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嗣昭任凭那使者如何百般的哭嚎哀求,毅然决然的命卫兵砍下了他的脑袋,并且用竹竿挑起来,悬挂到那城门上面。
书写条幅悬挂两旁,右边是:今天砍下使者的脑袋;左边是:明天斩落朱温的狗头;横批是:势不两立。
早有那大梁朝的密探见了,慌忙赶回泽州,向那梁朝的皇帝朱温禀报。
给那朱温气的七窍生烟,咬碎钢牙,不住的咆哮道:”我要踏平潞州城,将城内的人一个不留的斩杀殆尽……!”
那泽州的守将李思安劝慰道:“皇上不要动一时之气,乱了方寸。而应该做长久的打算,俗语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那潞州城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拿下的,必须研究一个长远的对策,慢慢的一点点将其吞噬。”
”你——?!”这皇上朱温平时颐指气使惯了,哪容得别人说半个不字。
而且对于李思安镇守泽州期间,不能攻下潞州城,早已心生不满。
当下厉喝一声,”好哇,你个李思安,现在把我也不放在眼里了。什么叫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你把我当个傻子了呗!难道我倾全国之力,率五十万大军,就是来溜达玩的不是?我没有研究出一套战略战术,我会轻易的到此地来吗?”
一扭身看到了自己身边的刘知俊,马上一指李思安,道:“我现在下令罢黜你的泽州守将之职……!”
随之手又一指刘知俊,紧跟着道:“由你来接替他的职位,听明白了吗?”
众将官皆是一愣,齐求情道:“皇上,这临阵换将,对战事不利,望皇上三思,收回成命,再给李将军一次立功赎罪的机会!”
梁帝朱温大为不悦的道:“我心已决,令已下,君无戏言,其他人不要再多言了。”
当下厉喝一声:“刘知俊,接旨!”
刘知俊闻听一愣,望了望众人,见众人都躲开了他的眼神,再没一个人站出来为那李思安求情,知道这也是众心所向。
赶忙跪到地上,大声道:”臣刘知俊,接旨!”
梁帝朱温朗声道:“我现在命你为泽州城守将,征讨潞州兵马大元帅!”
刘知俊赶忙跪地磕头:”谢主隆恩——!”
紧接着,那梁帝朱温继续道:“另外,命范君实、刘重霸为先锋,牛存节为抚遏使。”
三人闻听,也赶忙上前,跪地”砰砰砰”的磕头谢恩。
他刚刚所任命的这几个人,都是他从京城带来的亲信。
一切都安排妥当了,他信心百倍,志得意满的,要去攻打潞州城了。
在他的心中,认为经过自己的一番重新调配,定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他亲率大军浩浩荡荡的向潞洲城杀来。
一路上践踏毁坏良田万倾,搜刮民财无数,真是民不聊生,怨声载道。
等大军来到了潞州城下,但见潞州城上旌旗招展,军容齐整,壁垒森严,将士同仇敌忾严阵以待,一种人在城在,人亡城亡的豪迈气势,当下便让那梁军吃了当头一棒。
心下犯起了嘀咕,这还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攻打得下的!
这心里一打怯,那情绪上自然要受到影响,开始时的嚣张气焰瞬间变成了垂头丧气。
虽然那梁帝朱温心里比谁都清楚,他所面对的敌人究竟是怎样的,因为看到了城墙头上的对联,他气愤之余又看到了,这潞州守城将领那誓死捍卫潞州城的决心。
他甚至心中感觉到一种莫名的恐惧,隐隐约约的错觉中,似乎那城门上悬挂着的不是那使者的脑袋,而是自己的人头,他感觉到背脊一阵的发凉。
可是他作为一国之君,怎能临阵退缩呢?他硬着头皮也得起到一个表率的作用。
他心中颤栗着,可不得不强打精神,拔出腰中的佩剑,向潞州的城墙一边挥舞着,一边歇斯底里的喊叫着:”全体将士听令,攻城——!”
