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秦是怎么亡的?咱们赵国前面是什么朝代?”祖母还没有回答,厉枫又抢着提问。
在此时的祖母眼中,求知欲强的厉枫病情严重,她晃动脑袋叹息:“这些古代的事只有你爹清楚,老身有事要出门一趟,你待在家中不要乱跑,饿了就去灶房弄些吃的…”
古代?到底有多古?
在厉枫愣神的瞬间,跟着传来关门的声音。
老祖母害怕‘傻孙儿’乱走,离开时从屋外上了锁。
厉枫吞了吞口水,随后小心翼翼走出卧室,就像解锁游戏地图迷雾一样,开始熟悉这个新世界。
新家没有厉枫想象中寒酸,只是相较后世装修较为简陋,穿越后巨大的落差感让厉枫惊讶。
房屋中央是方形的堂屋,两侧有一大两小三间卧房,堂屋后方小院的角落位置,分别是家中的灶房与茅厕。
三室一厅带小院的古代房子,虽然没有多少像样的家具,也没厉枫农村老家的空间大,但远远好于他租那个单间。
厉枫隔壁的卧室有针线和衣物,他猜测是现在祖母的房间,对面的大屋中床铺上空空如也,其余角落整齐堆放着杂物,厉枫寻思这是他‘爹’的房间,应该很长时间没有回家了。
大屋中没有任何女人之物,厉枫感叹这世界也没母亲,又是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单亲开局,但好在多了个祖母。
‘参观结束’自己新家后,厉枫突然觉得腹内空空,他信步来到后院灶房,米缸中只有少量小米,再没发现任何主粮,遑论蔬菜和肉类。
“只能将就烧点小米粥,幸好是农村长大的孩子,城里孩子谁会用这种土灶?”厉枫摇头自嘲。
厉枫将淘好的小米倒入锅中,跟着拿起葫芦瓢舀水往铁锅里添水,然后往灶膛中放进干柴,随后就准备生火做饭。
可厉枫万事俱备,却没找到影视剧中的火折子,他不相信家中没有取火之物,于是便在灶台周围翻找,最后在角落发现一枚铁片,还有一块坚硬的小石头。
能穿越的男孩,运气通常不会太差。
厉枫在当兵时学过野外生存,老班长曾手把手教他敲石取火。
他将引火绒草放在石上捏住,右手拿起铁片反复摩擦石块边缘,让溅出的火星跳到绒草上引燃。
孩童的身体没什么手劲,但胜在引火原理十分简单,经过厉枫数次尝试,那绒草上真冒起黑烟。
居然真着了,感谢我的老班长。
厉枫连忙把着了的绒草,与另一撮草捏在一起,然后轻轻吹拂黑烟位置,很快就出现有形的明火。
火苗丢入灶膛,厉枫的小脸被映得红噗噗的,憧憬自己重生的古代人生,应该会像灶中那般绚烂吧?
有着后世广博的知识,以及在部队两年的军旅生涯,厉枫相信自己能在这里混出人样,总之不会比那个出租屋的家伙差。
因为太久没用土灶做饭,厉枫的小米粥熬得比较粘稠,原本能盛出三五碗的量,最后只剩下两碗卖相极差的稠状物。
家里只有这么点主食,厉枫不奢望有什么下饭菜,他准备先填饱肚子解饿,再凭后世的知识去挣钱。
厉枫刚把粥端上堂屋方桌,就听到门锁撞到木门作响,跟着吱呀一声阳光照进堂屋。
祖母带着一位穿着青布长衫,肩上挂着药箱的中年男人走进屋来,厉枫从扮相分析,对方应是一名郎中。
“娘娘,您这是”厉枫猜了个大概,老祖母以为自己得了病,这是出门给自己寻医生去了。
“这才烧熟粥么?快些吃了让李大夫瞧瞧。”祖母见碗里还在冒热气,催促厉枫快些吃。
“孙儿多煮了些,娘娘你也吃一点。”厉枫说罢放下碗就奔向后院。
李甫同望着厉枫的背影,拈着山羊胡皱眉说:“令孙口齿明快、精神饱满,根本不像是患病之人”
