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顷,秦佑和另一个下人,真的搬出了一张藤编的躺椅。
苏未央也不客气,直接躺在上面,开始赏月。
“……”秦佑和主院的下人。
苏未央淡笑着,一边摇着摇椅,一边道,“你们都进去吧,不用管本郡主,就当本郡主没来过。”
“这……”秦佑犹豫——郡主大活人在这,怎么可能当没来过。
玉李眼神闪了闪,走到秦佑身旁,压低声音,“秦大人,请按照郡主说的去做。”
秦佑无奈,“是。”
于是,秦佑便和下人进去,关了门。
关门后,秦佑又回到书房门口守着。
刚坐下没多久,便听里面传来王爷淡漠的声音,“进来。”
“是,王爷。”秦佑进入书房。
太史无极抬眼,“她走了?”
秦佑尴尬,“回王爷……没走。”
太史无极一愣,下意识看了窗户一眼,“你们不是关院门了?”
“是啊,但郡主没走,还让属下找了摇椅,躺在我们院门口赏月呢。”
“……”
秦佑偷偷打量王爷,好奇王爷的反应。
最终,太史无极叹了口气,“让她进来吧。”说着,把一本本杂乱的文书,亲自整理起来。
肉眼可见,最新处理的文书,上面的“叉”已经很少,大多数是“钩”。
秦佑心中暗喜——王爷见郡主来,气消了一半;而郡主坚持求见,王爷气消了大半,应该是没多少了。
心中感慨,王爷虽然很少生气,但生起气来得持续几天,哪像今天,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哄好了。
还是郡主有办法。
秦佑到了门旁,打开门,果然,见郡主躺在摇椅上赏月,玉李和绛河两人干脆坐在主院台阶上。
秦佑后悔——早知道,多搬两张椅子出来了。
“郡主,王爷让您进去。”
玉李和绛河惊喜!
然而,躺在摇椅上的女子依旧摇着,“让他出来见我。”
“……”玉李和绛河。
“……”秦佑和主院下人。
众人心里想——郡主,您这是在得寸进尺!您在作死!
秦佑委婉道,“郡主,夜晚天凉,您还是进房间吧,别着了凉。”
苏未央从躺改坐,笑吟吟地转过头,“秦公子,还是请王爷出来吧。王爷刚刚在房里生闷气,我若是进去,王爷触景生情,重新生气怎么办?再说,今天月光这么好,哪怕是赏赏月,心情都会好上许多。不是吗?”
秦佑,“郡主说得对,郡主您稍等。”
说完,立刻跑回去请人。
苏未央重新躺了回去,赏月亮。
玉李和绛河两人小声议论了起来。
“玉李姐,你说……王爷会出来吗?王爷会不会生气?”
“……我也不知道,猜不到……要不然你进去看看?”
“啊,这……也是个办法!”
于是,绛河就真的溜了进去。
书房内。
秦佑轻声进入,忐忑道,“王爷,怀玉郡主她……想让您出去。”
已亲自整理好桌案的太史无极一怔,难以置信地看去,“你说什么?”
秦佑头皮发麻,“郡主说……今日月亮正好,邀王爷出去一同赏月。”
颍川王冷笑连连,“霍怀玉,她好大的胆子。”
秦佑也是无奈了。
这两个主子,一个比一个难缠,只可怜了他们这些随从下人。
秦佑站在原地,也不劝,就等着王爷做决定。
绛河也赶到,偷偷站在门外,想知道王爷是否同意。
好半晌,只听门内传来一声冷哼,“推本王出去。”
秦佑惊喜,“是,王爷。”
绛河也是狠狠松了口气,急忙跑出去汇报去了。
就这样。
片刻之后,颍川王已被秦佑推着,出现在主院门外。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怀玉郡主依旧有恃无恐地躺在摇椅上时,却又没想到,其站了起来,恢复平日里的神清骨秀、端庄雍容。
两人一个站立,一个坐在轮椅上,互相瞧着对方,没人说话。
周围下人们,人人心中忐忑,只觉得今天晚上古怪得很,好像每一步都走在众人意想不到的地方。
想来想去,发现都是怀玉郡主的功劳。
好半晌,苏未央抬眼,“秦公子,我推王爷吧,今天月光正好,我陪王爷走走。”
秦佑等待王爷回应,见王爷半天没说话,便知是默许了,“是,郡主。”说完,退了下去。
于是,苏未央便推着颍川王的轮椅,向知春院附近的水池而去。
两人一路上,没人说话。
直到了靠近水池,苏未央这才停下。
把轮椅靠在水池边缘,自己则是坐在了水池旁的石头上。
月色皎皎,照在水面上,仿佛又多了一枚照明的月亮。
一阵晚风吹过,水面波光粼粼,将细碎的月光,也反射到岸边年轻男女的身上、面庞上。
苏未央看了一眼远远守着的秦佑等人,之后收回视线,“首先,要感谢王爷借我三十万两,如果以后我有幸能赚到这些银子,定还给王爷。”
太史无极冷冷瞥了一眼,“不用,你买绝命是为了练习手术,无论兔子还是绝命,都算本王的。”
苏未央笑道,“既然王爷这般慷慨,我便却之不恭了,不过如果绝命没扛过手术而死,这三十万两,我就不还,只当她是个大号的兔子。但如果绝命活下来,还恢复了武功,我不说全额将银钱返还,也会还一部分。”
太史无极不悦,沉声道,“本王说送你就送你,为何处处推却,这么给人添堵,你很开心?”
给人添堵?
苏未央挑眉,她觉得颍川王话里有话。
她笑着看向水面,捡起一块小石头,扔了下去,激起涟漪阵阵,“我不是给人添堵,我是在划清界限啊。”
“……”
“王爷借我侍女,助我行事;我帮王爷手术,恢复康健,是平等交易。绝命若是只用于实验,这三十万两让王爷出也无可厚非。但如果绝命没死,我继续用着她,岂不是占了王爷便宜。”
两人都是城府之人。
话里有话、意有所指。
太史无极双眸微眯,眼神讥讽,“你再攻于算计,也坐不上太子妃之位。”
苏未央就猜到,颍川王肯定误会,“王爷会这般误会,我可以理解,但无论您信与不信,我对太子妃之位,没有丝毫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