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史无极一愣,刚刚满脑子都是对各种水的厌恶,竟然忘了体温。
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发现一片温热。
虽还不是正常体温,但照比之前的滚烫,倒是恢复了许多。
他转过身,惊愕地看向女子,“我这是……挺过来了?”
苏未央强忍激动,“多半是!”
太史无极凝眉,“本王不信。”
苏未央——都开始“本王”了,还不信?昨天半夜回光返照时,可顾不上本王还是什么王了。
一阵困意毫无防备地袭来,苏未央想打哈欠,但哈欠涌到嘴边,又被她咽了回去,激出了许多眼泪。
“王爷,您睡会吧。”
太史无极看着女子红肿的眼睛,“你呢?”
“我当然也休息。”她已经快两天两夜未睡了。
太史无极静静看着她,“本王……会死吗?”
“不会。”
“如果一睡不醒,怎么办?”
苏未央失笑,“还能怎么办,整个知春院上上下下给你陪葬呗。”
“你呢?”
“别指望我给你守寡,我们还没成婚。”
太史无极冷哼,“滚吧。”
苏未央翻了个白眼——所以说,男人都是白眼狼。
她受了快两天两夜,等到的就是滚吧。
怀玉郡主刚离开,秦佑就进了来,脸上满是惊喜,“王爷,郡主说您……脱离了危险?”
“谁知道呢?”太史无极赌气道,“你们也去休息,不用再守。”
“不,属下守着。”
太史无极知晓秦佑的倔驴脾气,他也没力气和这倔驴废话,“你在软塌上睡吧,你这么瞪着眼睛,本王睡不好。”
“……是,王爷。”秦佑鼻尖一酸,为了不让王爷担心,还是到软塌上躺下,心里想的是:他先装睡,等王爷睡着,他就起来守着。
然而眨眼之间,软塌上就传来了呼噜声。
“……”太史无极。
知春院这个独特的房间,为了方便照顾,所以使用的床都是单床,并非繁缛的架子床、拔步床,自然也没有帷帐。
已是天明,房间一片亮堂。
太史无极躺在床上,毫无睡意,定定地看着天花板,心里在想——霍怀玉是不是也累坏了?这些天,真的辛苦她了。
……
苏未央这一觉睡得昏天暗地,当醒来时,已是傍晚。
简单梳洗后,顾不上用膳,便到了安置颍川王的房间。
刚进来,就听见秦佑的呼噜声。
和秦佑比起来,床上的颍川王倒是十分安静。
绛河看向秦佑,憋着笑,“郡主,要叫秦大人起来吗?”
“别了,这几天他累坏了,你找张被子给他盖。”苏未央小声道。
“是。”绛河急忙去找被子了。
苏未央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些男人真是不会照顾自己,秋天天凉,睡觉竟然不盖被,也不怕伤风。
吐槽完秦佑,苏未央看向床上的男人。
男人睡得安详,面颊虽还有些苍白,但眼下有了一点点红润,是在转好的迹象。
她将手轻轻盖在男人的额头,却不知是他的体温太高,还是她刚从外面进来,手太凉。
苏未央搓了搓手,想迅速暖起来,但搓了好多下,依旧没起色。
她环顾四周,见房里除了睡着的主仆两人,再没其他人。
快速低下头,用自己额头去碰男人的额头——这种体温测量方法最准确,只要不被人发现就行。
然而怕什么来什么,就在两人的额头碰上时,本沉睡的男人睁开了眼。
两人额头碰着额头,眼睫毛碰上眼睫毛,只差贴上脸。
苏未央吓了一跳,刚要起身,但迅速冷静下来——贴都贴了,好歹得有个结果吧?否则算什么?趁人不备,占人便宜?
苏未央,“冒犯了,我试你额头温度。”
“……嗯。”
男人虽这么回答,但却眼中好似带着一丝狐疑。
苏未央——狐疑个屁啊!?
苏未央起身,努力控制自己因尴尬所以猛烈的心跳。
“恭喜王爷,体温成功降下来了,只要保持这个温度不升高,再过一天,差不多就彻底脱离危险。”
“嗯。”太史无极侧过脸,不让女子看见自己面颊的红。
却在这时,取来被子的绛河进入房间。
而就在绛河悄悄走到软塌旁边,准备为秦大人盖被时,秦佑也醒了。
秦佑发现自己不小心睡着,十分懊恼,“郡主您来了?我……我就是想躺一下。”
苏未央笑道,“别担心,王爷情况有所好转,你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我就行。”
秦佑看见王爷也醒了,惊喜得很,“王爷您醒了?您在怎么样了?”
“让她们出去。”
秦佑一愣,不解为什么王爷刚醒就赶郡主走,难道郡主惹王爷不快了?
绛河也是一脸疑惑。
苏未央道,“绛河,我们在房门外等一会。”
“是,郡主。”
两人出了房间,绛河不解地问道,“郡主,王爷这是怎么了?”
苏未央挑眉,“多半是方便吧。”
毕竟睡觉之前,喝了那么多水。
绛河了然。
实际上,颍川王还真不是为了方便。
而是他的脸越来越红,为了不被女子发现,才借口方便,把女子赶出去。
随后,秦佑叫来下人,服侍颍川王梳洗,处理个人卫生。
一炷香的时间后。
秦佑恭敬道,“郡主,王爷请您进去。”
“好。”苏未央进了房间。
来到床前,见躺在床上的男人冷着一张脸,“本王什么时候能坐起?”
苏未央本以为会尴尬,但见他装得若无其事,那她也省了麻烦,直接把刚刚那件乌龙事抛于脑后,“现在就能,你腿疼吗?”
“还好。”
苏未央算算时间,这么一晃已经快三天,确实不会太疼了。
颍川王躺的床是特质,无论是床头还是床位,下面都有机关,可以调节角度。
苏未央让秦佑等人调了床头,方便颍川王坐起。
“王爷,您现在有胃口吗?如果有胃口,就吃些东西。”
“可以。”太史无极道。
苏未央命人下去拿清淡的膳食,放在特制的小桌上,小桌下面有轮子,桌面正好在床上方,方便病人使用。
颍川王凝眉看着桌子,“这桌子哪里买的?”
苏未央一边端菜一边道,“我画图纸,让工匠做的。”
太史无极不解,“你怎么会对医馆里的东西,这么了解?”
苏未央不动声色地扯谎,“上次在悬济医馆看见这种小桌,觉得很精巧,所以记下来了。”
太史无极了然,拿起勺子,慢慢喝粥起来。
一旁绛河疑惑起来——悬济医馆有这种桌子?她怎么不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