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记得我娘吗?!”中年男子瞪大眼睛,望着湖心岛主,意味深长的道。
”你这傻孩子,我怎么能给她忘了呢?是她把你养活大的呀!“话一出口,湖心岛主自己都觉得不当。这叫什么话呀?娘养自己的孩子,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自己怎么一下子竟把话说漏了呢?因为到目前为止,徒儿还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世。
现下还没到说破的时侯,如果现下就把事情挑明了,那下一步他还有心情讲自己想听的话吗?!
不行,现在还得稳住他,让他把自己内心真正的想法,说出来。
念及至此,赶忙紧接着道:”你娘真是又漂亮又贤惠又能干啊!天底下难找的好女人……!“
”是的……!“中年男子脸上露出了笑容,因为娘在他的心里是那样的完美,天底下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人,能与娘相比。
湖心岛主心底不仅涌起无限的醋意,他甚至想马上告诉他真相,打破他心中的这份美好。因为从他提到娘后,脸上的表情来看,觉得自己这么多年的付出,全白费了!他一阵钻心的疼。
他揉了揉酸酸的眼睛,呆呆的瞅着前方,大脑一片空白,一切的一切都不是他想象的那样!
为什么他就不能像对他娘那样,对自己呢?!他失魂落魄的收回自己的眼神,瞅了一下徒儿,见他正瞪大着愣愣的眼睛,紧盯着自己,见他眼神回转过来,马上道:"师父,你哪儿不舒服吗?"
湖心岛主身子一顿,摇摇头,”你接着说……!“
“我的娘,她不是一个普通的乡下女人,他是苗疆人。”
“什么?真的吗?!这我倒是头一次听说……!”湖心岛主瞪着吃惊的眼睛道。
中年男子没有理会他的话,依旧沉浸在对娘的美好回忆之中,“那年,父亲浪迹天涯,来到苗疆,遇到苗王的女儿,也就是我的母亲。
“父亲爱上了她,她也爱上了父亲,二人海誓山盟,私定终身。最后被人告发到了苗王那儿,苗王坚决不同意这门亲事,并软禁了母亲,派人追杀父亲。
“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父亲潜入了苗寨,杀死了守卫,从阁楼里,救出了被软禁的母亲。二人双双的逃离了苗疆,隐姓埋名来到了这儿……!”
“哦——!”湖心岛主一拍脑门,恍然大悟道:“你是跟你母亲学会了下蛊的手段?!”因为他知道只有苗疆人会下蛊,这下蛊是苗疆人绝不外传的绝密手段。
“是的,母亲将密不传人的下蛊手段教会了我,因为她说她留不住我,早晚会被人带走的,说有人看中了我,终有一天会把我从她的身边抢走的。
“我那时还小,不懂得这一切,只当娘是跟我开玩笑。可当有一天你出现后,我才知道这一切是真的!
“可为时已晚,是你使得我们骨肉分离!我当时哭喊着死活不走,可是你生生的将我从娘的怀里夺走了……!”说到此处,中年男子哽咽着再也说不下去了。
听到此处,湖心岛主知觉得脸上一热,用手擦去,竟然是那眼泪流了下来。他长长的叹了口气,内心竟似有万条蚂蚁在吞噬着自己的心。
真是的,往往自己的意愿与结果,真的是背道而驰的。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想法,你想去设定别人的美好人生,这可能并不是他想要的一切。
一个拿笔比拿镐头还要重的人,你让他去念书,那对他是一种折磨;一个文弱书生,你让他抡着镐头干活,无异于杀了他。
人生短暂,就是做自己喜欢做的事!
中年男子清了清嗓子,紧接着,道:“其实,娘教我这下蛊方法,是用来对付你的!”
”什么——?!湖心岛主身子一顿,内心不仅一阵颤栗,紧盯着他的眼睛,好像要钻进他的心里,看到他的真实想法,“哪为什么这么多年,你才向我下手呢?!”
中年男子一阵紧张,吞吞吐吐的,道:“师父啊,我哪忍心向你下手啊!那不是娘说的吗,她说她的,我不是一直没做吗?!”
“可你现在,也就是今天做了……!”湖心岛主一阵咆哮道。
“我没做!”
“你做了!”
“我对天发誓,没做……!”中年男子声音中带着哭腔。
随即瞅了瞅湖心岛主的眼睛,心里焦灼不安的紧接着,道:“师父啊,从你的症状来看,是很轻微的中蛊!”
随之低头合计了一番,突地抬头,“师父一定是翻动了垂眉的身体了?!”
湖心岛主点点头,神色紧张的,道:"那又如何?!”
