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晓晓气息还有些不稳。
她摇摇头，“没有姐，我刚刚去看了。
现在酒店的所有入口都被人守着，说是不让陌生人进。”
程采薇面色瞬间沉了下来，“为什么？！刚刚都还可以进，现在为什么不行？”
程晓晓按住起伏的胸口，“说是由于今天晚宴到场的，都是名人名流。
以防万一，临时增强了安保。
不过我有听门童说，安保不是酒店安排的。
好像是”
程采薇眼见妹妹有些支支吾吾，极为不耐烦，“好像是什么？！”
“他们说是一个姓杜的，带的人过来。”程晓晓舔了舔唇，有些迟疑，“姐，姓杜的，不会是沉舟哥哥那个助理吧？”
闻言，程采薇没有说话。
捏着手机的手指收得很紧。
手背隐约可见青色的血管。
见姐姐没有反应，程晓晓尝试地拉了拉姐姐的衣角，“反正现在入口都被封了，人也进不来。
要不就这么算了吧？
妈也说了，她确实是舅舅的女儿。
外婆好难得才找回孙女，闹大了外婆也会不开心。”
这句话明显刺到了程采薇，她眼神冰凉扫过来，“算了？为什么要算了？”
程晓晓被她有些陌生的目光怵了一下。
也就这一下，程采薇掩去眼里的情绪，垂下眼睫，“她让我失去了沉舟。
我本想着要不就算了，我好好工作重新生活。
可她这一回来，连我的工作也出了问题。
我现在没了沉舟，也没了工作。
将来如果她继续这么跟我们抢下去，可能连整个程家都会被她抢走。”
程晓晓没说话。
程采薇抬起眼，眼眶已经含着泪，“妹妹，我也就算了，反正我这一生已经苦惯了。
可你不一样，你还年轻，应该有大好未来。
她害得你被博胜永久雪藏。
到现在圈子里都还有人笑话你。
你咽得下这口气，我这个当姐姐，真的咽不下。”
这话里话外，都在表明。
她要整姜雨时，不为别的，主要是为了给程晓晓出口恶气。
程晓晓明显被姐姐的话动容，跟着鼻子一酸，“姐还是你疼我。
我被雪藏这么久，外婆都没想过帮我
我就知道，这个家里只有你是真心向着我的。”
程采薇顺势拍了拍妹妹的肩，“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我想过了，既然他们现在进不来，不如换一种方法。”
程晓晓摸了摸眼角的泪花，抬头问：“什么方法？”
程采薇将视线投到了另一侧支起的那块巨大的幕布上，嘴角慢慢勾起一股阴冷的笑意。
程晓晓听了姐姐的计划，拿着手机走去一旁安排。
程采薇坐在白色的休息椅上，看着宴会场里那些身着华贵的名流。
不自主的，又笑了一声。
待会儿等大家看到屏幕上的东西。
他们应该会很震惊吧？
真期待他们的反应。
他们反应越大，外婆的脸就越挂不住。
这样，那个女人的好日子，恐怕也就到头了吧？
思绪还在缭绕。
穿着烟灰色西装的胳膊突然重重压在了程采薇的肩头。
与之而来的，还有一股烟草的味道。
明明是很平常的烟草味，可程采薇却莫名心头一跳。
她有些僵硬地扭动脖子往身旁看——
果然，楚科那张带着阴郁笑意的脸在面前放大。
“好久不见啊，我的前妻。”楚科倾着上身，搭在她肩头的手微微使了使劲。
程采薇被他捏得有点疼。
可那股疼比起看见楚科突然出现的恐惧，完全不值一提。
她声音有点抖，脸色发白，“你怎么”
一个应该还在墨尔本的人，怎么会在江城？
还突然出现在这个场合？！
楚科顺势拉开旁边的椅子，挨着程采薇坐下，“不是说了？姜雨时归我罩，我得回来罩着她。”
程采薇攥着裙摆的手指，默默收紧。
她忍不住，问出心中疑惑，“你们认识？”
楚科偏着头，斜斜看着她笑，“一会儿就认识了。”
“”程采薇大脑飞速运转，努力理解他的话。
意思是不认识，但又口口声声要护她。
什么意思？
或者，是楚科看上她了？
这样一想，程采薇倒是理顺了。
楚科这个人精神有问题，做事很疯，毫无逻辑。
当初追她，也是莫名其妙见了一面，就开始穷追不舍。
如今看来，对姜雨时，应该也是这个想法？
她还在思绪袅袅。
楚科凑过来，带着烟味的呼吸喷在她脸上，“刚刚跟你那个蠢妹妹聊什么呢？
是不是在密谋想伤害我的宝贝？”
楚科这人很冷。
体温比一般人低，连吐出来的呼吸都比常人冷。
程采薇被怵了一下，“不知道你说什么。”
“那你最好不知道。”他笑得阴森森，手捏着她的肩膀使了使力，“要是动了她，我可是会生气的。”
露天宴会场的另一侧。
顾沉舟和陆行知刚出来不久，就碰上姗姗来迟的裴邵。
裴家是医学世家。
裴邵的父母都是华国举足轻重的医疗专家。
华国最大最知名的医院，就是裴家的。
三人寒暄了几句，裴邵视线落在了某一处角落，“那人有点面熟。”
陆行知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瞳孔微微一紧，“我艹？老顾，那人是不是楚科？”
闻言，顾沉舟也跟着看了过去。
不远处，一男一女坐在草坪的休息椅上。
男的穿了身烟灰色西装配同色系马甲。
皮肤白得跟纸一样。
寡淡惨白的脸，嘴唇红得几乎要渗出血。
在渐沉的暮色之下，像极了一个躲在阴影里的吸血鬼。
顾沉舟一眼就认了出来，冷笑一声，“是他。”
听说过楚氏汽车跟程氏合作的事。
倒没想到，楚科这么快就回国了。
陆行知手抚着下巴看向那处，若有所思，“我怎么感觉，他俩不大对劲？”
楚科的手搭在程采薇肩上，正微笑着在跟程采薇说什么。
远处看上去好似很亲密。
但程采薇的表情僵硬，有些不自然。
顾沉舟忽地就想起了之前程晓晓告诉过他的话。
楚科对程采薇进行过家/暴。
想来，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两个人之间的氛围才这么诡异。
陆行知见顾沉舟和裴邵都没说话。
凑过来拱了拱顾沉舟，“老顾，你看看，他俩是不是不大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