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李和绛河急忙去扶,“袁管事,您没事吧?”心中却是怜悯的——但凡有些江湖常识的人,听见绝命之名会绊倒,也是正常。
苏未央见两人扶袁管事起来,失笑道,“有那么可怕吗?绛河,你去把我的医药箱取来,你们不用跟,我进去看看。”
玉李急忙上前,“奴婢陪您。”
实际上,是保护郡主。
苏未央无奈,低声道,“她都是废人了,你还担心?”
玉李表情严谨,“郡主,她再废,也是绝命!”
两人说话期间,已进入房间。
与玉李严阵以待的表情比起来,苏未央从始至终都很轻松,好像见的不是什么绝命,只是个邻家姑娘一般。
房内,灯光明亮,弥漫药香。
苏未央猜想,黑市的人给绝命喂了药。
走到床前,苏未央定睛一看,却见女子正睡着。
玉李松了口气,“郡主,她睡了,您明天再来吧。”
“好。”
苏未央话音刚落,绝命便睁开眼,“醒了。”
“……”玉李——呵呵,醒的还真是时候。
苏未央也不客气,直接坐在床沿,从被子里把女子的手拿了出来,却见上面缠着厚厚的绷带。
“被挑断几天了?”
“十日。”
之后,绝命惊讶。
因为,女子正在拆她手腕上的绷带——正常姑娘家,听说挑断手脚筋这般残忍血腥之事,都会吓得花容失色,而这女子明明没有武功的气息,却能淡定自若地拆她包扎?
绝命忍不住提醒,“伤口血腥。”
苏未央,“血腥倒没什么,只是这么多天不换药,只怕伤口感染。”
伴随着层层绷带被拆开,苏未央最怕的事还是出现了。
最后三层绷带,被血痂牢牢黏在病人伤口上。
苏未央侧过头,对玉李道,“医药箱还没送来?”
“还……”
还没等玉李回答,就听见绛河的声音急匆匆从外面传来,“奴婢来了。”
面对病人,苏未央再没平日里的亲切和蔼,而是换成冷静沉稳,“拿剪刀、盐水、碘酒、青霉素粉、金疮药。”
“是,郡主。”
绛河把郡主要的药物取了出来,还把诸如镊子、棉球的工具取来。
玉李极有默契地端来个托盘,绛河把所有物品一一摆放在托盘上,托盘再被玉李端到郡主身旁。
苏未央先拿剪刀,把已经脏了的绷带剪开,只留中间有血痂的部分。
之后用镊子夹起棉球,蘸了盐水,“绝命,一会我用盐水去融你伤口上的血痂,可能有些疼,你万不要死撑,如果达到承受能力定要告诉我。”
“呵呵。”换来绝命的冷笑。
玉李和绛河愤怒,但苏未央却不在意,专心手上工作。
伤口擦盐水,这是最常用的酷刑之一。
但即便是女子手腕狰狞的伤口被盐水浸透,女子依旧没喊疼,甚至连眉毛都没动一下。
终于,把血痂融得松动,苏未央也顺利从伤口上把纱布分离开来。
当狰狞、透着白骨的伤口暴露出来,玉李和绛河下意识后退半步。
玉李急忙捂住嘴,不让自己叫出来;绛河则是侧过头,不忍再看。
而苏未央则是淡定地换了个棉球,把伤口周围的皮肤清理干净,再换一个棉球,蘸了碘伏,开始大面积消毒。
待所有消毒完毕,用上混了青霉素的金疮药,重新包扎。
一边包扎一边道,“你的命还真好,这种大热天,伤口也没溃烂,如果他的命像你这么硬,我就谢天谢地了。”
玉李和绛河知晓,郡主口中的“他”,说的是王爷。
绝命却疑惑地看着女子熟练处理伤口,“郡主?”
“嗯,大燕国的怀玉郡主,听过吗?”
绝命一愣,之后惊讶地看向女子的脸,试图把这张脸和之前听过的“草包”、“蠢货”“肥胖”“花痴”等等词汇联系起来。
苏未央道,“不用看了,你之前听说的,都是我,我之前中毒所以变成那样,现在解毒了。”
绝命了然。
说话期间,苏未央又把女子的另一只胳膊掏了出来,开始用同样的手法进行换药,包扎。
全程,两人都未说话。
手腕伤口处理完毕,苏未央道,“玉李,绛河,你们帮我把她翻过来,让她趴在床上,我处理她脚踝的伤口。”
终于,绝命忍不住心中的好奇,“你不是怀玉郡主吗,为什么会医术?”
“谁规定郡主就不能学医?”苏未央。
“……”绝命,“但为下人处理伤口这么下等的事,犯不着让郡主亲自来做吧?”
苏未央回答,“他们确实能处理你伤口,但我早晚都要检查你的伤口,为以后手术做准备,还不如直接处理了。”
绝命不解,“手术?”
绛河早就受不了绝命对郡主的无理,直接道,“我们郡主是世间罕见的神医,能把挑断的手脚筋重新接起来,这个治疗就叫手术,听懂了吗?”
绝命一愣,“接手脚筋?不可能!”
玉李也冷哼道,“郡主已经在很多兔子身上试了,先把兔子脚筋切断,再重新缝上,兔子重新可以跑跳。你若是客气点,回头我抓来只实验的兔子,让你开开眼界。”
绝命见两个丫鬟这般信誓旦旦,也不由地相信,“挑断的手脚筋,竟能重新接上?”
苏未央道,“能。”
绝命的双眼猛地绽放光彩,“郡主,只要你能把我手脚筋接好,我这条命就是你的,你让我杀谁,我就杀谁!”
苏未央笑道,“就算是不接,你这条命也是我的。”
“……”绝命。
随后,在玉李和绛河的帮助下,绝命翻身趴在了床上。
苏未央则是开始清理其脚踝伤口。
有了手腕的经验,清理脚踝伤口快多了。
一边处理伤口,苏未央一边道,“连接手脚筋,比挑断你手脚筋的风险更大。
因为挑断,只要切开便可,但我缝合的话,需要把双手双脚的皮肤整个割开、扒开,把里面的筋肉缝合,之后再重新缝合外面的皮肤。
因为伤口创伤面大、里面伤口恢复情况不定,所以更容易感染。
手术期间会承受巨大痛苦,手术后要承担感染的风险……”
还没等苏未央说完,绝命便激动道,“我不怕疼,也不怕死!”
苏未央相信绝命的话。
现在清理伤口,已是极疼,但绝命非但不叫疼,还有力气喊,可见一斑。
苏未央淡淡道,“你若是想成功,就要严格按照我说的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