谷纵横的模糊背影,白凤不做理会,目光投放于不远处阴阳家的队伍。
一路尾随了六里之后,他便没有继续跟下去的心思。
看着右手食指与中指夹持的一片洁白羽毛,白凤冰蓝色的双眸异常凝重。
每每杀人时浮生的伤感在阴阳家弟子身上尤为明显,可心底有种预感,这样的行为并没有错,而且还会在阴阳家得到非常大的收获,不是太极轮盘的色泽增益的收获。
秉持的复杂的心思一直盯着阴阳家,归根结底就是因为不可捉摸的预感。
“师兄,赶路呢,别……”
阴阳家队伍进入一条羊肠小道,四排并列的队伍自觉并成了一排,走在倒数第六位的一名弟子背后忽然一疼,是具身体的砸靠,瘪嘴无奈,长老还在队伍中间上的马车车厢,打闹也不分个时候,晃了晃身体。
“嘭!”
这名弟子只觉身体一轻,身旁重物落地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扬起了些许积雪。
“呃……”
回眸时这名弟子才发现,原来师兄已经没了,咽喉猝然一阵剧痛,抬起双手去捂时,身子不受控制的慢慢软了下来。
头颅与积雪的亲密接触,让昏昏沉沉几近泯灭的意识有了一瞬间的清醒。
走在自己前面的师兄弟有的发现了不对、有的还是照常行走。
可他们都伴随着一道瘦小的身影飞驰,一个接一个的倒下,想要大声呼喊警醒,却怎么也出不了声。
“九水风起,看来这些都是水部的弟子。你们的长老这会是自顾不暇,管不了弟子的死活。”
白凤顿住脚步对着走出车厢咬牙切齿的湘夫人挥了挥手,转身掠上了山崖。
狭长蜿蜒的羊肠小道中的阴阳家弟子纷纷掐诀施术,数十人同时施展的招式产生了共鸣。
但暗杀袭击的元凶已然离开了他们的招式攻击范围,留给他们的,只有二十四名同门的尸身。
“湘君,你刚才明明发现了,为什么不出手?”
恨恨地回到车厢坐下,湘夫人沉声质问。
“你中了那小子的暗招,一动用内力,体内毒素必将再度加重,云中君此时车外随意一名普通弟子即可杀之,叫我如何放心对付他?”湘君平心而论道。
“我虽身中奇毒,但尚有护卫云中君与自保之力。难不成要我们就这般漠视弟子的死亡吗?”湘夫人怒气冲冲的问道。
“你体内的毒一旦发作,招式定然有停顿的间隙乃至涣散,以他的速度,足以重伤于你或是袭杀云中君。”湘君愁眉苦脸的解释道。
“哼!懦弱无能的狡辩之词。白凤昨日已为掩日重创,此时连一成的实力都没有,他如何在你的眼皮子底下前来袭杀我二人?”湘夫人嗤笑一声。
云中君乖乖当起了透明人。
一来他现在是真真切切的手无缚鸡之力,需要二人的保护;二来他听说自从女英死后,湘君与湘夫人娥皇夫妻二人的感情破裂了,显然争吵还有人家两口子的事,他不能插言。
湘君以沉默不语终结了无意义的争吵,脑海中复盘着出手以后灭杀白凤的几率与失手的可能。
阴阳家的弟子没听见两位长老的争论,一心一意的注视身边的人和环境。
神出鬼没的百鸟杀手速度太快,一个不小心就有殒命的可能,马车内的长老甚至都来不及出手相救,唯有自保。
不知不觉中,队伍行进了半日时光。
于黄昏时分听湘君的吩咐在官道边停下歇脚,明日天亮了再继续出发。
一个个火堆燃起的火焰摇曳生姿,与黄昏的夕阳相映,照亮了一张张疲倦的脸庞。
全神贯注的谨慎之路,折磨的这些阴阳家弟子有苦难言。
“再有不到十里就是新郑了,无论成败,今晚必须了结。”
白凤望着天际与官道尽头合为一线,心中呢喃一声。
目光回转到阴阳家弟子身上时,嘴角泛起一抹浅笑。
湘君真是个妙人,明知他轻功卓绝,还敢在树林旁休息。
驭使蝶翅鸟确定了云中君与湘夫人三人所在的位置,身形几个闪烁,悄然出现在围成一圈坐在一个火堆旁的十名阴阳家弟子身后。
鸟羽划破虚空之时微不可察的声音为火堆“噼里啪啦”的噪音遮掩。
可十人的死亡倒地却迅速为相隔三两步的其它阴阳家弟子看见。
“竖子,好胆。”近十丈外的湘君暴喝一声,右手成掌直拍虚空,一道土黄色气掌凭空浮生;左手连连掐诀,地面顿生光泽,覆盖积雪的冻土变得宛若泥沼一般,让人不敢下脚。
身形趔趄一下,白凤踩着树干与地面保持平行飞掠,连连掷射羽毛攻向阴阳家弟子,极快的速度下,像是长了三头六臂一样。
当然,这只是湘君三人和阴阳家弟子的看法。
实际上,本来就是三道身影。
“嗖——”
两个大踏步以轻功跨越丈许的湘君骤然听见背后的一道急速破空声,赶忙回头查看。
见云中君咽喉、眉心各有一片羽毛没入,仰面倒地;湘夫人离心口只有一毫偏差的位置也有一片羽毛。
怒火中烧,无意识的在嘶吼声中居然夹杂了内力,“白凤!”
“咳咳咳……”
受其眷恋不舍的白凤这会狂吐鲜血摇摇晃晃的飞奔,不时就与树梢剐蹭碰撞,以血滴留下了一条特别显眼的痕迹。
强行提速遁驰一刻钟,也没见身后有半点追击的动静,赶忙倚靠着树干喘息回气。
他给湘君玩了个障眼法,真身刺杀云中君湘夫人二人,留下三道幻影紧靠着袭杀普通弟子。
咬牙一搏,竟真的成了,回想起来,就像是做梦一样。
云中君那双不甘的眼神,可谓是刻骨铭心,他现在回想起来,依旧特别清晰,好像就在眼前。
骤然间玩命的爆发,有了全盛时的九成实力才得以功成,但也牵扯到了昨晚掩日赋予的伤势。
好不容易按压下来的剑气,又在体内开始猖狂肆虐。
伤势固然很重,可白凤不敢全身心的投入到修炼当中,唯有静等逍遥经不停歇的自行运转恢复。
以防湘君或是他人来袭的时候不需丝毫准备就可进行战术大转移。
“一下子亮了这么多!未来可期!”
白凤内视了一眼印堂穴,看着太极轮盘的色泽离极限约摸已有五成八,心中惊叹。
想了想其与阴阳家唆使秦始皇兴师动众、伤财劳民的打造蜃楼的行径,也便理解了,其在蜃楼与东渡寻找海外仙山一事中可是主力。
不知多少民脂民膏就因他的一句话而消耗,大秦一统七国结束数百年的战乱。
天下的百姓还没缓过战争阴云的郁结之气,经不起半点折腾。
不黑不白的讲,始皇帝高瞻远瞩,可一次性搞那么多事,确实有点暴,或许他是想将几代人努力才能达到的结果在自己的一生中快速完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