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墨痕玩弄着洁白绣花的餐巾,将它折成了一朵布花,一朵白se淡雅的莲。其实当他踏入这个房间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林洛这个家伙。不是因为他的眼神,而是林洛和他身上有着相同的味道。“你看那个家伙,我真怀疑他是不是熟女控。”苏墨痕淡漠的冲太初邪道,后者面se有些难看,因为林洛明明说他是不能出头的,当时太初邪还以为他是有着别的原因,原来是在这里勾引少妇。
林洛带着几位美妇,正yu趁乱的时候离开,却意外的撞上了苏墨痕平静的目光。他的身子一下子紧绷了起来,拍打着手掌的长笛忽然停住,被他一手攥紧。这种目光他太熟悉了,因为他也是一样,每当做事情的时候,都是冷静的头脑,平和的眼神。平和的眸子,温和的淡笑可以让别人放松戒备,时时刻刻如冰一样的大脑,是不断分析各种可能推演结果的前提。
灯光忽然一暗,无数厚重袭地的帘幕飞扬,外面刚刚停歇的雨居然又是下了起来,黑se的月浓郁的发紫,悬挂在天边如一颗紫se饱满的葡萄。南星月甩过那些狂蜂浪蝶,急促的走到苏墨痕的身边,理所应当的大家的注意力也全被这一对年轻的男女所吸引。南星月面容稍稍冷峻,似乎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她伸出手就要拉苏墨痕的胳膊,触手却发现对方的身体坚硬如刀!
没有人说话了,无数人看着苏墨痕,然后顺着他的目光看向林洛。两个人就像是石像,锐利的气息随时都可以喷薄而出割伤周围的人。似乎是窗户没关紧,亦或者两人的冰冷侵袭,仿佛有凉飕飕的风穿梭在大厅里,围绕着四周的火烛跳舞,火焰翩翩起舞火红se炽热如玫瑰。
&季,光明如温暖的雨洒在众人身上。他探出一只手,抖褪长袖握住酒樽,示意和他共饮。“谁共我,醉明月。”他浅浅一笑“待到苏兄把持一国时,你我月下独酌吧。”说罢,就是隐没了身姿,不知去往了何处。
黑月大陆却还沉浸在他温雅的容颜里,还有那六个字的意境里。待到林洛走远,才是纷纷赞叹一声。南星月也是面容娇俏可爱,似乎对这林洛颇有好感,最终还是忍不住问道“此人是谁?这份雍容,就算是我黑月大陆王族都少见。他最后说的那六个字,是诗句么?听起来当真是不错。”
“他叫林洛。”苏墨痕轻声道,心里却是几乎掀起了惊涛骇浪。他果然猜对了,这个家伙的来历跟自己一模一样,不然他又是如何了解到这首辛弃疾的别茂嘉十二弟的?只不过这首词意境悲壮,哪里又有他所说的那样潇洒?可是他也突然感受到那话里的孤单“你也想要回家么?”苏墨痕低声喃喃,他看向窗外,是黑se的充满杀气的月。
“真不好看,是么?”苏墨痕突然高声道,又是让所有人一惊,这声音里透着一股凄凉和孤单,和这厅里的温暖格格不入,他第一次发现自己是一个异类,可没想到他的孤单今天可能戛然而止,因为有一个人和他一样,对着明月惆怅独酌。
林洛停住了脚步,他低头看着手里的笛子“我根本不会吹笛,可是我总是梦想能吹出一曲回家的曲子;你说的没错,其实不止是黑月大陆,就连太玄帝国的月亮也不好看,他们不吃月饼,不赏桂花,我跟他们唱月亮之上他们都说这是粗俗的歌曲,好吧,我承认这是有点乡村重金属,可为什么别人来到了另一个地方就可以跳江南style,我就只能在梨园跳着云韶,看着阳光透过瓦片投she到地板上。我第一次看见你,我就知道我们是一路人,可跟你相处后,我们又不是一路人。”林洛一边走一边说,一边走一边就是拿起一个个酒杯往自己的嘴里灌“可是有一点我们很像,那就是我们都爱饮酒。”
那个男人的身影渐行渐远,即使跟在他身边的女人都感觉自己跟不上他的脚步。苏墨痕笑了,他笑的张扬放肆,震得整个房间都好像是碎裂一样,来者无不面se骇然,这位年轻的使节实力之强大,简直出乎了所有人的想象。
可就在这时,一道凛冽的剑气刺破了帘幕,通体金黄璀璨,就好像永不熄灭的火焰一样,轰的一声犁开了道路,木质地板怒龙崛起一样突起挣破了毛毯束缚,这把剑直刺向苏墨痕的喉咙,剑尖的火焰燃烧如星。
“我帝祭来了,谁敢放声大笑!”一个威严如雷霆的声音响起,立时把苏墨痕压了下去,有人跟着那把剑的流光翩然落地,他身着淡青se宽袍,高冠束发,身材高大,居然是比苏墨痕还高出一头来,面容是雄武威严,虽然看样子年纪不大,但是一出现一张口,整个大厅都是摇晃起来,所有人都感觉重力都是增加了百倍千倍,情不自禁的要跪下来。帝祭的身后,狗腿子一样的跟着太玄帝国的一些人,还有黑月大陆的一些年轻高手。
有些人天生就比你拥有的多,你能奈何?帝祭根本没看苏墨痕这个小家伙,在他眼里这个人不过是他剑下的又一具尸体罢了。没有人能反抗他,因为帝祭拥有这个时间最强的权力!
