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鱼食盒,是为谁准备,不言而喻。
苏未央看着鱼食愣住——实际上她没有那个闲情雅致喂鱼,第一次在睿王府喂鱼,完全是因为被排挤,给自己找点事儿干而挽尊。
之后的喂鱼,是为了圆睿王府的谎。
却没想到,被某人上了心。
抓起一把鱼食,扔到池子里。
本熟睡的锦鲤,瞬间躁动起来,开始争食。
而苏未央前一刻柔软的眼神,骤然消失,恢复成平日里的清冷沉着,“走吧,回去。”
绛河一愣——郡主怎么了?
玉李小心翼翼问道,“郡主,您真的……不去与王爷再聊聊吗?时辰还早,王爷还未休息。”
“不了,走。”
“……是,郡主。”
一众人离开,却没发现,一处隐蔽的角落里有几人。
秦佑道,“王爷,属下追上去吧?”
太史无极冷哼,“追什么追?回去。”
“但王爷……”
“本王说回去,听不懂人话吗?”
“……是,王爷。”
秦佑只能推着王爷回主院,一边走一边心里郁闷——怀玉郡主到底怎么想的?难道郡主看不出来吗?但郡主明明那么聪明!
或者,郡主能看出来,却不愿意接受?难道郡主还是喜欢岑世子?但王爷哪里不如岑世子那个病秧子?
真是……实在搞不懂女人。
另一边。
玉李和绛河以为郡主会在无忧居睡下,谁知,郡主竟要回镇南王府。
马车上,绛河不解地问,“郡主,我们现在回王府,会不会……被人抓包啊?”
“抓什么包?”
“大半夜,您出府。”
苏未央讥讽一笑,“霍芸芸还在那哭天喊地呢,镇南王哪有心思管我?而且……”
声音一顿,眸色一冷,“估计他巴不得我在外鬼混。”
绛河吃惊,“为什么?”
苏未央慵懒地靠在马车车厢,神情淡淡,“谁知道那个老糊涂在想什么,可能是为了讨好柳姨娘呗?”
除了这个,她也想不到其他可能了。
……
镇南王府,主院。
镇南王刚回来,柳姨娘便带着两姐妹来了。
霍芸芸依旧哭哭啼啼,一张俊俏的脸蛋早就哭得红肿。
霍盈盈则是小心翼翼扶着大姐,但仔细看却能发现,她眼神贼溜溜,好像在观察什么。
柳姨娘先是故作温柔道,“王爷,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晚?公事很忙吗?”
“嗯。”镇南王转身坐在硕大的太师椅上,脸上带着满满的疲惫。
柳姨娘见王爷没发火,胆子便大了一些,“王爷您今天……入宫了吗?”
“入宫了。”
霍芸芸哭声小了一些,霍盈盈也竖起了耳朵。
柳姨娘心情紧张,“……皇上怎么说?”
镇南王抬起头,沧桑又坚毅的面庞,一脸铁青,“今日五公主和驸马入宫敬茶,敬茶完,皇后便直接去了公主府,从我们打探来的消息得知,皇后直接让驸马跪了半天,好像是因为五公主之前跟过楠竹馆的一个妓子。”
柳姨娘等人吃了一惊。
“这还没完,”镇南王眼神一冷,继续道,“而就在刚刚,楠竹馆一场大火烧为灰烬,里面不少妓子都烧死了,你们懂本王的意思了吗?”
母女三人吃惊,连霍芸芸都顾不上哭了。
霍盈盈不太懂,小心翼翼地问道,“父亲,为什么楠竹馆被烧,难道……”
镇南王冷冷道,“皇后在杀人灭口。”
三人再次震惊!
一时间,房内一片死寂。
镇南王冷哼了一声,“有些朝堂之事,本王本不愿意对你们这些后宅妇人讲,但事已至此,本王不得不说:当今圣上宽厚仁爱,但皇后娘娘却心狠手辣,不说宫里如何,就说外面,被皇后处死之人也不少。”
“皇后最上心三个人,太子、五公主,和七皇子。尤其是五公主,为皇后唯一的女儿,昨天公主大婚,那个头牌岁寒竟把公主的落红帕拿来羞辱公主,皇后如何会放过他?不仅杀了他,还火烧楠竹馆。”
“在京城开青楼的,哪个没有后台?更何况是楠竹馆那种腌臜之地。京城虽不盛行男风,但权贵圈子里却有那么一些人是岁棠的恩客,这么多人保岁棠,皇后依旧痛下杀手,可见其嚣张权势。”
“落红帕一事好歹是在洞房夜发生,但你们的事是在外面、宾客都知道。如今皇后不提此事,却不知是皇后没听说,还是皇后给我们一分薄面。如今皇后正在气头上,本王去找皇上,你觉得皇后会怎么做?”
霍芸芸已不再哭了,脸上惨白惨白,“但……作恶的不是我们,是许国舅……”
镇南王冷哼,“先不说,好好的婚宴,你跑到偏僻角落的动机。只说,你认为皇后是讲道理的人吗?难道五公主和岁棠在一起,是岁棠主动勾引?如果本王没记错,岁棠是个通透的人,早就知晓与五公主一起不妥,是五公主软硬兼施,岁棠才冒险同意。”
“岁棠被迫和五公主在一起,哪怕落红帕有错,但被皇后灭口。你确实没作恶,但按照皇后的性格,能饶了你?你是个聪明的姑娘,为父话已至此,你好好想想吧。”
霍芸芸本就惨白的脸色,更为惨白,一下子瘫坐在椅子上。
是的,她知道。
皇后才不会管作恶的是许国舅还是她,只会认为两人扰了公主大婚,让外人笑话。
而皇后不会为难许国舅,反倒会把愤怒加倍发在她头上!
皇后现在不主动问罪,也许是还没空闲下来,也许是卖父亲一分薄面,如果此时父亲入宫,只怕……会被皇后迁怒。
皇后不会拿父亲怎样,但父亲一旦离京,皇后有的是办法对付她。
想到这里,霍芸芸周身抖得厉害,眼泪漱漱而下。
柳姨娘一下子哭开了,“王爷,这可怎么办?您不能不管芸芸啊!芸芸可是您的长女,是您第一个孩子,也是您最疼的孩子!”
镇南王深深叹了口气,“行了行了,别哭了,哭得本王心烦。昨天不是说了,过几天把芸芸送出京城,等事情平静下来,找户门风不错的书香门第嫁了。”
霍芸芸急了,“父亲,我……”
还没等霍芸芸说完,镇南王就狠狠道,“芸芸你想清楚,就算你留在京城,也嫁不到什么好人家,更何况你是庶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