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若晴不能确定徐元明他们提出从他工钱里扣除一部分,用来支付那几个新加入的茶寮伙计的工钱这件事,是积分真心,几分客气。
但不管有几分是发自真心的,杨若晴都对徐元明他们的这番言行感到满意,因为即便是客气话,也说明他们存在这个意识。
“姑父,姑姑,你们大可不必这样。”杨若晴说。
“诚然,我招募人手确实是有照顾你们小家庭的考虑,但工钱也不用你们贴补,”
“那几个兄弟是院线运输队的,他们在运输队做了十几年,现在到了退役的时候了。”
“对于曾经跟过我的兄弟,我是不会亏待,即使从运输队退下来,只要他们有需要,我也会给他们另行安排其他的差事。”
“所以,他们的工钱依旧还是从我这里开,不用你们操心。”
从前那几个兄弟是从运输队那里结算工钱,如今工钱会从茶寮这块出,说到底,都是杨若晴给付工钱,无非从这个部门转到了另外一个部门去了,兄弟们是职务发生了变化,对杨若晴来说,却是一点儿变化都没有。
若是硬说有变化,那杨若晴还省钱了。
为啥呢?
因为运输队走南闯北,那工钱是非常丰厚的,在茶寮做事,一年算下来拿到手的工钱,只有运输队的三四成。
但是,收入是锐减了,那几个超过了三十五岁的运输队兄弟们,却能结束之前十几年的运输生涯,能够经常陪伴在家人身边。
哪像运输队的时候,有时候往骆风棠军营押送物资,一年要押送个三五回,每回一走就是一两个月。沿途风餐露宿,不仅要小心保管物资,以免被风吹日晒雨林霜打而出现损坏,还要防备沿途山林旷野的野兽,村霸,路霸,黑白两道的拦截盘剥……
运输队拿的钱多,但是压力大,是苦差事,所以杨若晴一直善待手底下运输队的兄弟。
这二十年来,运输队的兄弟一茬又一茬,老带新,父子,兄弟,齐上阵。
年轻人能够熟悉路况,完全担当起来后,老一辈的就陆续安排他们退役。
退役的年纪在三十五六岁的样子,退役之后,杨若晴会给他们两个选择。
第一个选择就是给一笔养老费,养老费根据其当初在运输队所担任的职务,年限,跑过的单子,行过的路程来综合核算。
最低的养老费能拿到三十两纹银,最高的,都能拿到将近六十两银子,可以说,后半辈子吃老本,只要不赌博败家,都能坐在家里吃穿不愁!
这也是很多人挤破了脑袋想进杨若晴运输队的主要原因,但是运输队门槛高。
能进来的,都是经过了好几重筛选,人品摆第一,服从性强。
瞧瞧这次骆风棠号召大家搞灾后家园重建,一声令下,运输队全员到场……
先前说的是运输队退役兄弟的第一种待遇,还有第二种。
第二种待遇就是放弃养老费,然后由杨若晴重新再家附近,在她名下的产业里再给他们安排再就业。
三十五六岁就拿一笔钱回家去坐吃山空的人,毕竟是少数。
这年头,天灾人祸,今天不知道明天,今年不清楚明年,所以最保险的事情就是手头有事情做,有活水钱持续入账,这可比直接拿一笔钱走人要好。
并且,当你选择再就业的时候,到时候二次年纪到站要正式告老回家,杨若晴会封一个大红包的。
这个红包的金额怒钱保密,因为还没有人拿到,但是清楚杨若晴这个东家的都清楚,杨若晴从来不会亏待自己手底下的兄弟,尤其是运输队这批出生入死,风里来雨里去的兄弟,那更是嫡系。
所以这波当大家听到杨若晴要安排运输队退下来的几个兄弟去茶寮,大家都不觉得惊讶。
杨华梅和谭氏她们更是满心欢喜,笑容全都挂在脸上。
如此一来,茶寮的人手充沛,徐元明能够三五不时的去镇上照顾杨华梅和孩子们,而且收入也不会减少。
即使以后杨华梅带着孩子们重返茶寮,茶寮因为多了几个人,也更加热闹,不至于夫妻两个带着娃们在山上冷冷清清过日子。
所以当下杨华梅和谭氏这母女俩的手,都欢喜的握在一起,看杨若晴的目光,都是感激,高兴,还有,满意,以及欣慰。
徐元明脸上也是堆满了感激,连声说着:“那真叫我不好意思了,因为我家里的事,要让另外几位兄弟多受累了!”
杨若晴摆摆手:“都是自家兄弟,理当分担,不过因为他们到了茶寮是新手,到时候少不得会尊姑父你一声师傅,由你来带他们,教他们些本事,还得让姑父你受累你了!”
徐元明赶忙摇头:“晴儿你这说的哪里话?都是自家兄弟,大家齐心协力帮你把茶寮打理好,让我们的茶叶每年都能稳定的往几个酒楼,以及侄女婿他们的军营运送,不耽误正事才好!”
旁边,刘氏好奇的跟杨若晴这打听都有哪些运输队的兄弟退役去了茶寮?
杨若晴报了三四个人的名字,前面三个人的名字并没有引起大家的特殊关注,当听到‘王良’这个名字的时候,老杨家这边的人,脸上的笑容都凝滞住了。
大家面面相觑,欲言又止。
杨华梅的脸色也微微有了些变化。
徐元明察觉到什么,又想到王良姓王,他也联想到了什么,徐元明也沉默了,笑容多了几分担忧和为难。
杨若晴把众人的反应扫入眼底,一语道破他们各自心里那共同的担忧:“包子哥虽然是老王家人,但是包子哥跟了我二十年,是运输队的元老,他的差事我必须要妥善安排,且尊重他个人的意愿。”
后面这句话必须要加上,不然,一会儿老杨头他们就要建议杨若晴将王良安排到别处去当差……
杨若晴提前把这句话说出来,也好堵住老杨头他们的嘴。
果真,老杨头张开的嘴巴,愣了半响,最终无奈的闭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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