不过当权力碰上另一种权力,那又如何?苏墨痕知道帝祭修习的是大尧炎黄学院最高深的龙胆混一功,不仅拥有越境挑战的实力,对修为不及自己的或者是品级相当的,甚至可以直接碾杀!苏墨痕感觉浑身都燃烧了,剑气里的威严在他周身湮灭如绚丽的烟火,他上前一步,那把金剑都是在空中一滞,竟然有隐隐退避的意思!帝祭刚刚落地,一副炯炯有神的眸子正是看着南星月,一股占为己有的意思**裸的坦露出来。可是那把金剑的退避让他心里一动,眸子又凝视着苏墨痕。
而恰巧,苏墨痕也抬起头,目光灼灼,两个人对视起来。帝祭感受到了一种愤怒,一种炽烈,这个人的眼神就像是野兽一样,时刻都准备扑上来咬断他的喉咙。帝祭的浓眉皱的越来越紧,他的面容如冰霜,那种感觉太让人讨厌了,从没有人敢这样像看着猎物一样看着他,他也愤怒了起来。长衣飘飘间,无数把长剑如待命的甲士一样浮空在他周围,他像是加冕的帝王,站在自己的金銮殿里,在这个人间的最高处看着自己的臣民,还有敌人。
在苏墨痕眼中,那一切都是清晰可见的。他站在金殿之下,身前是两排阶梯中间是玉龙雕壁,血气充盈的将士按剑怒目,文士周身轻雾渺渺,手指动弹时无数文字刻画在虚空里。他看着那张脸,看着他的双眼凝视虚空,看着他威武霸气,识天下英雄如无物。他看着就愤怒,甚至酸楚,甚至自怜自伤“怪不得她愿意和你在一起啊……对啊…..我只是个什么都没有的小破孩子,在yin暗里偷偷看着她的笑容就好,我还能奢求什么呢?”
所以他的身后,是yin暗的雷云,他的周身,清光淡淡的江山粉碎,变成他人的。还有他的云荒殿,也飞走出去变成他人的,成为那无穷尽宫殿中的一座,罪恶之门也离开了,这座城池需要一扇威严的门扉。一件件……..一个个都走了,散了,甚至连他贴身的衣物都飞走了,他**裸的站在金殿下,情不自禁的想要跪下。
可是每一次膝盖就要下弯曲的时候,他的心就好似被一重拳击碎一样,让他浑身颤抖的挺直了身子。苏墨痕感觉自己孤零零的,因为大厅里所有人都恭敬谦卑的行礼,他是一个异类,当被所有人质疑的时候,一个正常人也会变成被世俗不容的异类。他望向那个人,发现他身边有一个模糊的影子,羽衣素带,拢鬓步摇青玉碾。
“这天下,很多人都会死去,在这条道路上,你不过是会被悬挂在旗杆上,作为你看了这一眼的赏赐。”帝祭沉声说道,无数长剑对准了苏墨痕,他赤条条着,又该拿什么抵挡。这让他面容憔悴,双眸生灰,有很多人一开始觉得自己能改变一切,以为自己无所畏惧,可是这个世界,有很多东西能让他们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没有了权和力,你就是路边的野草,即使怆然倔强,也会被连根拔起!
“你知道孙悟空么?”可是突然,有一个人的影子在月亮里出现“如果明白,那就握紧你的金箍棒吧;如果知道,那就来和我一起大闹天宫吧!”那个人似乎从永恒的黑暗里走了出来,手里紧紧攥着一根棒子,居然是林洛!苏墨痕有些愣愣的看着他,他居然也出现在这里,而且他手里拿的那是什么?是金箍棒!?
“你看,我也赤果果的了。我可是个要脸的人啊,这让我以后怎么混?!”林洛无奈的看着苏墨痕,整个人一点都不害羞,反而欢快的如一只猴子。他舔了舔嘴唇,掂量了下手里的棒子,又看了眼帝祭“你可以夺走我的一切,可是这颗战斗的心,你却是拿不走了。还有,你拿了我不少好东西,待会儿我要打的你都还回来,不仅要拿回来,我还要打的你吐血!”
他状若疯癫,似哭似笑“老子他娘的收集了那么久的好东西啊!你他娘的给我去死吧!!”
看着那个人如一颗流星,苏墨痕忽然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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