那梁军得令,如潮水般,又如那灾荒之年遍地蝗虫般,向着那潞州城涌去。
没到近前,那城上箭矢如雨点般的,以排山倒海之势,倾泻而下。
前排的梁军被射倒一大片,后面的踏着前面的尸体,继续向前冲去。
因为每个人都没有退路,军纪森严,只准前进,不得后退,后面的人对前面的人,有生杀大权。
所以那梁军,看似英勇无畏,其实是没有办法,被逼无奈。
就这样人摞人,人踩人,梁军总算踏过了护城河,攻打到城墙下面。
紧跟着梁军开始架云梯攻城。
梁军踏着云梯,开始拼命的向那城头爬去。可爬到半道,便有那砖瓦石块投掷下来。梁军士兵被打的头破血流,又纷纷从那云梯上跌落下来。
接着那后续的士兵再爬,爬到半道,上面的人又开始向那梁军的身上泼洒着粘稠的液体。
接着又将那点燃的火把抛洒下来,落到那身上粘了液体士兵的身上。霎时燃烧起火焰,梁军一个个鬼哭狼嚎的叫喊,一个个从那上面跌落下去,云梯也被烧着了。
满身火焰的士兵,挨到了其他士兵的身上,又把其他的士兵引燃了。
顿时那攻城的士兵,变成一片火海,哭嚎之声响彻云霄。
一直在那后面督战的梁帝朱温,眼见这攻城的梁军损伤大半,一时竟傻了眼,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道:“这潞州的将士竟如此的英勇顽强,真乃我梁朝之不幸耶……!”
他这句话,不仅使周围的将官气馁,各个垂头伤气,再也打不起精神,那平日吹胡子瞪眼的劲头,都烟消云散了。
那刚刚被任命不久的范君实、刘重霸二位先锋,倒要在那皇上面前显露一番自己的才干,让皇上觉得自己对二人没有看走眼。便主动请缨,率一千轻骑弓弩手,前去掩护那攻城的士兵。
那皇帝朱温这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便只好点头答应。
二人也是刚刚上任,志得意满,气焰正盛。当下精选了一千弓弩手,跃马来到那护城河边。
一声令下,但见那箭矢如飞蝗般的向着城头射去。
其时,那守城大将李嗣昭,正为打退了梁军的三番五次的进攻,而高兴的”哈哈”大笑,做梦也没有想到,那箭矢竟如雨点般的向他身前飞来。
突的,但觉得那脚上一阵钻心的疼。低头一瞅,一个箭矢正射到了自己的脚上。
那战靴已被那鲜血染红了,他不自禁的发出”啊——!”的一声大叫。
那周围的将士一见之下,大惊失色,急忙奔上前来,扶住了摇摇欲坠的他。
不停的喊着:”李将军——!你怎么样了?伤的严重吗?!”
此时,城头上的将士们的眼睛全瞅在了李嗣昭的身上,各个眼神中充满着忧郁和恐慌。
他们知道他们不能没有李将军,他是这些人的主心骨。有他在,潞州城就在,如果他倒下了,大家不知道后果会怎样!
李嗣昭心里清楚的很,他现在说什么也不能倒下。他必须要坚持住,他知道他在众位兄弟们心中的地位。
他是他们心中的一面旗帜,这面大旗必须迎风招展,全城的将士才能势不可挡,他要挑起守护住潞州城的重担,此时还没到歇劲的时候。
他用手推开搀扶住他的几位将士,忍受着已经射入了脚骨中的箭矢的巨疼,”嘿”的一声,将那箭矢拔了出来,一股鲜血疾箭般的喷出。
眼前的几个将士见了,惊呼一声,抢上前来,又要来搀扶他,被他气恼的使劲推开,大叫道:“这点小伤算什么大不了的?我又不是面做的……!”
”哈哈哈……!”紧跟着一阵哈哈大笑,”没事,全当是让刺扎了一下。”
说着话,将那箭矢抛向了城下,高声喊道:”众位兄弟,我们一定要全力守住潞州城,绝不能让梁军再前进半步!”
众将士眼见自己的主帅如此的英雄无畏,哪个不受感动?祈祷着李将军真的不要有什么大碍,齐道:”请将军放心,只要我们有一口气在,坚决守护住潞州城,绝不让梁军再前进半步!”
一时这豪言壮语之声此起彼伏,从城头传到了城尾,又从城尾绕了一圈传回了城头,响彻云霄,声震山谷。
那梁军闻之,不仅为之丧胆,那士气自然失去了大半。
那梁帝朱温闻听这群情激昂的誓言,更是灰心丧气。他心里清楚的知道,凭他率领的这些梁军,是很难征服这潞州的将士的,因为从气势上就被他们压了一头。
自己亲率的这五十万大军气势,却跟不上这区区的一城将士,这他妈的让他说什么好呢?!
眼见着这潞州城一时半会儿攻不下来,梁帝朱温下令,大军退后五里之外,安营扎寨,来日再攻。
第二日,朱温率大军又来攻城,但依旧与昨日没有什么差别,人员损伤众多,也是毫无进展。
一连几日都是这样,眼见潞州城难以攻下,梁帝朱温哭丧着脸,道:“众位将官,大家究竟有什么好的法子吗?”
众将官你瞅瞅我,我瞅瞅你,各个哑言失声的耷拉下脑袋,终究也不知道怎么样回答梁帝朱温的问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