“我家枫儿早上醒来就胡言不断,李大夫您一定要好好瞧一瞧,老身不会少了你酬劳”老妪说话的时候,把手伸向袖口准备去拿钱。
李甫同忙伸手阻止,“大家都是街坊邻居,裴大娘不必如此着急,所谓医者仁心,李某若只关心那黄白之物,岂不有辱医家德行?待诊脉过后再言不迟”
“李大夫见谅,是老身唐突了”
在这个世界中,厉枫的祖母本姓裴,嫁到厉家是为厉裴氏。
厉家原来有几亩薄田,日子过得也比较殷实,但家主厉德在壮年因病去世,独子厉阳当时只有**岁。
孤儿寡母的日子,在村中变得无比艰难。
咬牙坚持两年后,厉阳到了送学堂的年纪,厉裴氏为了儿子能成才,索性变卖丈夫留下的田产,带着厉阳到县城求学,她自己则帮人缝补衣衫、做女红维持生计。
两人说话的时候,厉枫捧着小米粥回到堂屋,这一碗比桌上的还粘稠,厉裴氏见厉枫煮得如此失败,便把原因归结到生病上。
李甫同耐心等厉枫把粥喝完,然后满脸慈祥对他说:“孩子,把右手给我把把脉”
“我没病,你别浪费时间了。”厉枫根本没有理会,心说这个家本部富裕,没必要再贴上诊费雪上加霜。
厉裴氏皱眉轻喝:“胡闹,枫儿,听李大夫的话。”
李甫同捋须微笑:“中气十足,摸摸脉不打紧的”
厉枫满脸无奈,只得把右手枕在桌上,心说不信你摸得出穿越来。
李甫同的手指按压厉枫的手腕,两条粗大的浓眉不停往中间耸动,看得厉裴氏的心都揪了起来。
厉枫脑中没有一丝原主人的记忆,看着李甫同神色凝重的样子,心说这厮不会因为摸不出来病因,然后信口胡诌一个吧?
不行,我不能这么被动。
厉枫正想开口说什么,李甫同突然发问:“孩子,这两天你睡得如何?”
“呃”厉枫突然灵机一动,自己可以用刚才那梦来脱身,于是他表情神秘地说:“今早我做了个很奇怪的梦,请先生到里屋说话可好?”
“也好。”李甫同点头赞同。
说罢,厉枫起身返回自己的房间,李甫同跟在其后走了进去,并且按‘病人’要求关上了房门,把厉裴氏尴尬地晾在堂屋里。
厉枫请李甫同在桌前就坐,然后把早上那被砍头的梦,栩栩如生、添油加醋地讲了出来。
由于描绘得过于真实,李甫同仿佛身临其境,听完直接怔在原地。
厉枫见状连忙补充:“也不知怎么的,梦醒之后,我就忘了身边的一切,大夫,您知道是什么病吗?”
“你这梦实在匪夷所思,可能是因惊惧造成的失忆之症”李甫同眉头紧锁。
“能治吗?”厉枫追问。
“只能开些安神的汤剂,能不能回忆起往事不好说”
“那可怎么办?娘娘她老人家很担心”
厉枫故意显得焦急,心中却一阵唏嘘:你要是能把原主人记忆追回来,那不成了玄幻世界?谅你也没这本事。
李甫同想了想,很郑重地回答:“你现在如此年轻,过往的经历应该不多,何必执着回忆往事?以后的日子还长呢,不如从头慢慢学起?”
厉枫闻言正中下怀,他认为医生应该知识渊博,于是急迫地追问:“小子正有此意,由于我现在记忆丢失,未免出去门闯祸、闹笑话,能不能请教您几个问题?”
“请讲。”
“请问现在是什么年号,当今皇帝叫什么名字?”
李甫同对厉枫的问题感到意外,因为这完全不是孩童该关心的事,但为了安抚‘病人’,他依旧回答得很诚实。
“太和三年,当今皇帝名王徽,只可惜”
厉枫听得目瞪口呆,年号和皇帝名字陌生得可怕,自己好像学了假历史一样,他下意识追问:“可惜什么?”
“去年底金人攻破汴梁,皇上已经被掳去北方,不久前还路过咱们滑州”李甫同叹了一口气。
金人南下?掳皇帝去北方?厉枫突然感到莫名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