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沉舟听得眉头紧皱在了一起,“认亲?认什么亲?”
这屋子里哪有人需要认亲?
管家支支吾吾说不出一句话。
门外的人已经被领了进来。
一对夫妇。
男的穿了身笔挺正式的西装。
面容和煦,举手投足颇有股沉稳的气质。
眼眶红红的,紧闭着唇。
身旁的女人衣着华贵,挽着他的胳膊,像是没什么力气。
走路都有点趔趔趄趄。
身后还跟了个警/察模样的人。
那警/察顾沉舟认得。
之前经常打交道的陈队长。
顾沉舟沉着脸,问:“陈队,不打招呼到我棠园来,有事?”
陈队面露难色,“抱歉,顾总,我们也是应家属要求,来做个见证。”
顾沉舟刚想继续开口。
那西装男往前了一步,“您就是顾总对吧?
您好,我姓秦,这位是我的爱人。”
顾沉舟淡淡睨着他,“我似乎跟秦先生并不认识。”
“是,确实是没见过。”秦先生搓了搓手,“是这样,我们这次来,是为了您家的养女。
实不相瞒,我们有个女儿叫雯雯。
四年前被人拐走,至今下落不明。
我们怀疑,您家的那个孩子,可能就是我们家雯雯。”
话毕,顾沉舟的眸色瞬间变深。
顾家有绵绵的事,知道的人并不多。
这个姓秦的是怎么知道的?
秦先生仿佛猜到了顾沉舟的疑惑,又说:“雯雯丢了以后,我们一直没放弃找她。
辗转各个国家,寻遍了全世界。
后来打听到人贩子是华国的,又来到华国找人。
我们俩夫妻动用了一些关系,从收养系统里查了这四年内所有孩子的收养记录。
发现您家孩子收养跟我们雯雯丢失的时间很吻合,所以我们才”
当初收养绵绵。
顾沉舟按照规定,去民政厅办理了收养登记。
上面清晰记载了绵绵的收养时间。
这么一来,似乎是说得通的。
从花园回来的林荷正好听见了这段对话。
立刻火上心头。
快步上前横在顾沉舟面前,眼睛瞪着秦先生,“就因为收养时间跟孩子丢失时间接近。
就认定我们家绵绵是你们女儿?
简直是胡说八道!”
秦先生神情微敛,手指紧紧绞在一起,“我和我太太常年在旧金山定居。
雯雯也是在旧金山出生。
孩子出生之后没多久就被人抱走了。
我们调查后才知道,抱走她的人贩子是个长得瘦小的华国女人!
我相信,你们当初就是从那个女人手里捡到的绵绵。”
说到这,往日的记忆涌入顾沉舟脑海。
当初,他的确是在机场,从一个瘦小的女人手里救走的绵绵。
只是那女人当时遮挡严实,根本看不清长相。
林荷还是不愿相信,“长得瘦小的华国女人多了去了!”
秦先生轻轻吐出一口气,递上一个小本,“这是我们家雯雯的出生证明。
上面清清楚楚写着雯雯的生日。
算算时间,雯雯现在应该刚满四岁不久。
你们可以对对日子。”
林荷接过。
出生证明上赫然写明了秦璟雯的出生日期。
和那秦先生说的一样。
四岁多一点。
而绵绵,正好在一月过了四岁的生日。
秦先生接着补充:“还有,我们家雯雯右脚脚踝上有一颗红痣。
出生的时候就有,你们现在可以把孩子的裤腿捞起来看。”
此话一出,林荷和顾沉舟的瞳仁都立刻抖了一下。
绵绵的右脚脚踝,的确有一颗不大不小的红痣。
这事除了贴身照顾她的保姆,和顾家人以外。
其他人不可能知道。
秦先生见他们不吭声,双手交握,“你们现在能相信了吗?”
一直和等等在沙发旁堆积木的绵绵忽然走过来。
轻轻拉住爸爸的手,“爹地,积木好难。”
孩子奶声奶气的声音一出。
在旁边始终掩面低泣的秦夫人立刻抬头。
看见绵绵忽然情绪激动。
直接往绵绵面前冲,嚎啕大哭,“雯雯!我的雯雯!我的女儿啊!
妈妈找你找得好苦啊!”
顾沉舟眼疾手快,立马把绵绵护在身后。
可即便如此,绵绵还是吓得不轻,立刻往姜雨时身边挪,“姜阿姨绵绵害怕”
这巨大的信息量让姜雨时也有些难以消化。
她回过神,将绵绵抱起,“绵绵乖,不怕。
爸爸和奶奶有事要跟叔叔阿姨谈。
我们和哥哥一起去楼上玩玩具,好不好?”
绵绵乌溜溜的眼睛含着泪,点点头。
姜雨时带着两个孩子上楼。
楼下的氛围仍旧有些僵持。
秦先生搂住痛哭流涕的妻子,“抱歉,顾先生,我和我太太就雯雯这一个女儿。
这些年来我太太思念孩子过度,患上严重的抑郁症。
控制不好情绪,唐突了各位。
我知道你们不愿相信,我也知道空口无凭。
现在科技发达,不如就给孩子做个dna鉴定吧。”
顾沉舟落在裤袋的手微微收紧,“那就先做鉴定,待会儿我带孩子,和你们一起去我朋友的研究所。”
秦夫人提出质疑,“研究所是你朋友的吗?
不行!谁知道你会不会让你朋友动什么手脚?”
林荷听得心里不舒服,“你怎么说话的?”
秦先生拉住妻子,“小柔,顾先生是华国首富,不会做出这种卑劣的事。
我们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说完,他抬头,“就按顾总说的办,我们去研究所。”
顾沉舟冷冷一笑,“如果两位不放心,也没关系。
正好陈队过来做见证,那就去司法鉴定中心做,一样的。”
秦先生见状也不好说什么。
点头答应。
顾沉舟带着绵绵,和秦氏夫妇一道,去了司法鉴定中心。
采集的过程很快,他们安排了加急,说是三天能出结果。
做完采集工作,顾沉舟目送秦氏夫妇离开。
确认他们走远。
他将两缕头发交给杜淮,“送去裴邵的研究所。”
头发是秦先生和绵绵的。
他为人谨慎,自然不会只相信司法鉴定。
趁秦先生不注意,取了他肩上的碎发。
打算同时让裴邵安排做鉴定。
以防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