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泾辰也不叫她起身,冷厉说道“怎么当的差,连郡主在哪里都不知道,若是郡主有什么差池,十个脑袋也不够你们砍的。”
晓星不由得哆嗦,“奴婢知错,请殿下降罪。”
“是我遣她们自由的,不关她们的事。”苏词萱急忙对罗泾辰解释。
“你倒是护着她。”罗泾辰冷冷撇了她一眼,才对晓星说道“这一次本皇子就记下来了,如若再有下次,你当知道后果。”
晓星几乎两腿发软,战战兢兢着说“是,殿下,奴婢一定不会再犯了。”
晓星站起来的时候,微微踉跄。苏词萱心里狐疑,晓星可并非如此胆小之人,怎的罗泾辰几句话,这丫头怕成这样。
回到紫云殿,待把三皇子送走,晓星才拍拍胸口,长长呼出一口气。吩咐守门小丫头去告知妗玉,郡主回来了。之后,转头,她又燃起了熊熊好奇之火。
“郡主,方才在凤来亭,究竟发生了什么,三殿下脸色吓人得紧。”
苏词萱挑眉,“你觉得是发生了什么呢?”
晓星顿时惊觉自己放肆了,这不是她该问的也不是她该知道的,她急忙跪下来“奴婢,奴婢僭越了,郡主恕罪。”
“起来吧。”苏词萱有些无奈,这丫头好像迟钝,可好像并不是,好像迷糊,可好像也并不是。
“晓星,你很怕三殿下?”
见问,晓星身子缩了一缩,坦言道“原本不是很怕的,但是方才很怕,怕殿下真的砍奴婢的脑袋,奴婢怕死。”
苏词萱微微一笑“三殿下吓唬你呢,若不是十恶不赦,你见到殿下砍过谁的脑袋。”
“这个不一样,三殿下在意郡主,若奴婢照顾不周,三殿下真的会要了奴婢的命。”晓星脱口而出。
苏词萱闻言怔了怔,压下纷乱思绪,她收起笑容,神色严肃,“晓星,你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三殿下指派来的。”
晓星心里“咯噔”一下,勉强笑道“郡主为何如此说?奴婢是被宫里管事姑姑分派来的,跟三殿下没有关系。”
苏词萱听说,她不言不语盯着晓星,看得晓星心里直发虚,就在晓星快顶不住的时候,苏词萱淡淡笑了笑“看把你紧张的,我不过随便问问。不是便不是,是便是,都没什么要紧的。”
“今晚,跟你的几个姐妹聚的可还开心?”
苏词萱移开了话题。晓星暗暗舒一口气,听到这个话题,又变成了往日那个活泼可爱的迷糊丫头。不多时,妗玉便也急匆匆赶来了,见到词萱真的回来了,这才真正把心放下来。
“郡主,你去哪里了,奴婢出恭回来看到你席位是空的,奴婢到处也找不到你。”
“我出来透气,恰巧碰见公子霁,便与他说了会子话,弹奏了半曲琴。”苏词萱说得不紧不慢,如同说今天天气很好一般漫不经心。
妗玉却听到了要害,忙问道“郡主,就你和公子霁两个人?”
“对啊,后来三殿下也来了。”
妗玉又看了看晓星,见晓星也点点头。妗玉顿时满眼都是不赞同的神色。
“郡主,这可是男女大防,你怎么能跟公子霁这一梁国质子单独相处呢?还是在这样暧昧不明的夜晚,若是被人撞见,便是百口也莫辩啊。”
“妗玉,不用担心,我们不过是正常相处。”苏词萱见她这般紧张,又是感动又是好笑着劝慰她。
妗玉并没有因此而放心,她满面担忧和不解“郡主,你以前不是这般不谨慎的人。以前你都是万事思虑周全了才做,而今怎的这般糊涂?”
妗玉急得连声音都尖锐了许多,苏词萱知道她满心都是为自己担心着想,眼眶不禁微微酸涩起来,她拉起妗玉的手,难得小女儿情态地讨饶“好姐姐,我知道错了。”
“郡主,郡主若是真当奴婢是姐姐,那郡主就要好好的,不要让奴婢担心。郡主心里若是有什么事,不要瞒着奴婢,奴婢会与郡主一起想法子。”
苏词萱难以置信地看着妗玉,她比她想象的更敏锐。然而,苏词萱终是没有把心中想法说出来。苏词萱的确没有糊涂到如果被撞见会是什么后果都不清楚。
方才她心情压抑而苦闷,忽遇公子霁她挺意外的。公子霁邀请她合奏,她不是没有犹豫也不是没有考虑被人撞见的后果。可是那一刻的她,想到了另外的事情,如果被人撞见了,被传开了,以公子霁特殊身份,皇上定不会轻易处置她。那她便跟他走吧,妻也好妾也罢,什么身份都可以。公子霁温文尔雅,断不是过河拆桥之人。她只想要一个能离开这个皇宫的机会,等到真正离开皇宫了,她便向他坦白,与他解除关系,放她自由。她相信,公子霁定不会为难于她。
苏词萱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笃信公子霁不会为难自己,可她就是相信,这种信任让她自己都莫明,也许是从那次她惊马欲坠时他第一个到她跟前关切又不知所措而起的,也许是因为每次遇见时他的朗朗月明、不含任何虚伪算计的笑意,也许是他对她“船到桥头自然直”的开导,总让她无端生出信任来。这感觉就像是她可以信赖的兄长,虽然她不清楚兄长是不是应该就是他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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