他犹豫了一下,随之道:“当时给刘知远那小子下蛊的时候,我怕你们发现,将下蛊的针刺给拔了下来。可在给垂眉下蛊的时候,我慌不择乱的,忘记了拔下那针刺,唉——!这可能就是天意吧?!“
”什么……?!"湖心岛子闻听此言,甚觉话不顺耳,刚要动怒。
中年男子始觉比喻不当,赶忙抢过话头,“都是为徒做事,心思不够缜密造成的呀……!"
"你——?!”这下湖心岛主更加来气了,心道,你小子不从根本上认识问题,这将来还有个好吗?!
关键是你不该下蛊!就算你一时鬼迷心窍下了蛊,可你现在起码要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认识到错误啊?!可说来说去,绕了大半天圈子,他还是环顾左右而言他,不往根本上说。
紧跟着,中年男子不知是话说多了还是紧张的关系,一阵呼呼气喘,使劲捂住胸口,显出很痛苦的样子,湖心岛主想发火都没有办法发火了!
他张了张干裂的嘴唇,声音低低的,道:“师父啊,我怕是不行了,我的胸口憋得难受……!"
现下,虽然湖心岛主对他心里充满了万般的怨恨和责怪,当看到他痛苦不堪的表情时,心一下子就软了,随即运气于掌,按向了他的胸口,不想他却一声惨叫。
湖心岛主大惊失色惊叫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呀?为什么你身体中有股内力,与我所运的力道相排斥啊?!”
中年男子有气无力的,道:“师父啊,你别再发力了,你越发力我死的越快!”
“为什么呢……?!"湖心岛主焦虑的道。
“因为我也中了蛊……!”中年男子无奈的摇了摇头,“”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你中了蛊?什么时候?是你自己下的吗?!”湖心岛主紧盯着中年男子,紧张的道。
“不是,是师父你呀!”中年男子哭笑了笑道。
“什么?你说什么?!”湖心岛主惊悸的瞪大眼睛,担心他是中了蛊毒后,神志不清而胡言乱语,“这怎么可能呢?!为师也不会这个……!”
中年男子瞅了瞅湖心岛主,指了指他的手道,“师父,你的手心里不是有一处划破了吗?”
湖心岛主赶忙抬起手一看,果然不假,“呕?你怎么知道?!”
“因为本来我要将有蛊毒的针刺刺进垂眉的肩头,可是他一翻身,却拍进了他的脖子上。慌乱中,我竟忘了拔下那针刺,匆匆忙忙的离去。
“所以当师父你回去发现了昏迷中的垂眉,你肯定抱住他一阵摇晃,那针刺自会扎进你的手心”
“那你怎么也会中了蛊毒了呢?”湖心岛主还是不明所以。
中年男子停下来,咳嗽了一阵,又接着,道:“刚刚我替师父挡了那致命一掌,恰好刺在师父掌心的针刺扎进了我的身体。师父内力雄厚,当时就震伤了我的五脏六腑,加之蛊毒的作用,双管齐下,我那还有活命的道理!唉,一切皆是天意啊!”
湖心岛主脸色越发的阴沉起来,双眉紧皱,眼神中闪烁着焦灼和不安,“真的一点办法也没有?!”
中年男子苦笑笑,突地眼神中透出少有的温馨,“如果我娘在这儿,还有一线希望……!”
“你娘……?!”湖心岛主紧盯着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是的,我娘!我只在我娘那儿学到了她的技能之万一,真是皮毛都不到……”中年男子抬头瞅了瞅湖心岛主,欲言又止,随之摇摇头,自嘲似的笑了笑,“我当初学这点,就是为了对付师父你的!”
“哦……?!”湖心岛主闻听一愣,随之像明白什么似的点了点头。
中年男子笑了笑,紧跟着,道:“因为娘告诉我当有人带我走后,让我趁其不注意时,给他下蛊,然后逃脱……!”
说到这,中年男子停下话来,看看湖心岛主的反应,见他一直面无表情的双眼呆呆的盯着自己,并未有流露出愤怒和不满,才将话接下去。
“刚到湖心岛时,我不敢下手;可随着时间一长,看着师父对我的好,我就更不忍心下手了!唉……!”
中年男子话说到这,沉下头来,从他的面部表情上可以看出,他陷入了极度痛苦,和内心矛盾挣扎之中!
接着擦了擦流下来的眼泪,“后来我偷偷的跑回去找过娘,可那儿什么都没了!我的娘也不见了,整个家被夷为平地,只是残留着烧焦后的灰烬。家没了,娘没了,我还能到哪里去呢?我只有回到师父身边!天底下,除了娘就是师父对我好,我死心塌地的跟着师父到了今天!”
湖心岛主痴痴的聆听着他的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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