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面上来看。
陶云飞跟纪年不合，两人又是夺冠的竞争对手。
纪年受伤，陶云飞确实有嫌疑。
但，从刚刚在病房里那段对话能感觉得到。
陶云飞是一个目标感极强的人。
她很在乎之后的团队奖。
这种人脑袋灵光，不会在这个节骨眼儿干出对自己不利的事。
何况从她的谈吐能感觉到她很自信。
如此自信自负的人，不会通过伤害他人来获取成功。
她会不屑于用其他手段。
纪年摔下台阶之前，离她最近的只有两个人。
除了陶云飞就是卓欣。
虽说卓欣柔柔弱弱的，看不出有什么嫌疑。
但，姜雨时认为，有时候越是不可能的人，越有可能。
顾沉舟跟她的看法一致。
他宽厚干燥的手握着她的，目光温柔，“我跟你想的一样。”
姜雨时抿了抿嘴，看向他，“但是如果真的是她，她为什么要伤害年年？
按年年说的，她平时不争不抢的，不应该呀。”
顾沉舟淡淡哼笑一声，“不争不抢或许只是她想让别人看见的那一面。”
姜雨时闻言，思忖片刻，“我想延迟赛程一个月。
一方面等年年好一点，另一方面也让组委会自查这件事。”
顾沉舟捏了捏她柔软的手，“你定，我支持你。”
此次大赛的冠名商轻颜，是程氏旗下的美妆公司。
只是姜雨时低调，没怎么大肆宣传。
所以知道的人很少，包括纪年。
-
江城，暮色渐晚。
裴邵坐在病房，神情始终淡淡的。
见柯雅似是睡着了。
他拿起手机，默默起身，一边拨通电话，一边拉开病房门。
走到门口，电话也通了。
那头传来顾沉舟沉稳的声音，“喂？”
“年年她，怎么样了？”裴邵压低声音，关心问。
高级病房区向来清净。
虽然病房仅留了条门缝，裴邵的声音也很轻。
但，浅睡的柯雅还是从睡梦中醒来。
缓缓睁开眼，视线斜斜落在门口的裴邵身上。
电话那头，顾沉舟说：“左腿骨折，医生说至少得修养一个月。
她情绪不大好，晚餐小雨给她送过去，她都没吃几口。”
“为什么？”裴邵面露担忧，“是因为太疼了？”
年年很怕疼，他知道。
在家里不小心给针扎到手指都会疼哭。
如今左腿骨折这么严重，应该是疼得难受了
“能为什么？从出事到现在都没看见你，情绪能好么？
下午就一直盯着门口看，盼着见你。”
“”裴邵捏着手机的手指微微收紧，“她很不开心吗？”
“还能有假？”顾沉舟顿了顿，“老裴，你那边医闹的事到底怎么样了？
是还没处理好么？”
裴邵下颚线绷得紧紧的，许久才含含糊糊回：“还好，处理得差不多了。”
“既然都处理得差不多，怎么还不来海城看看？”
“”裴邵没回答这个问题。
他答应过柯雅，不会把柯雅受伤断送职业生涯的事说出去。
沉默许久，裴邵压低声音，“这样，待会儿我坐晚上九点的飞机过去。
差不多十一点半能到，到了之后我去医院看看她。”
话音刚落。
病房里忽然传来柯雅歇斯底里的哭喊声。
裴邵听见，匆匆挂断电话，快步走进去。
病床上，柯雅跟发了疯似的，挥动着胳膊。
紧闭着眼睛，哭得声音都快哑了，“不要！不要过来！不要砍我的手！
救命！救命啊！血！好多血！”
看这样子，像是做噩梦了。
裴邵立刻走过去，握住柯雅的胳膊，“柯雅！柯雅！”
柯雅猛地睁开眼。
脸上还挂着泪痕。
看见裴邵，立马往他怀里扑，“阿邵，我好怕！我真的好怕！”
“”裴邵有些无奈，他僵硬地拍了拍她的背，“没事，都是梦。”
“我梦见那个人又拿刀扎我。
扎得我手上全是血！我还梦见我整个右手都断了！
我变成残废了！我真的好害怕！阿邵！”
柯雅说得语无伦次，眼泪打湿裴邵胸口的白衬衫。
裴邵只能继续安慰，“没事，你没事了，别怕。”
柯雅越哭越凶，左手揪着他的衬衣，“阿邵，我再也不能拿手术刀了。
我再也不能当医生了，我该怎么办？我这辈子就这么毁了。”
“你先不要胡思乱想，事情没有你想得那么糟。”
“我很害怕。”柯雅的脸紧紧贴在裴邵的怀里，“我一闭上眼睛，就是他拿刀伤我的样子。
你能不能陪陪我”
裴邵面露难色：“”
柯雅哭得更加可怜，“我真的好怕，阿邵，你陪陪我吧。”
裴邵没办法。
谁让柯雅是为了救自己受的伤？
这个恩情沉甸甸的，压得他有些喘不了气。
他紧闭着唇，点头默许。
安抚好柯雅重新躺回床上后。
他拉开椅子坐在病床旁，沉默地给顾沉舟发了条信息。
【抱歉，临时遇到点事，走不开。
帮我先照顾好年年，我明天再过去。】
发完信息，裴邵微微叹了口气。
头靠着椅背，眯着眼，掐了掐发紧的鼻梁。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柯雅不着痕迹露出得逞的笑意。
那通电话她听得清清楚楚。
她当然不会让裴邵真的飞去海城看望纪年。
不然的话，她筹谋这么多来挑拨他们之间的关系，不就功亏一篑了？
-
晚上十点。
海城人民医院住院部，不少灯暗了下来。
病房里，纪年毫无睡意。
她看着一脸疲惫的许宴，说：“你累了就回去休息，不用在这里陪我。”
“那怎么行？”许宴直了直背，“你一个人住在医院肯定会害怕的，我留下来陪你。”
“不用的，有护工照顾我。”
“护工能跟朋友比么？”许宴很坚持，“你放心，我不会打扰你的。
等你睡着了，我就在旁边的病床凑合一晚。”
“”纪年自知拗不过他，只得作罢。
许宴见她表情始终淡淡的，问：“怎么了？睡不着么？”
纪年应了声嗯。
“那，我给你讲故事？”
纪年被逗笑，“我都多大了，还要你给我讲故事？”
许宴被她明亮的笑迷得脑子有点发晕。
脸颊微烫，他挠了挠后脑勺，“那那你要做什么？我陪你。”
“我想看会儿电视。”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