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沉舟病态的脸微微皱起眉，“阿普？”
“对。”杜淮点点头。
顾沉舟深邃的目光骤然变得锐利。
资助ay的人是阿普。
也就是说，ay之前搞出那么多事。
在幕后指使她的人，很有可能就是阿普。
而指使秦宏夫妇骗走绵绵，安排瘸子接受的也是阿普。
所以
这个阿普到底是谁？
为什么一步又一步地设计对付他和姜雨时？
还有，ay死前提到过‘ty’两个字。
那‘ty’到底是什么？
跟阿普又有什么关系？
“还有个事。”杜淮打开手上的平板，递到顾沉舟面前，“照您的吩咐，我们深入调查了ay生前的行径。
在她自/杀的那间咖啡厅，发现了线索。
我们反复查看她自/杀前的视频，发现她死前特意转头看了窗外。
可以确定，窗外有她认识的人。”
顾沉舟垂眸，看向平板。
屏幕上，正是ay自/杀前那一幕。
如杜淮所说，她死前很明显地看了窗外片刻。
甚至还对着那个方向笑了笑。
接着，杜淮又滑动了一下屏幕，说：“我们请纪小姐帮忙，调取了当时咖啡厅外的道路监控。
发现当时在窗外的，就是这辆车。
车型很大众，车牌号也是套牌，查不到源头。
只截到了这张照片。”
画面里，是镜头抓拍到的黑车画面。
司机戴着口罩帽子，看不清样貌。
车后座，隐隐约约能看见一个人。
低着头，只看得清半张脸。
但通过这半张脸也能确认，车里的是个女人。
一个年纪约摸三四十岁的女人。
看那气场，那状态，就不像是普通人。
难道
她就是阿普？
顾沉舟湛黑的视线一直落在屏幕上，眉头锁得很紧。
杜淮继续汇报：“纪小姐沿着这辆车的行驶轨迹查了很久。
他们的反侦查意识很强，很快就断了线索。”
顾沉舟应了声嗯，“不排除这个女人还在江城。
加派人手，继续往下查，ay是个突破口，再挖一挖。”
“好的，顾总。”
“另外，多安排点人，保护好他们。”
这个‘他们’指的，自然是姜雨时母子三人。
如今敌在暗，他们在明。
只能万分小心为好。
杜淮汇报完，退出病房。
刚拉上房门，就碰上走过来的姜雨时。
杜淮态度恭敬：“姜小姐。”
“他怎么样了？”姜雨时问。
“伤口已经做过缝合，医生说静养就好。”
姜雨时点头，“我进去看看他。”
“好的。”
病床被摇得很高。
顾沉舟仰靠在床头。
宽松的病服里，隐隐约约能看见左肩缠着的厚厚的纱布。
深邃俊朗的五官，侧脸尤其优越。
下巴有一圈淡淡的青色。
平添了几分男人的魅力。
他右手捧着电脑，正低头安静看文件。
听见门口的动静，顾沉舟抬头，见是她，下意识想坐起身。
姜雨时立刻走进去，“别乱动。”
“你怎么来了？”顾沉舟有些诧异，“你不是在陪绵绵吗？”
“林姨来了，她在照顾绵绵。”姜雨时拉开椅子坐下，很自然地说：“我想过来看看你。”
稀松平常的一句话。
听得顾沉舟莫名心口一震。
他没应声，低下眸，漆黑纤长的睫毛敛去他眼里的波动。
这些天为了找绵绵，两人关系的确亲近不少。
但他有自知之明。
这不过是她在脆弱时展现出来的依赖。
与感情无关。
氛围像是一朝回到解放前，又变得有些别扭。
姜雨时动了动身子，替他接了杯温水递过去，“喝点热水。”
“谢谢。”顾沉舟接过。
姜雨时又问：“饿不饿？我给你削点水果。”
“”顾沉舟默了默，“不用的，不是很饿。”
姜雨时：“”
又是一段沉默。
半晌后，顾沉舟说：“我身体没什么问题，不用担心我。
你去忙你的事吧。”
姜雨时被这话弄得哭笑不得，“你赶我走？”
顾沉舟顿了顿，“不是你应该有更重要的事才对。”
严格来说，他比谁都希望姜雨时能陪他。
可他不敢。
怕跟她相处久了，自己又会舍不得。
又会控制不住想靠近她。
姜雨时清丽的视线落在他身上许久，才认真回：“我现在就在做最重要的事。”
顾沉舟一时没听明白，抬头看她。
“坐在这里陪你，就是现在最重要的事。”
话音落下，是一阵流动的寂静。
顾沉舟看着电脑上满满一屏的曲线图。
心口有一股温泉潺潺流过。
唇角慢慢弯起不易察觉的弧度。
只是这抹弧度还没来得及让人看见，瞬间顿住。
他忽然就想到了海龟岛的那一晚。
她病得昏昏沉沉，在听见郁千帆受伤后，不顾自己安危去找郁千帆的样子。
纤瘦脆弱的身影在昏暗的酒店大堂来回奔波。
每走一步，都像是在他心口扎钉子。
一寸一寸，疼得他无法呼吸。
他们南城逛梅花节。
在林荫小道牵手。
齐肩散步，相视微笑。
郁千帆托着她的手，为她温柔上药。
每一帧画面都在逼迫他放手。
那段时间，他将自己彻底埋入繁忙的工作。
用尽毕生力气，摁住想主动找她、靠近她的冲动。
天知道他忍得有多辛苦。
如今她却说这样的话。
这样放在平时他奢求了无数次的，带着暧昧色彩的话语。
她说了，可他就无法坦然接受。
顾沉舟沉默了很久，才收拢思绪，“我挺好的，不用担心我。
你不要想那么多，我救你的时候并不希望你有任何心理负担。”
“”姜雨时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被气笑了，“顾沉舟，你以为我说我想陪你，是因为你救了我？”
顾沉舟低着头看电脑，没吭声。
姜雨时第一次觉得。
这样的顾沉舟，莫名有些可爱。
“把头抬起来。”她脸上带着嗔怪的笑，“别看电脑，看我！”
顾沉舟一直盯着电脑屏在发呆。
那些起起伏伏的曲线在他的眼睛里跳舞。
他看得有些思绪混乱。
直到听见女人柔柔的声音。
她让他抬头，让他看她。
顾沉舟几乎是下意识的，缓缓抬头。
迎上的，是姜雨时含着笑意的眼睛，“顾沉舟，你怎么这么笨？”
【作者题外话】：顾狗表面稳如老狗，内心却在呐喊：这作者能处，熬了四百章终于让我熬出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