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之是那“啪啪”的打耳光声音,紧跟着是不停的喝骂,“看你贼头贼脑的样子,就不像个好东西,你他妈的老颤颤抖什么呢?你倒是说话啊?!”
张道长的身子又向外探了探,见是那官兵用手不停的抽着那伙计的耳光,逼问着他。
“阿阿阿……”被打的伙计,捂着脸,在那直跺脚。
张道长心里一阵焦急,生怕他告诉那巡查的官兵,自己在这后堂。因为刚刚张老板领自己进来的时候,那伙计就在外面与那张老板一起卸着门板,他还瞅了自己几眼呢!这可该当如何是好啊?!
这下轮着张道长在那原地急的直跺脚了。这张老板那儿去了?这伙计能不说出自己在这儿吗?!
“哎呀,哎呀,这官爷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呀?我家的伙计如何得罪了官爷的?官爷不看僧面看佛面,小的这儿给你赔礼了!”只见张老板急急的跑过来道。
“我们要将他带走审查,这人可疑的很呢!”其中一个好似领头军官模样的人一发话,那剩下的五六个官兵一下子就将那伙计围了起来,架起胳膊就要带走。
那张老板一把拦住,“别的,各位官爷,他究竟犯了那条王法?你也得给我个交代啊!这凭空就把人带走了,他这家里来跟我要人,我上哪找去啊?有什么事先跟我说说,完了再带走也不迟呀!”
“你是老板吧?”那军官模样的人,眯缝着眼睛,紧盯着张老板,道,“你的话太多,他的话太少。我们问了他大半天,那道士走到了哪里去了,他只是阿阿的,就是不正面回答我们的话。我们怀疑他跟那道士是一伙的,所以要带他走,回去好好的拷问拷问!这下你明白了?”
“哦,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呀!”说到这儿,张老板一阵憋不住的“哈哈”大笑。
“你笑什么?”那军官模样的人,莫名其妙的瞪着两眼,紧盯着张老板道。
张老板笑得快不行了,用手捂着肚子,指着那伙计道,“他……他是个哑巴啊!你让他怎么说话呀?!”
“嗯——?真的假的?”那军官模样的人闻听了张老板的话,扭头不住的上上下下的打量了那个伙计半天,“这么巧了……?!”
“就是,就是!”张老板赶忙点头哈腰一脸谄媚的道。
“那你看见了那个道士走到了哪里去了?”那军官模样的人,一双阴毒的眼睛,紧盯着张老板的脸道。
正在后堂偷偷的观望着的张道长,听到了问话,这心马上一下子就抽紧了。他心里在不停的祷告着:天灵灵,地灵灵,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保我逢凶化吉,遇难呈祥……!
“这……!”张老板一愣,眼珠子不停的转动着,“我看到了,是的……!”
张道长闻听这话,连气带惊,差点一下子瘫坐在地上。这以往都有着很深交情的张老板,怎么能在生死关头出卖自己呢?
他的心一下子就凉了,真的是人心隔肚皮啊。怎么办?他大脑急速的飞转着。一抬眼,瞅着了那案台上有一个铜蜡台,他一把抓到手里,躲到门后,就等着他们进来,拼个你死我活了!
“真的?!”那军官模样的人惊喜的道,“他现下人在哪里?!”
那张道长眼见张老板的手,向着他所隐藏的后堂的方向,指了指,不仅心下一凉,心道完了!
紧跟着,听那张老板大声道:“他向那后面走去了,现在你们撵,不知撵不撵得上!”
“好的,快追!”那军官模样的人,大喊一声,赶忙领着众人向着那棺材铺的后面奔去。
待那众官兵走远,这张老板才朝着那伙计大声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快干活去!”
只见那伙计“嘿嘿”一笑,道:“多谢老爷……!”
"嗳——!你是个哑巴,怎么还开口说起话来了啊?”张老板上去照着那伙计的后脖梗,就是一把掌。
那伙计“嘿嘿”的傻笑着,用手挠着头,回道:“是——!”
这躲在后堂里面的张道长,一下子什么都明白了。赶忙将手中的蜡台放在了那案台上,回到那太师椅子上坐下。
他刚刚坐下,那张老板就走了进来,笑着道:“哎呀这张道长啊,让你久等了,刚刚我去了趟库房,将你要的东西都备齐了,你看……”
刚说到这,好像想起什么,紧盯着张道长,关切的道:“道长,我看你一会儿往那西城走去,还是换套衣服的好,免得麻烦!现下那官兵正四下搜寻穿道袍的人呢,我看还是不要惹那麻烦的好!”
