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雨时轻手轻脚,从等等的房间退出来。
碰上从隔壁房正出来的简泽宇。
简泽宇怀里搂着不少东西,看着她,“姐姐,等等好点了吗?”
“好多了,也有精神了。”姜雨时笑着回,视线落在他怀里的东西,“拿的什么?”
简泽宇闻言,摆弄了一下怀里的物品。
几件衣服。
上面还堆了几个小盒子。
他看了看,说:“都是妈妈留下的一些杂物。
我看她一直不舍得丢,应该对她挺重要的。
就想着找个箱子,把东西收起来。”
话音落下。
姜雨时再次无意地看了眼他怀里的杂物。
这一眼,让她看见了莫名有些熟悉的东西。
她立刻伸手,指了指那天蓝色的一角,“这是什么?我能看看吗?”
简泽宇听见,低头,将东西从怀里抽了出来。
姜雨时在看见那东西的全貌后,神色立刻一怔。
那是一张襁褓巾。
天蓝色的。
图案是漂亮的星星。
姜雨时对这张襁褓巾再熟悉不过了。
当初在爱丁堡,即将临盆时,她跟简茹一起逛商场。
特意买了两张这款的襁褓巾。
想着生产时给两个孩子用。
只是没想到,晚晚会不幸夭折。
当时简茹说,襁褓巾是和孩子一起,被医院送去火化的。
怎么现在,又出现在了简茹收藏的杂物里?!
姜雨时手有些发凉。
她立刻伸手,接过襁褓巾,拿在手里细细打量。
右下角还有那家店的英文简写。
因为那英文简写跟自己名字很像,所以她记忆犹新。
她确定,这张就是晚晚的襁褓巾!
可为什么会在简茹这里?
简茹为什么要骗她说已经烧了?
姜雨时捏着襁褓巾的手指微微收紧,脸色不大好看。
简泽宇有所察觉,关心问:“怎么了姐姐?这个东西有什么问题?”
姜雨时回过神,挤出笑,“没有,就是想起一些事。”
说到这,她又问:“对了,这个可不可以先给我?”
简泽宇虽然不知她为什么对这块布感兴趣。
但既然是姐姐的要求,他自然不会拒绝。
点点头,简泽宇说:“可以的,姐姐。”
-
用完早餐。
姜雨时还是有些心神不宁。
一夜没睡,她一点也不困。
满脑子都是关于襁褓巾的事。
她坐在二楼阳台的藤椅上。
手里拿着襁褓巾,仔细打量了很久。
怎么想也想不明白,简茹为什么要撒谎。
又为什么要偷偷收藏晚晚的襁褓巾。
外面天气正好,有阳光洒在阳台上。
姜雨时有些鬼使神差的,将襁褓巾举起来。
落在阳光下。
也正是这么一举。
她忽然发现。
原本在阳光下应该透光的襁褓巾。
下摆竟然有一处方方正正的阴影。
姜雨时立刻放下。
拿手仔细摩挲阴影的位置。
里面有东西。
很薄。
如果不是放在阳光下多看了一眼,都不一定能发现。
再仔细一对比。
襁褓巾的下摆,似乎重新缝过线。
姜雨时立刻拿出剪刀,将线小心翼翼剪开。
襁褓巾里豁开一个大口子。
一张淡黄色的纸从里头轻飘飘落了下来。
姜雨时捡起,拿在手里。
那是一封信。
一封抬头为【致小雨】的信。
【小雨:
不知道你会在什么时候看到这封信。
也许是很久以后,又或者这辈子都看不见。
写下这封信,我做了很久的心理斗争。
我是个不称职的妈妈。
为了钱,听从他人的唆使,伤害你的父亲。
为了自保,把你丢在孤儿院,没有尽到做母亲的责任。
如今,我又为了还债,骗你说你的女儿已经死了。
你若是知道真相,应该会很恨我吧?】
姜雨时拿着信的手在抖。
心脏像是有什么东西快冲出来。
她含着眼泪,继续往下看。
【我欠了一大笔钱,债主不肯放过我,还不断利滚利。
那是一笔天文数字,我实在无力偿还。
只能铤而走险,想着把孩子卖了来还钱。
晚晚生下来的时候心脏偏弱。
我一时冲昏了头,就把她抱走,还骗你说她已经死了。
不过好在,她遇到了一户好人家,那家人看上去很有钱。
他们应该会待晚晚很好。
我写下这封信,不是为了求得你的原谅。
只是我做了这么多的坏事,恐怕迟早会遭报应。
我怕到我遭报应的那一天,我没能告诉你真相。
怕会让你抱憾终生。
最后,对不起,小雨。
写于2023年2月,简茹。】
2023年2月,那是等等和晚晚出生后两个月。
也是简茹借口说有事,突然离开的第二个月。
啪嗒——
泪水滴在了信纸上。
很快氤氲起一块水渍。
姜雨时的手不受控制地发抖。
字字扎进她的眼睛。
简茹说,晚晚没有死。
她把晚晚抱走了。
如果是真的
那晚晚现在在哪
-
一个小时后。
纪年带着电脑出现在盛世豪庭。
她接到姜雨时的电话。
电话里姜雨时哭得稀里哗啦。
从她断断续续的描述中。
纪年得知,原来姜雨时的小女儿晚晚没死,是被简茹抱走了。
现在需要她帮忙,查四年前爱丁堡私立医院的储存监控信息。
顾不得犹豫,她赶紧赶了过来。
姜雨时坐在沙发上,手里还紧紧攥着那封信。
纪年蹲在茶几前,快速一顿操作。
接着抬头看她,“我联系了kob老师,他正在帮忙黑进资料库。
几分钟就能出来,放心。”
四年前的储存监控被医院封进了资料库。
一般人很难黑进去。
纪年也办不到,只得请自己和等等的老师出面帮忙。
姜雨时脸上没什么血色,眼周泛红,点点头。
纪年握了握她冰凉的手,“晚晚还活着,是好事,你们会母女团聚的!”
姜雨时哭得红肿的眼睛看了看她,声音很低,“嗯。”
几分钟后。
kob发来了储存监控视频。
从视频上可以清晰看到,简茹鬼鬼祟祟从一个医生手里接过孩子的场景。
时间正好是姜雨时生产的时候。
孩子身上的襁褓巾,和姜雨时手里此刻拿着的,是同一条。
完全可以确定,四年前的晚晚,的确是被简茹联合医生抱走的。
只是,孩子到底去哪了?
简茹的信里只说是好人家。
根本没说去了哪里。
思路卡在这,纪年眉毛皱起。
姜雨时脑子里闪过了什么,说:“年年,你能不能查简茹这些年所有的出行记录?”
“查是能查,但是需要她的身份证号码,你有吗?”
“”姜雨时有些犯难。
这是,少年走过来,递上一张卡片,上面有一串数字。
“这是妈妈的身份证号,姐姐,你们看用不用得上?”
【作者题外话】:关于简茹为什么没在信里指明晚晚的下落。
仔细看过前面的小可爱应该有印象。
简茹之前并不知道救走晚晚的是顾沉舟。
在机场只是匆匆一面。
这封信写于孩子被救走的第二个月。
而简茹得知顾沉舟的身份,是在几年后,在医院遇上的那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