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
江夏喊了起来,走到那些衙差面前说:“我和你一起去。”
“江爷!”韩于略带焦急的喊道。
江夏回头拍了拍韩于的肩膀:“韩大哥,以后还是叫我江夏或者江兄弟,什么爷不爷的,咱们两个兄弟之前没这些规矩。”
韩于感动的点了点头,小声说:“江兄,这几个男人显然都是为了您,来者不善呀。”
江夏也低声回了一句,“没事,我大概猜到是谁指使他们来的。康妈妈上街去买胭脂水粉去了,你立刻派人去通知她,她自会想办法救我的。”
“好。”韩于点头道:“那江兄弟你自己万事小心。”
“嗯。”江夏应声而起,仰望着衙差们说:“好的,出发。”
之前讲话的衙差微笑着说:“是啊,早明强干也没有那么多的事吧?”
韩于盯着那人冷冷说道:“听着小子,我韩于这一辈子真心认可的兄弟不多,江兄弟算是一个。若是进了你们衙门之后我江兄弟有什么损伤,我韩于反正是孤家寡人一个,就算是拼了性命也会替他讨回公道。”
韩于的话掷地有声,高衙差没敢硬顶回来,却不想在那么多人面前丢三落四。“那就把你的官衔给我喊一下吧!”他说,唯唯诺诺:“我我这是在执行公务,你胆子这么大对着我吼什么?有本事去找我们家大人吼去啊。”
“你们家大人应该是春意楼李妈妈的大哥李钱顺吧?”一个身材不高、衣着朴素的官员模样的官儿在门外向我喊道。江夏忽然说,并且一下就说中了指使这几个衙差前来的人是谁。
这衙差下意识地说:“有什么呢?”话音刚落,他便感到不对劲了,自己这样不也认李钱顺公报私仇,要自己几人把他带回衙门来整顿么?
江夏淡淡一笑,转过头看着韩于,韩于点点头,江夏点点头。两人在门口等着。江夏接着说:“好的,出发。”
一个衙差掏出手镣脚铐,要来套江夏,江夏温柔的看着他,说:“怎么?这是准备把人往死里得罪是吧?”“你这叫什么意思呀?”说着江夏的双目微眯起,一道冰冷的光芒在我的眼睛里闪现。
那衙门一下子不知如何是好了,以前说得这么衙差摆摆手说:“算起来,带他回衙门给李大人也可以。”
说着衙差抬起下巴说:“出发了。”
江夏跟随着江夏衙差,暗暗算计。这人到底是不是个坏人?在这个大明朝,历史并不算太长,历来很少得罪人的,唯独得罪过一个就是李妈妈。这也难怪了,他的母亲是个有名的恶妇,他的父亲是位有名望的官宦子弟,他们之间的矛盾自然不可避免地打上了深深的烙印。而且李妈妈正好有一个大哥哥,是顺天府的知事,因此不难看出,这一次正是李妈妈复仇之举。
照理说,李妈妈和他没有什么深仇,斗口也就罢了,到衙门里最多也不过是几板。只要康轻烟能及时到达说项,我想,这几块木板也就免了吧。
本来江夏就不想跟在这几个衙差后面,但刚才那情形,若即若离衙差撤退了,那倒是落了李钱顺的口。这可怎么办?青楼护卫敢拿刀要挟衙差,这罪可重得很。
江夏并不知道,自己之前刚刚从群芳阁出来,后脚面群芳阁对着售卖豆腐的商贩便收摊。
商贩们狂奔直往东安门北,东缉事厂大门口赶,东缉事厂亦称东厂。小贩从店里走出来时已是中午时分,他看见门前有两个人正在那里等他。商贩向把守大门的两个厂卫亮起腰牌后,就向东厂奔去。
当商贩们赶到东厂时,江夏带着高衙差赶到顺天府。
顺天府衙门的规模远远超过了一个类似府衙,衙差带来江夏,并不是顺天府正衙署,但为顺天府内知事特署偏衙,又称知事衙门。
刚跨进知事衙门,几个衙差态度瞬间改变,其中有衙差更用力推搡江夏后背说:“快点,大人们仍在屋里等候。”
江夏转头,推搡着他那副衙差模样,他冷不丁地说:“有些人这一辈子生下人品贵重,所以无论贫穷富贵都让人尊重。但可惜的是有些人一生下来就只会低眉顺眼曲意奉承,有好好的人不当却要去当狗,这种人就算家财万贯也不无法堂堂正正的做人。”
江夏的话说得衙差很生气,他红着脸生气地说:“这句话是怎么说的?信不信,差爷马上就揍你们三百大板了?”