说着话,若有所思的瞅了瞅张道长,返身出去。
一会儿又回来,手里拎着一套衣服,递给那张道长,道:“我知道这事与道长没有什么关系,但我们还是小心为妙,这衣服你先将就着穿上,避避风头!”
张道长接过来,充满感激的道:“谢谢张老板!刚刚屋外的一切,我都看得清清楚楚的,兄弟在这儿先谢谢了!以后有用着小弟之处,大哥尽管吱声,我肝脑涂地,绝无二话!”
一边说着话,张道长一边将衣服换上,将自己的那一套包在了张老板找来的包袱里,背在身后。
张老板将那张道长刚刚开的纸单,递到他的手里。张道长接过来看了看,付了那上面标注好的银子数,一抱拳道:“兄弟就此告辞了,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后会有期!”
出了门,见那张老板已经将一切安排妥当了,东西都放在那辆马车上。
张老板向着守在外头的那个伙计道:“你陪着去吧,但是一定不要惹事,你是个哑巴,知道吗!”
“阿阿阿……”那伙计不停的点着头,很熟练的跳上马车,并向那张道长摆了摆手。
张道长也随即跳上马车,坐在那边上,手扶着马车中间那口阴沉沉的棺材。
那伙计长鞭一甩,“嘎嘎”的响,马车急急的向前奔去。
张道长向着张老板深表谢意的挥了挥手。
待瞅着那马车走远,这张老板才返回后堂。
他急着要喝口水,这一会儿功夫,给他闹得也怪紧张的。
他将那茶杯里倒了茶水,刚要坐在那太师椅上喘口气,一下子屁股被什么东西硌了一下。
他用手一摸,是一个口袋,提起来打开一看,见是一袋白花花的银子。他一愣,随之若有所思的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嘴里嘟嘟囔囔道:“好你个张道长,从来就是一个不欠人情的人啊……!”
当马车“吱嘎”的一声,停在了那姑娘家院门前,里面的人赶忙的奔了出来。
那胖墩墩的家伙,上下不住地打量着那张道长,“道长,咋这么半天呢?急死人了都,我们以为出了什么事呢?我到了巷口探望了好几回,见那远处有那巡查的官兵,才赶忙折回来!”
那瘦的跟个竹竿似的男子,不住的点头道:“是啊!小心为妙,小心为妙!咦——?道长,你去的时候可不是穿着这套衣服的,道袍呢?
“是啊,是啊,这是怎么回事呢?”那满脸络腮胡子的家伙,围着那马车转了一圈,正在看车上的东西,听了瘦的跟个竹竿似的男子的话,随即抬头,盯着那张道长,不住的附和着道。
“进屋再说吧,唉……!”张道长望了一眼那随来的伙计,叹了一口气,随之道,“兄弟,麻烦你在这儿等一下,我们一会儿就走……!”
那伙计不住的点着头。
众人向院内走去,迎头碰上了那石敬瑭从屋里走了出来。
石敬瑭也是一愣,“大哥回来了?怎么换衣服了?”刚说到这,突的使劲一拍脑门,“哎呀”的一声叫。
紧忙的进了屋,不住的叹气道:“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刚刚大哥出去的时候,穿着那道袍啊,太危险了……!”
姑娘见人都齐了,将自己做的稀饭端了上来,放到那地中间的桌子上,客气的道:“道长回来了?真是辛苦你了!这都做了好一会儿了,这粥都要凉了,快坐下来吃吧,是不是都有点饿了!”
大家都围到那桌子旁,喝着粥,吃着那姑娘拌的咸菜。
石敬瑭关心的询问着张道长,“张大哥,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张道长喝了几口粥,见问,紧忙的道:“现在呢,外面风声很紧,我们千万要加小心了……!”
接着简单的将去棺材铺的一系列过程,跟大家说了一说,听得大家一阵心惊肉跳的,庆幸遇到了张老板那样的好人。
吃过了饭,大家张罗着出殡的事,加之担心是否能出得城去,一个个都是心情沉重,沉默不语,各忙各的。
尤其是那姑娘,望着这生活了好到二十年的家,虽然破旧不堪的,可一下子要离开,心里也不是个滋味!
今生真的不知道还能不能再回来了!念及至此,不仅嚎啕大哭起来。那胖墩墩的家伙,不停的劝解着她。
众人为了不被发现,张道长在那棺材铺,给每人订了一套孝衫,把各个都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与日常迥然不同,就是熟悉的人,也很难辨别得清谁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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