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清风掌门,这就是你们教导出来的弟子?目无尊长,忤逆不逊!”卜松子将酒杯用力摔到地上,不顾碎片与酒水随处喷溅。
周桐轻蹙着眉头不愿作声,他只想听听清风掌门会有什么看法,其他人的不实指责并不需要放在眼里。
清风掌门感受到了周桐热切的注视,他转眼看向一副事不关己的观月道长,这么有个性的徒弟都怪是这种半斤八两的师父教出来的。“观月师兄,你认为该当如何?”为今之计,将烫手的问题丢给徒弟的师父是再好不过了。
“在下的徒弟所言不差!这种切磋无聊至极!荒谬至极!可笑至极!”观月道长的至极言论震惊得满堂愠怒。
清风掌门大感棘手,两鬓之间有些隐隐作痛。真是失策!观月师兄怎能在这种情况下不分轻重呢?这对师徒犯下的众怒让他如何平息?内心叹气连连,面上却还得故作镇静,真是……唉!
“但是……”观月道长的话尾一转,当场所有人不约而同安静下来等待倾听他的下文。
“……切磋的最后必定胜之不武,有失公允。”观月道长有意将视线扫遍全场。
不少人的表情顿时一僵,略显出几分不自在。可见这些踊跃倡议切磋的正道之士并非没有考虑到个中的弊端,而是刻意将其忽略掉了。
清风掌门的内心咯噔了一下,这才愧疚地发现自己疏忽了这方面的周全,罪过,罪过!“诸位救世心切,千虑中必有一失,但是不可罔顾实质的问题,如果无法得出两全之法,那便就此作罢了。”由于抱着弥补的心态,他这次的言语很明显偏向到周桐这一方。
正当那些心有不甘的正道之士绞尽脑汁想对策的时候,周桐却从容不迫地开口道:“容晚辈再次放肆,在下有一良策,不知当讲不当讲?”
众人顿时觉得好一阵荒谬不羁,这名后辈前一刻才斩钉截铁反对切磋,这一刻却又自荐良策,到底是在卖什么关子?
“这位贤侄,你可是存心戏耍我等?”苍月阁英翠屏与其并无利益冲突,因此方能心平气和地说出所有人纳闷的疑问。
作为掌门的清风道长更是琢磨不出周桐的在玩什么把戏,如此出尔反尔,反复无常,既让他左右为难,又不知道从哪里配合才好。
周桐偷眼瞧了一下观月道长的面色,才缓声答道:“晚辈之所以婉拒切磋,的确是考虑到其中的不公,只要诸位长辈肯答应一个条件,晚辈自当愿意切磋比试。根本不存在戏耍一说。”
“哼,不用说了!定是你师父授意如此,有什么条件赶紧提出来吧!”光觉寺鹏举仁白眼一翻,脑门后辫子一甩,摆明了自己现在很不耐烦。
“这位长辈,您这话说的就不对了,此乃晚辈本意,并非我师父的意思,更是无人授意。何况……晚辈不是三岁孩童,不会让人恣意摆布的。”周桐这话虽说不中听,但也是皆因鹏举仁目中无人在先。
果不其然,一张做工结实的梨木茶桌在鹏举仁盛怒的大掌之下化作一堆烂渣渣,一时之间声势骇人,震慑人心。“混账!!!你这是什么意思?日后若是依靠你这等肆意妄为之徒来救世,那才是是穷途末路!”
“没什么意思,何必徒生歧义呢?能否救世由不得晚辈,更由不得他人。”周桐不温不火地回答,他大致摸准了对方的脾性,不论自己如何措辞,用什么态度与其交谈,都会引起对方的反感,况且,此人可是巴不得找到机会拉他下马呢!
即便周桐没有直接点明对方,但是在座的所有人没有不知道是在说鹏举仁的。
一丝难掩的兴奋之色闪过鹏举仁的眼睛,他的嘴角上扬了几分,大有奸计得逞的快意。“诸位!此人如此嚣张行径可是看在眼里了?是不是应该否……”
卜松子不耐烦地打断道:“鹏护首,我们在座的各位都没有眼瞎心盲,老子没打算换掉什么命定之主,只不过想花点心血磨砺一下这小子,如果能够让老子心服口服,到时候说服川主领上全部人手任凭差遣也在所不辞。”
“周桐,你还不赶快提出条件好应承下来!”清风掌门简直心急如焚,整颗心跟被猫挠一样,恨不能代替这小子将这等送上门的好事拍板下来,看到对方不显山水的样子,完全猜不透其心中的打算,深怕会再次出现之前那种让人抓狂的状况,他只好将求救的目光转向观月道长,那眼神的意思大致是‘快点搞定你那笨徒弟’。
怎知,观月道长似有似无地偷瞥了他一眼,紧接着,竟以长袖掩起嘴巴接连打着呵欠,然后就没有任何下文了。
使得清风道长怔愣不已,不知所措在当下。他暗地里郁结道:“老天爷呐!卧贤道观快被这对师徒给玩垮了。”
光觉寺的鹏举仁被唱反调的卜松子给气得半死,脸色憋成了猪肝色,牙根咬得咯咯作响,不时引来两旁的侧视。“我相信不止是我一个人那般想法。”他仍不死心地强调。
还真有不少‘志同道合之士’像小鸡啄米一样点起头来,赞同之声陆续传出,有意造出一定的声势与压力。
周桐的条件终于在五分钟后提出,而清风掌门则觉得这五分钟犹似五百年的光阴一样漫长难熬,等他听到最后的结果是他内心期盼的那样时,有种获救后的轻松瞬间蔓延到他的四肢百骸,人生中大起大落得太快,真叫他难以适从。
等等,周桐刚刚说了什么?!清风道长有些如梦初醒的样子,先前的话语听得有些不真切。
观月道长注意到清风掌门的恍神,适时传声将周桐的回答完整地重复了一遍。
“你怎么不阻止他提出这样的条件呢?”清风掌门瞪大双目地呢喃道,幸好这是密音传声,不然,他的失态定会让人发现而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