“不信。”江夏一脸认真地说道:“你要是不打我三百大板你是我孙子。”
“你!”衙差立刻语结。
三百大板的时候,这已经把人整整打死了。这一次他被打得鼻青脸肿,但他并没有选择自杀。不要说他一个人,就连当今端坐堂中的李钱顺,都敢于这么干。如果皇帝不同意,则要把这三个字写在大板纸上,让犯人在上面涂黑。死刑是明代较为谨慎的处罚方式,需要报刑部、大理寺、都察院审查后把清单交给皇帝勾勒出来。只能等待皇帝用朱红的墨笔在他的名字上画圆,此犯方可秋后问斩。
一个小衙差哪能胜任江夏三百大板的任务呢,于是江夏这句话直接就把自己顶得没话说了。
论言辩这批人哪有可能与江夏为敌,另外一名衙差赶紧劝道:“好了,你跟他置什么气,反正一会儿大人也不会让他好过的。快带他入堂吧,大人还等着呢。”
“哼!看你一会儿怎么死。”衙差恨铁不成钢的说。
江夏忍不住再次接下:“如果我以后不死,你就是我的孙子。”
“你丫就不能换句话说?”
“可以,我一会儿若是不死你是我重孙子。”
噗!这衙差立刻有点快要气喷血了。
以衙差为首,江夏进入大厅。他的身份是州县衙门里的司库丞。大堂正前方,坐满了一位中年男子,男人肚子大,满脸油,戴乌纱帽、穿团领衫、腰束腰带。按明代官职设计,从八品官吏应着绿袍圆领补子服,补子上花纹应是黄鹂或犀牛。看看男人的那个伺候,正好契合了这几个特点,应该是李钱顺毫无疑问。
李钱顺正襟危坐,左下方还有一位师爷,专管录音,且堂上左右两侧各立衙差7人。这些人都是由官府派来的官员担任。衙差双手杵着水火棍,棍半涂红半涂黑。红是火的颜色,黑是水的颜色,取意不容私情,故称。
江夏刚一走进来,两个衙差马上就开始喊“威武”。“你们是谁啊?”喊完后李钱顺捡起惊堂木使劲拍了拍“堂下的刁民们,见了本官你们何不下跪呢?”
江夏仰望李钱顺,微微笑了一下后双手抱拳行礼道:“大人,小民有一事不解。小民一向安分守己奉公守法,为何大人要将小民抓来这衙内审问?莫非小民犯了什么王法?”
“你有没什么触犯王法大人自会明断,不过你在公堂之上见到大人不跪,那大人就可以制你一个咆哮公堂目无上官之罪,来人啊,先拖下去打他五大板再说。”
说着,李钱顺径直从签筒里拿出一根刑签摔了下去。“你看我这支笔是干什么用的?你看这条条又不是用来打人,怎么能叫‘鞭杆’呢?”那个签是五大板的代表,依李钱顺之权,他最多只能打五十大板人,因此签筒中与杖刑有关的刑签仅有10根。
一个衙差把刑签从地上拿起来,挥了挥手说:“来者不拒,押解他走。”
江夏没想到李钱顺连最基本的面子讯问也没干,上去开打了。这让人觉得有些意外。他本来也想拉着康轻烟去打点的,但如今看来,他怕是要受皮肉之苦。
传闻那水火棍下端夹着铁板,一棒子下去足可使人二、三个月下不了床来,这五种板子下来怕是有些江夏受够了。
江夏尚须辩解二句,忽有人大吼:“慢!”
接着,4名男子进入大厅,四人穿着绯红交领的直身衣袍,腰系黑色束带。其中一个人在胸前系上一条蓝色带子,另外三人则是用一根长辫子绑着。束带右旁悬挂制式均匀的细、窄长刀,左悬挂腰牌。
四人进入大厅后,完全没有用正眼看江夏的样子,却径直来到了李钱顺的身边。只见那四个人都是一身戎装,头戴钢盔,腰挂长矛,手持匕首和盾牌,正朝着门口走来。堂上李钱顺见到这四个人,显然有几分惶恐,四人走到李钱顺面前,有一个人从怀里掏出一个令牌,晃到李钱顺的眼前。
李钱顺马上站在身书案后走了出来,向四个人敬礼:“请看岳父。”
四人点了点头,便转身向江夏说:“你能离开吗。”
江夏愣住了,能不被打板子当然不错,所以,他掉头离开了。谁知到了家门口才发现前面还有一个人在,而且还带着几个随从。但刚刚走了两步,江夏就感觉不对劲了,四人来的真巧,并张口便阻止人,衙差殴打他,然后,这4个人就极有可能为了他们而来到这里。
要不是为了他,只为了找到李钱顺有什么事,他们大可让衙差出手揍他是的,为什么要阻止?
江夏打定主意准备试探一下,于是他转过身道:“等等,难道这事就这么算了?我一向奉公守法安分守己,哪里知道这位大人不由分说就把我给抓来了,还要打要杀的。我脆弱的心灵受到了严重的伤害,我对大明律法的坚定信心也遭到了动摇,所以这事绝不能就这么算了。起码这位大人也得给我一个说法。”
“说法?”
新进的大厅里,这四个人都有些愣住,四人浑身是东厂厂卫。这也太夸张了吧?最近,东厂上上下下都得到厂公刘瑾的指示,让东厂上下一心,一定要全力守护顺天府内群芳阁主人江夏的平安。
能让厂方亲自下令保护的人自然不会是凡人,所以这四个人一点也不敢怠慢。今闻江夏欲讨。
4个呆住之后,厂卫之一反手便煽给李钱顺当头棒喝:“你辱没大明律法,挟公报私难道还没准备给人家一个说法吗?”
这一耳光煽得江夏顿时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