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家的四口人都没理这都直接跪下的医生,苏默暴熊一样魁梧的身体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在前面开路,苏灿和苏母楚丽红没带东西紧随其后,断后的是拎着小物件的苏父苏长征。
当全家人出了住院楼站在秋天的阳光下的时候,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长长的出了口气,好像是终于走过了一段艰难的人生上坡路。
“今天东西多,咱们奢侈一下,打个车回去!”走到医院门口的苏母阔气的发话。
全家人当然都得听着。
不过,还不等他们拦下车,一辆黑色的路虎揽胜加长行政就从旁边的停车场出口急速驶了出来,猛地停在了一家人的面前,
苏母楚丽红皱着眉拉着苏灿就要给人让开,往旁边走去拦车;苏父苏长征什么都没说,也跟着拾起地上的东西准备跟着走。
当然不是这对老父亲脾气好,而是知道,现在这天下,他们当下的能力,虽然也可以说话,可以骂人;但如果搂不住火最终真的发生点什么,那最后还是他们吃亏。
但,同样这一幕,这要换在六年前,这对老夫妻可都没有这么好的脾气。
只是现在,毕竟今时不同往日了
“唉!苏哥!别走啊!”黑色的路虎揽胜加长行政放下了车窗,里面的人喊着。
听这语气就知道不是啥正经好人。
苏灿以为自己这是要像是网络小说中的打脸桥段一样,大病初愈后,王者归来,就要送过来一个不开眼的反派给他当垫脚石,让他打脸给观众们制造爽点。
但没想到,车上跳下来的虽然确实是一个五大三粗的莽汉,说话味道听着就有点横,上身穿了件高领的薄毛衣,肌肉块扎实的勾勒出强壮的线条,脖子上隐约可见一只蝎子尾巴的纹身,下身西裤笔挺;确实是个社会哥派头,
但却小跑着从车头绕过来一把拉住苏长征:“唉!苏哥,你走什么啊?”
苏默转过头,看见亲爹被人拽住,东西直接往地上一放,就往跟前走;
苏灿也是转过头但他没有动,只是神识已经化作了两个无形的手掌,轻轻的放在了这莽汉的脖子和手腕上,只要他稍微有异动,就能直接控制住他。
“我回家啊!你认识我?”苏长征被拽住也没生气,但这时候说话的腔调和态度,已经完全不是在病房里对儿子唯唯诺诺的样子。
那气度,那腔调,比之这位社会哥的段位高级多了。
毕竟虎死威犹在,埋刀刃更锋。这么多年虽然生活不如意,但不代表着苏长征他提不动刀了。
一直以来,苏长征真的就只是对家人的脾气好而已。
“您不认识我,我也不认识您!”这莽汉笑着说话,但就是不撒手:
“我们龙哥说了,您是他的兄弟,前段时间听说大侄子醒了,但家里事没忙完,也没准备合适的礼物过来看,很对不起。”
“他这些天正安排人人准备着呢,想都准备好了才来见您。”
“今天听说大侄子出院,刚出来不方便,让我来这接送一下!”
“咱一家上车吧!”
苏家四人:“???”
这莽汉的一通话把主要当事人苏长征都给绕进去了。
他们家自从六年前出事以来,基本上都是众叛亲离,家中的亲友除了问他们要账,基本上都不在来往。
今天怎么冒出来一个龙哥?
而且还在准备什么礼物?
这都哪跟哪啊?
