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王爷。”秦佑急忙把颍川王也推出了席位,跑到昏迷的怀玉郡主身旁。
大殿之上一团乱,人声嘈杂。
好好的太后寿宴,彻底沦为一场闹剧。
今日是文武百官都来参加,自然也包括太医。
太医虽然第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但反应过来后,也匆匆赶了去,拼命往人群里挤。
皇上焦急道,“母后,您先回去休息吧,儿臣来处理。”
太后冷着脸道,“怀玉生死未卜,哀家能休息?”之后,喊来朗公公,“朗昔,快去问问,怀玉到底怎么样了?”
“是,奴才这就去,娘娘您别担心。”
太子对身旁太子妃道,“快去照顾皇祖母。”
“是,殿下。”太子妃不敢怠慢,起身快步而去。
但却留了个心眼,即将到太后身旁时,扭头看了一眼。
果然,太子已匆匆离席,向大殿中央而去。
太子妃的狐疑和气愤未表现出来,依旧是平日里温顺贤淑的模样,来到太后身旁,“皇祖母您别担心,怀玉郡主年轻、身体也不错,应该没什么大碍的。”
太后也是给太子妃面子,点了点头,但紧皱的眉头并未松开。
人群里,有太医掐人中,有太医施针,有太医诊脉。
装昏迷的苏未央能感受到太医施针的穴位,这些穴位都是刺激型穴位,只要昏迷之人不是重病,都能被唤醒。
所以,苏未央装成被唤醒,睁开眼,准备继续下一段表演。
但睁开眼时,吓了一跳,却见距离她最近的,并非计划中的太子,而是颍川王!
前几天她对太子撒娇卖萌骗取怜惜,就为了今天太子冲动“搭救”,甚至于为了她挑战皇上和皇后。
但颍川王来了,怎么办?
她总不能绕开颍川王去向太子求救吧?
面对计划之外发生的事,苏未央无奈,打算随机应变。
随后她佯装虚弱,刚要说话,伴随着咳了两声,再次吐出两口血。
李太医收回手,起身道,“禀告皇上、太后娘娘、皇后娘娘,怀玉郡主并无大碍,也未受重伤。”
众人哗然!
都吐血成这样,还叫没受重伤?这群太医,也太能睁眼说瞎话了。
五公主带着哭腔,喊道,“父皇您听见了吧?儿臣真的没下重手!儿臣只用了三成功力,而且儿臣武功几斤几两,您也是知晓,霍怀玉真不是儿臣打伤的。”
在场所有人都不信,却无人敢提出质疑。
因为……怀玉郡主的对手是皇家!只能说怀玉郡主倒霉了。
皇上也是懵了——没受伤为什么吐血?
太后气得咬牙切齿,“周太医,你说呢?”
周太医是平日里给太后娘娘诊平安脉的太医,太后此举,众人都明白——这是太后不相信其他太医。
周太医也诊了诊脉,起身道,“回太后娘娘,老臣才疏学浅,也认为……郡主她没太受伤。”
苏未央心中再次郁闷——按照计划,这个时候她应该引导太子帮她伸张正义,与皇上、皇后辩论,但颍川王却在……
罢了,这件事谁愿意管谁管,就算没人管,她也自有办法。
于是,苏未央咳了两下,再次吐血,之后泪眼婆娑地看向周围众人。
就在太子正要靠口说话时,却听另一道声音冷冷道,“不愧是太医,深谙为官之道,就知道主子们想听什么,想要什么结论。”
众人倒吸一口气——是颍川王!难道颍川王要为了怀玉郡主,与皇家对抗?
李太医火了,“颍川王,您别含血喷人!下官虽为官,但更是医,医有医德,可不会为了什么利益而妄下定论!”
“是啊,是啊!”其他太医也附和。
“怀玉郡主虽然气血紊乱,但不严重,与重伤之人截然不同。”
“没错,下官学医多年,不会连这个都判断不出。”
“对呀,我们太医院的人都在这,总不能统一口径吧?下官可以理解颍川王因为未婚妻受伤而迁怒,但也得有凭有据。”
颍川王冷哼,“既然你们说她没受伤,那为何昏迷吐血?吐血的原因是什么?”
“啊,这……”众太医们沉默了。
太子到苏未央身旁,低声道,“怀玉,你现在感觉如何,告诉本宫。你放心,无论是谁害你,本宫都帮你撑腰。”
苏未央心里冷冷地想——人已经被颍川王得罪了,太子您现在过来,有什么用?
但戏还是要演,她虚弱道,“我……我没什么不舒服?”
“????????”众人。
高台上太后听不清苏未央说的话,大声问道,“怀玉说什么了?”
朗昔回答,“回太后娘娘,怀玉郡主说,她没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
在场所有人都沉默了——怀玉郡主,真是个懂事、顾大局的好姑娘。
太后心里也不是滋味,虽然心疼,但也知晓事关重大,文武百官都在这呢,不能这么闹下去。
“好,扶怀玉到慈宁宫去,一会哀家去看她。”
太后的话音刚落,却听颍川王道,“这件事,这么就算了?”
瞬间,大殿之上,所有人噤若寒蝉。
苏未央心中苦笑——她原本的设计,这般质问皇上、太后、皇后的,应该是太子,如今却成了颍川王。
颍川王是傻瓜吗?一个瘸腿、没兵权的封王,大庭广众之下对抗皇上。
真是千算万算,却漏了他。
苏未央暗暗后悔,早知如此,她应该把计划提前告诉颍川王的。
太子冷冷看向颍川王,“怀玉自己都说无碍,你还想怎样?”
太史无极冷笑连连,“所以,一个人明明受了伤、落了残,但为了不让别人担心,而强撑着说无碍。便真的无碍了?太子难道分不清真话和安慰话的区别?是真不懂,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哗!
众人一片哗然——颍川王和太子终于要挑明敌对了吗?
颍川王落残后,太子拿到颍川王大量兵权,当时便有人猜测,两人早晚会敌对。
还有,颍川王刚刚说“受了伤、落了残”,暗指自己救驾立功,不是携恩索贿,又是什么?
苏未央怔怔地看向男子——她又一次被触动、冲击。
为什么说“又”一次。
因为第一次触动,是岑世子得知她的死讯,欲为她伸冤。
这一次触动,是颍川王为了她,要对抗朝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