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枫看得怔住,心说这么厉害的投掷法,到后世去参加标枪大赛,定能在奥运会上大放异彩。
厉枫投掷骨朵能够命中,其中很大原因是运气成分,而且骨朵头重尾轻,空中滑翔时路线稳固,不易被风的阻力带偏,反观朴(p)刀头部扁长,却能像弓箭那样命中目标,说明使用者功力深厚。
危险暂时接触,厉枫立刻奔向厉裴氏的位置,仗义相助的路人冲他微微一笑,随后打马去取自己的兵器。
“枫儿,刚才怎么能扔那么远?”厉裴氏上下端详着厉枫的细胳膊。
虽然刚才磕磕绊绊,但九岁厉枫击到两个金兵,要不是厉裴氏亲眼所见,说出去根本没人会信,厉枫现在感到非常为难,因为金手指的问题他都不清楚,向外人解释起来就更加麻烦。
“呃孙儿也不知道,刚才是情急之下胡乱一气,现在您再让我扔就不成了”厉枫单手挠头搪塞。
“说的也是,毕竟你才多大”厉裴氏皱起眉将信将疑。
在逃难这段日子里,厉枫行为让祖母刮目相看,这孩子野外生存能力,比她这个老人还强。
今日厉枫显出的勇敢和武艺,让老祖母厉裴氏又惊又喜,或许是这半年在白马有奇遇?她打算安定下来再好好问问。
儿子厉阳成才、孙子厉枫也是好苗子,总而言之对厉家是好事。
厉裴氏关心地检查厉枫手脚,刚才那么剧烈的奔跑躲闪,也许不经意间会留下内伤,她那生满老茧的手每到一处,都问厉枫有没有不适的感觉,完全忘了自己脚踝已经肿胀。
“小友,好手段”
刚才那人打马归来,先是把朴刀和那骨朵扔在地上,随即拱手向厉枫祖孙行礼。
厉枫正要回话,厉裴氏见到对方穿着,抢先拱手作揖道:“多谢仙长仗义相救,不然我们祖孙已死在金人手中。”
仙长?厉枫听的一愣,心说这是什么称呼?
厉裴氏见孙儿发呆,微微扭头轻声咳嗽,示意厉枫别人前失礼。
“哦仙长好”厉枫学着祖母的样子行礼,只是对面的打扮哪有仙样?如果说是农夫他一点不疑。
来人呵呵一笑,摇头回答道:“老人家您说笑了,小道这微末修为哪敢言仙?倒是令孙小小年纪,却有一身好本领。”
厉枫一听好家伙,原来他还真是个道士,刚才离得远没有看清,近了才发现对方还在青壮之年,的确不似那慈眉善目、白须若仙的高人。
“仙长谬赞,我家枫儿哪有什么本领”厉裴氏嘴上谦虚,心中却是欢喜得紧,有人当面夸自家儿孙,但凡是父母都逃不脱这心情。
“贫道申北麒,哪里敢称仙长?唤声道长足矣。”道人再次拱手行礼。
厉裴氏连忙拱手还礼,并且自我介绍道:“申道长有礼,老身厉裴氏,滑州白马人,这是我孙儿厉枫”
申北麒微微点头,“白马在黄河要冲之地,容易遭受金人袭击,你们准备去哪里?”
“确切地方未定,但汴梁有祁帅驻防,我们打算去那里,要不是半路遭遇金人,此刻应该已经到了”厉裴氏眉头微微一皱,肿胀的脚踝再次传来痛感。
“申道长,世外高人多在深山清净地修行,可您这是”厉枫欲言又止。
申北麒表情肃穆,正色回答曰:“金人犯境,山河破碎,世上哪里有清净地?贫道奉家师之命下山,历练救世亦是修行。”
厉枫听得一怔,脑海中突然迸出一句话:乱世菩提不问事,老君背剑救苍生。
虽然申北麒衣着朴素似农夫,但厉枫却觉得对方异常伟岸。
“道长真是高义,不知您要去往何处?”
逃难时遇到如此高人,厉枫自然希望能与其同行,那样再遇到金兵也有底气。
申北麒拈起胡须,对厉枫回答道:“贫道下山半年,虽说击杀数十金兵,也救下一些百姓,但仍感觉势单力孤,听闻陈留的天宝山庄,最近在招揽江湖豪杰,意图组织民间力量抗金,贫道身份不适合加入官军,所以打算去陈留看看。”
“陈留?”厉枫听后看了看祖母,那洛夜的酒楼不就在陈留么?
“虽说有些绕路,但汴梁和陈留都在南边,贫道今日与你们有缘相遇,索性就一起结伴上路,先送你们到汴梁再去陈留。”申北麒听出了厉枫的意思。
厉枫听得喜形于色,厉裴氏却皱眉说道:“申道长有抗金大事要办,带上我们祖孙二人恐怕会麻烦”
“刚才金人留有马匹,有脚力多几十里不妨事。”申北麒微笑着安慰。
“娘娘,申道长说得对,反正我爹也在抗金,大家都是同道中人。”厉枫笑呵呵补充,心说生死关头可别客气,见到大腿就要果断抱上去。
“哦?”申北麒听得满脸疑惑。
厉枫忙把厉阳的事说了出来,申北麒捋须点头道:“果然是同道中人,贫道更要同行护送,也算为抗金出一份力,此处不是久留之地,咱们还是快快出发吧。”
“老身”厉裴氏才刚说了两个字,脚踝的疼痛立刻让她弯下腰去。
申北麒定睛一看,发现厉裴氏脚踝处,红肿得像个拳头,遂皱眉说道:“贫道略懂医术,让我来瞧瞧。”
“劳驾了”厉裴氏颤声谢道。
申北麒蹲下身子,伸出右手按压脚踝,很快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本来厉裴氏扭伤脚踝,只需静养些时日就能好,但她祖孙二人继续赶路,致使脚伤加剧变成现在这局面。
“怎样?”厉枫关切地问。
申北麒起身安慰:“不是什么大问题,等我们到了大的镇甸,贫道去寻些药材,到时候内服外敷,十数日就能痊愈。”
“那太好了,眼前这小梁村”
厉枫话还没说完,只见申北麒直摇头,“贫道就是闻听小梁村金兵扰民,这才从几十里外赶来除恶,可惜到的时候已经物是人非,最后才诛杀这么几个歹人”
“不过你们也不必着急,西南方三十里左右就是潘镇,骑马大半日能够抵达,天色已经不早了,咱们现在启程?”申北麒望着天继续补充。
“呃我个子不够,没法将祖母扶上马,待会要请道长搭把手,但是我也不会骑”厉枫惭愧低下了头。
申北麒听完满脸狐疑,心说贫道刚才看得非常清楚,那骨朵被扔出几丈远而且还准,有那功夫连这小事都办不了?难道刚才那是误打误撞?
“老身会骑。”厉裴氏斩钉截铁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