“你说的是那个龙哥?不会是认错人了吧?”苏长征抬了抬手,示意自己不走,让他先放开手说话。
“那个龙哥?镐京城还有第二个龙哥吗?肯定是周梦龙,这唯一的龙哥啊!”莽汉特骄傲的一拍胸脯伸出个大拇指,显得这名字哪怕他只是叫出来,都觉得有面。
“哦!19号床的那个?”苏长征一下子就想起来了,说起来,他还是这家老爷子的陪护呢。
老爷子走的那晚,就是他和龙哥一起送的老人家。
“唉,龙哥真是仁义。”苏长征发自肺腑的感叹了一句,人家老人刚过世,还能记挂着自己那点情义,这种人在当今社会是不多见的。
尤其是还派了人过来,这事干的那是正叫一个讲究。
至于这莽汉嘴里说的什么礼物,他苏长征不稀罕,但这份情义,他算是记下了。
不管龙哥这是在还他的情义,还是真的打算往远了处。今天这个面子得给。
而且自己两个儿子在这看着呢,过了六年苦日子了,难得也让他虚荣那么一丢丢?
“既然是龙哥让您过来,那这是看的起我,是帮了我大忙了。”苏长征一边说着,一边从口袋里准备掏烟。
他已经戒烟好几年了,但最近苏灿不是醒了么,就又稍稍的给自己松了个口子。
不是啥好烟,秦州当地烟,猴王。最便宜的哪款。
“兄弟,辛苦你。我这烟不好,将就一个?”
苏长征发烟,莽汉看着长得凶煞,但却一点都不矫情,也没丝毫嫌弃的表情,接过烟叼着,掏出打火机先给苏长征点着,然后才给自己点上。
吸了一口,说:“这有啥嫌弃的,坏毛病一个,哥您给我发烟那是看得起我。”
“唉,嫂子!带着我大侄子先上车,咱们边走边说,在这万一有点堵着人家。”莽汉一边热情的招呼着,叼着烟一边给帮忙把行礼装上车。
这热情劲,活似当年苏家正强盛时候的那些亲友们
虽然其他三个人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但苏长征发话,他们就跟着安心坐车。
等全都上了车,苏长征跟这位自称叫蝎子哥的莽汉一路胡谝,听起来聊得还挺好,边走边聊的也没啥忌讳,其他人这才知道这其中的来龙去脉。(见第一章)
谁能想到,一个医院陪护的工作,因为足够的真心,足够的仁心,最后也同样换来一个真心与仁心的朋友?
这种事在现世界的生活中已经不常见了;尤其是在苏家败落之后,这种情义,甚至都有些不敢信,觉得不真实。
不过最终苏长征还是谢绝了热情的蝎子哥要请大家吃饭庆祝提议;倒是没有拒绝让他带着一家人顺便给苏灿重新办了身份证这件顺手而为的事。
等蝎子哥把苏家四口人送到一个叫南康新村的城中村,约了下次找苏父苏长征喝酒的时间之后,自己开车走了。
苏长征一直把人送出村口,才开口问两儿子:
“你们俩,知道为什么不去吃饭,只是去办了身份证么?”
苏灿懒得搭理他,毕竟自己都24岁的人了,这时候才给我教这人情世故江湖规矩什么的,晚了点吧?
戳了一下苏默,给了他一个眼神
“这种关系,做事,自己要有分寸,得珍惜。”苏默在家现在是个别人家的孩子,虽然长得五大三粗的,但毕竟是要立志成为贵族的人,人情世故江湖规矩啥的这些方面也一直在储备经验,让他做可能还做不到,但只是说,倒也难不住。
“去吃饭,那就太破费了,而且已经受了人家的车接车送的便利;但又不能连着拒绝人两次,办身份证这事,一方面顺路,另外一方面,我哥现在就急用这个,有蝎子哥在,不就当场给办好了么”
“嘿,你小子这大学倒是没白上!”苏长征有些惊喜的伸手拍了拍儿子的肩膀:“但下次说的时候,给我留点台词”
苏父既高兴,又有些不得劲的拎着东西上楼了。
苏默憋着笑跟着。
只是刚拎起来东西,苏灿就又拍了他一把:“今我都出院了,上周交代你干的活,搞定了么?”
“放心吧!搞定了,地方在吉祥村,一会吃完饭带你去!”苏默冲他眨了眨眼,一副我懂你的小九九,然后就跟着苏父上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