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采薇说话的声音都在抖。
她想不明白,姜雨时怎么突然跟变了个人似的。
以前人淡如菊不争不抢,频繁被爆黑料被欺负都是一幅温吞的样子。
如今却像个疯子,一个不计后果,随时会拿她性命的疯子。
姜雨时摁着她头的力气更大了一些,另一只手捡起茶几上的玻璃碎片抵在她的脸上,“就是用这张脸,玩的游戏?”
冰凉的玻璃尖抵着程采薇的脸。
程采薇一动也不敢动,生怕下一秒脸就会被划破,她声音抖如筛糠,“你这么做是犯法的!你放开我!”
姜雨时没有说话,掐着她后脖的手挪上去,一把抓住了她的长发。
接着用力一拽。
一股撕心裂肺的痛从程采薇的头皮蔓延开来。M.
程采薇疼得直飙泪,“你这个疯女人!一部电影而已!你放开我啊!!!!”
“嘭!”
房门被人从外往里猛地推开。
一行人站在门口,看见的是一个柔软娇小的女人,正面无表情地拽着一个女人的头发,手上还捏着一块玻璃碎片,血正从她的手心往下流。
程采薇余光看见门口的男人,如同看见救星,撕心裂肺地哭喊,“沉舟,救救我,沉舟,快救救我!”
宋词和杜淮就跟在后面,看见这场景也吓了一大跳。
饶是与姜雨时共事了两年的宋词,也是第一次看见姜雨时这一面。
平时柔柔弱弱的她,此刻像一个嗜血的杀手,冷漠到了极致。
顾沉舟上前,一把拽住她还捏着玻璃的手,“松手。”
姜雨时冷着脸,抬眸看向顾沉舟的眼神冰冷到了极点,“让开。”
说完,她想甩开顾沉舟的手,奈何顾沉舟攥得更加用力。
他另一只手攥住她还拽着程采薇头发的胳膊,“听话,松手。”
“我叫你让开!”姜雨时瞬间发怒,用力挣扎。
嘶——
玻璃碎片尖锐的顶端,划在了顾沉舟挽着衣袖的小臂内侧。
一条渗血的血痕,从他手腕的地方一直拉到了肘窝里。
短暂而又尖锐的疼痛袭来,顾沉舟拧了拧眉,仍旧没有松开姜雨时的手。
“顾总!”门口的杜淮看见了,下意识要往前走。
“别过来。”顾沉舟出声,制止他。
杜淮:“......”他忧心忡忡看了眼顾沉舟手上的血痕,心急如焚。
鲜血从顾沉舟手臂的伤口里流出,顺着他抬起的胳膊,流到肘窝,又滴在他白色的衬衣和深色的西裤上。
许是那血的颜色实在扎眼。
姜雨时有一瞬的怔愣。
也正是这一瞬,顾沉舟掰开她抓着程采薇头发的手。
程采薇被松开,她几乎是屁滚尿流地溜到了门口,哆哆嗦嗦掏出手机,“报警,快点报警!沉舟受伤了!快报警!”
“谁敢报警试试?!”顾沉舟冷眼扫过来。
程采薇怔住,“沉舟......”
“出去。”顾沉舟声音低沉,十分冷漠。
“沉......”程采薇还想说话。
“全部都他妈给我滚出去!”
杜淮反应很快,直接将程采薇从门口推了出去,“程秘书,你先出去。”
一旁的宋词还在原地发愣。
杜淮察觉了,又走进来,“宋小姐,先出去等吧。”
“我想看看小雨......”
“顾总不会伤害她。”
宋词被杜淮带了出去,办公室的门也被关上。
房间里再次安静了下来。
顾沉舟单腿跪着沙发,一只手攥着她的手腕,另一只手企图掰开她的手指,“小雨,先把手松开。”
她握着那块玻璃的手劲儿很大,掌心的血沿着透明冰凉的玻璃一直往下滴。
白色的羊毛地毯上,除了打翻的茶水,还有她流下的稀稀拉拉的血迹,触目惊心。
姜雨时像是脱了力似的,手指松开——
那块尖锐的玻璃,四边都沾着她的掌心血。
顾沉舟低着头,小心拿走那块沾满她血迹的玻璃,看着她掌心明显的伤口,心脏像是被什么用力揪住了一般。
那股疼,比他胳膊上被她划出的伤口还要疼。
连呼吸都变得很困难。
他起身,走到休息室拿出了药箱。
再走回来时,姜雨时像是个完全没有生气地洋娃娃,呆坐在沙发上。
往日水盈盈的眸子此刻像一潭平静的死水,毫无波澜。
从杜淮告诉他,姜雨时来了顾氏集团,顾沉舟就知道,她多半是为了《烈火》来的。
想过她可能会生气,会伤心,但怎么也没想到,她会像现在这样,变了一个人。
她从前乖巧,顺从,柔柔弱弱像一只可怜巴巴的小兔子。
如今的她......
还是一只小兔子,只是这次,是一只红了眼,下一秒就会咬人的兔子。
顾沉舟提着药箱走到她面前,单膝跪在地毯上,拿出药箱里的纱布,替她处理伤口,“听裴邵说,你去了医院,是哪里不舒服?”
来的路上,他看到了裴邵发来的信息,说碰到姜雨时去了医院。
他只字未提姜雨时伤程采薇的事。
仿佛在他看来,比起程采薇被她伤了,他更在乎她为什么去了医院。
“你把《烈火》封了,对吗?”
姜雨时垂眸,看着低头为她清理伤口的顾沉舟,不答反问。
顾沉舟手微顿,接着继续替她擦拭血迹,“先告诉我,为什么去医院?”
“与你无关。”姜雨时的手被猛然抽了回去。
“与我无关?”顾沉舟一把攥住她的手腕,拉回到自己的腿上平铺,“你是我的女人,与我无关?”
姜雨时听了,冷笑了一声。
那样冰冷的笑意,是顾沉舟与她在一起这么久,从未见过的。
心脏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快速划走,快得像是要立刻消失。
顾沉舟平复了一下情绪,低头继续替她处理伤口,声音难得带着几分轻哄,“我知道你喜欢那个作者,喜欢这部戏。
我答应你,只是暂时封禁,等......”
“等多久?”姜雨时突然开口,语气冷得陌生。
顾沉舟:“......”
“一个月?两个月?”姜雨时笑了,笑得特别张扬,“还是等程采薇哪天心情好了,说不介意了?”
“......”顾沉舟喉头微滚,胸口像堵了一团湿棉花,酸胀难忍。
姜雨时的手再次被抽了回去。
顾沉舟抬头。
她将还渗着血迹的掌心攒得紧紧的,看向他的眼神没有往日的依恋,甚至毫无情绪。
声音疏离到冰冷。
“顾沉舟,我们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