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泽明这话自然是故意说给罗本听的,约是傍晚时分,他才把薛三郎叫到府上来。
薛三郎今天一整天都在天青客栈等待着传唤。
得到了传唤,他立马去赴顾泽明的邀请。
……
“使者,你们的闯王可还好啊?”顾泽明问道。
薛三郎有点不敢接话。
顾泽明笑道:“吃他娘,穿他娘,闯王来了不纳粮嘛。”
薛三郎附和道:“大王神武。”
“你有没有看过《水浒传》啊?”顾泽明又问道。
“看过。”
顾泽明道:“你们是被逼上梁山的,要怪只能怪贪官恶吏。”
薛三郎道:“我们大王就是听到大将军这个说法,才想着议和的。”
“不对,你们不纳粮,现在应该到了难以为继的时候。”
薛三郎的脸色迅速一变,现在李自成在西安,确实不太好,缺少银子,物价很高。
顾泽明道:“有一句话,我请你转交给你们的大王,兄弟相争,不能让外人得利,让他学一学太祖高皇帝“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的教训。”朱元璋就知道要搞根据地,李自成差在这一点上。
当然也不只这一点。
薛三郎拱手道:“受教。”顾泽明的胸怀的确不是寻常人可以比的。
顾泽明又说:“你们同鞑子有仇,我们也同鞑子有仇,我想我们是可以相逢一笑泯恩仇的。”
薛三郎:“一定会的,有了大将军的这句话,他们也就不会反对了。”
“但愿如此。”
“一定如此。”
薛三郎起身行礼,顾泽明道:“我就不送你了。”
薛三郎回到天青客栈等待朝廷的诏书。
顾泽明在家草拟诏书,让人送到宫里,让翰林院里那些翰林润色一下,再送回来,顾泽明再斟酌一下,再送到翰林院让他们修改,再送到司礼监盖章。
天已经黑了,范老仆终于见到了这位刘江介绍的杀手,蒙面,够酷。
范老仆道:“听大刘哥说你是个职业杀手?”
那杀手只是点了点头。
范老仆道:“顾泽明那里的戒备森严,你可得小心。”
那杀手拿出一把匕首来,随便一晃,这红油桌子山就被去了一个角。
“够专业!”范老仆就喜欢这样的狠人。
“好了,你的本书我已经知道了,现在就来说说价格吧。”范老仆知道现在是到聊价钱的时候。
那杀手也不说话,只是点头看着。
范老仆排开六根金条,道:“事成之后还有六根,如何?”
那杀手拿起匕首,朝着自己的右手小拇指就是一下,砍瓜切菜般断了。
范老板被他这样的高手风范惊讶,立刻把四根金条给了。
红油桌上鲜血流,一个断指在上面好像葱段。
杀手稍微止了血,把手指取下,就离开了。
“高手!”看着杀手离开的身影,范老仆伸出了大拇指。
范老仆回去信心满面跟范永斗说:“这回来了个高手。”
那杀手一走到街上就把蒙面布给撤了,月光照清他的脸,两道粗眉,一个鹰钩鼻,络腮胡子,两个眼睛射着寒光,他就是白天扫大街的刘江。
他生平撒过无数的谎,但这一个慌是他认为最好的一个。
回到房间,刘江也不敢点蜡烛,拿手摸着金条,他感觉这就像女人的手臂一样的光滑。
佟佟佟—
外面的敲门声,让刘江把金条迅速藏起来。
谁来了?
拥有金钱,让人多疑。
门外传来了保长的声音“刘江,有人说你晚归,什么情况?”
他们这样的人,是重点关注的对象,因此保长常要关注刘江的行动。
刘江换了一张笑脸,把门打开,看着保长那年轻的脸,保长名叫春生,因为在外面修筑工事做的好,所以现在做了个保长。
刘江道:“我在外面喝了些酒,故而迟了。”
春生一闻,果然在刘江身上闻到一股酒味,他对着刘江说:“如此…”他眼光看到了刘江的右手的小拇指滚着白布,问道:“怎么了?”
刘江讪笑:“不小心划到了。”
春生把他的小拇指握了一握,对着刘江道:“那你以后可得小心。”
刘江忍着没有叫声来,这手指才找医生接上的,如此一捏,怕是要毁了。
他锥心的疼。
待春生离开后,刘江把白布取下,已经毁了,把手指往窗外一扔,巷子里一阵狗叫。
刘江听着狗咀嚼的声音,好不难受。
春生别了刘江后,依旧是打着灯笼巡夜。
道路旁边的树丛间,是猹,还是…
原来有两个小年青在偷嘴。
灯笼也似没有道德,偏叫那热恋的大胆男女厌恨。
春生自然也不是道德先生,他只是害怕有奸人作祟,看他们两个是两情相悦,也就不言语,往别处去了。
那一对男女,倒没有了趣味,把这比《西厢记》还要大胆行为停止了,男的别了他的崔莺莺,女的也别了她的张生。
虽然是夜,但也有明暗的区别。
有微明,有昏暗,有伸手不见掌,有漆黑一团糟,寻常人家晚上是不点灯的,春生听到小巷里面传出狗叫来,想要前去看,随后这叫声也听了,只好让他继续前走。
前面是灯火常明的地方,他看到一个人,七摇八晃,他也有些认得,好像是黄太急,吃了酒,醉醺醺地走路。
驾—驾—驾
一辆马车往天青客栈驶去,车上是给薛三郎送诏书的太监。
那赶车的车夫一见黄太急,连忙停住,里面的太监不高兴了,问到:“怎么了?”
那车夫道:“黄将军在前面乱走,行不得。”
太监道:“顾大将军说军中不得饮酒,你把他赶走,谅他不敢言语。”
车夫“这…”
“耽误了这事,有几个脑袋你也砍不起。”
车夫下车,推着黄太急道:“将军还请快些。”
黄太急原本还不乐意,一看那车夫的喉咙,惊讶道:“原来是位公公啊。”
黄太急的嗓子本来就大,一下子,万家窗户都开了。
黄太急知道自己犯了大事,一身的酒都做了汗。
那车夫立马回到车上,赶车绕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