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古啊上古!……多么令人敬仰的峥嵘时代!待到此方事了,自己是一定要前往那处遗迹祭酒、参拜的!”如此想着,陈景云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就在方才,凭他远超元婴境修者的实力,在耗尽了中下两个丹田的灵力之后,竟然依旧没有喂饱这半块漆黑如墨的牌子,不得已,在又动用了上丹田大半的灵力之后,那牌子才终于不再吞噬灵气。
随着“叮!”的一声轻响,一副宏伟到了极致、残酷到了极限,又让人无助到了极点的场景便传入了陈景云的识海,直把见惯了大场面的观主大人都看了一个目瞪口呆!
良久之后,一声叹息、几许哀伤……
将识海中的所见所感强自压在心底,而后又默念了数遍《黄庭经》原文,陈景云这才堪堪收摄住了心神,打定主意不叫旁人知晓牌子所录之事,便连几个亲传弟子也是不能。
“因果……因果!任你修到极致、纵横两界又能如何?天意如刀啊!要斩你时你能怎样?除了挣扎的力道大了一些,结果还不都是一样!
可若是换做自己又会怎样呢?知道了结果无法改变就不去挣扎求脱了吗?
笼中鸟雀、识不得天高地阔、白云沧海,在那些动静之间就能毁天灭地、翻覆一切的修真大能面前,自己此时也只是刚刚入门罢了……”
喃喃自语了一阵之后,陈景云又自一叹,对远处的灵聪兽招呼道“灵聪,且过来陪我喝酒!”
胖东西闻声,立刻丢下暴猿,摇头晃脑的扑了过来,见自己的亲主子似乎心情不佳,就把毛茸茸的大头伸进了陈景云的怀中,状似安慰。
而后一人一宠酒到杯干,山谷中立时布满了芬芳的酒气,却把畏首畏尾、缩在一旁的暴猿给馋的够呛。
灵聪兽瞥见了自己跟班的窘态,懊恼地用爪子一抓脖颈处的储物袋,一口大酒缸就从中飞了出来,酒缸尚未落地,就被暴猿给一把抄了起来。
……
自从得知了那些上古秘隐之后,陈景云便在这处秀美的山谷中大醉了三日,直到晃晃悠悠的灵聪兽回去搬来了救兵,观主大人才在弟子的搀扶下回了剑煌山。
聂婉娘不知道师父今次因何如此,见他即便醉酒,却依旧一脸惆怅地攥着墨色牌子不撒手,便知这半块牌子的不同寻常。
不过师父此时心情不佳,她是不敢上去套话的,只得把此事压在了心中。
倏忽之间,便是半月有余,陈景云自上次大醉一场之后,心情也逐渐的好转,于是又开始着手“教导”剑煌山上的一众修士,便连在山上做客、等待升仙大会的元辰子也没放过。
陈景云不缺些许的高阶灵石,是以中下两个丹田的灵气甚好补充,但是上丹田却是个不小的麻烦,因为不想回到天南闭关,便将目光盯向了一众结丹境后期以上的修士。
这其中,触摸到了元婴境门槛的元辰子和凌度自然是需要重点照顾的对象。
外人不知,别人畏之如虎的元婴天劫,却是咱们观主大人的饕餮盛宴!
修到陈景云此时的境界,天地间的种种至理已经了然于心,于是便以力在剑煌山中布下了一座巨型法阵,法阵上接星光、下连地脉,内有五行变换、天心杀意,最善锻体炼心。
大阵一成,剑煌山上下立时哀声一片、便是元婴境的温易安也都跟着叫苦连天,怎奈逃是逃不掉的。
除了炼气期的弟子不得入内之外,余下众修每日里都要硬着头皮扎进武尊大人“耗尽心血”才立下的法阵,不被榨干最后一丝灵力、精神,那是不要想着出来的。
好在众剑修都是苦修惯了的,咬牙坚持了几次之后,哪里还不知道大阵的好处?竟有不少人喜欢上了这种极端的修炼之法。
跟着聂婉娘和程石入阵试过一次之后,季灵就不肯再进第二次了,实在想不明白这些剑修为何会如此自虐。
程石最喜此阵,内中有冰刀霜剑、烈焰腾空,有庚金化形也有土法横栏,如能将之一一破去,便会有精纯的乙木生气从天而降,叫人受益匪浅,若非洗剑池处的杂事太多,程石直恨不得赖在阵中不出来呢。
聂婉娘在参透了大阵的奥妙之后便对其不甚在意了,比起伏牛山上的传道碑,此阵不过是师父粗制滥造出来的罢了,其炼心功效不及传道碑的一成,虽然多了些许五行煅体的用处,却还不被大师姐看在眼里。
而众修之中却要属元辰子师徒对此阵最是执着、痴迷,师徒几人出身小门小派,哪里见过这等玄奇的修炼之法?
心中感慨大宗门的底蕴深厚之余,闯起阵来已是不要命了,师徒几人相扶相携,十次倒有一两次能够闯入乙木大阵,得赐精纯生机。
皇天不负有心人,元辰子在大阵之中煅体炼心数十日,终于在一个拂晓感受到了一点阴阳交叠、混沌不分的气机,而后仰天大笑三声,便奔了悬剑峰的祭天台。
劫云压空而来,武尊飘然而至,雷光贯击天地三千丈,陈景云抬掌便抓手到擒来。
乙阙门众修对此习以为常,四象宗师徒却已经惊掉了下巴,六道元婴劫雷在盏茶之间被破灭于无形!
就在乙阙门群修待要欢呼庆祝自家盟友元辰子修为再进时,却见武尊大人似乎意犹未尽,竟然连天上的劫云都不肯放过!
冷哼一身,曲直成爪,虚虚一抓、一拉,直如长鲸吸水一般,居然硬是把原本将要散去的滚滚劫云给摄了回来,片刻在武尊掌中化于无形!
“嘶——!”
一时间场中尽是倒吸凉气之声,原来山中近日传言是真,自家武尊大人真的已经是杀心难抑,今日这劫云也不知道怎地惹恼了他老人家,便连自行退散也是不能。
随着元辰子的破丹成婴,剑煌山上跟着就掀起了一阵修行狂潮,上至结丹境长老、下至练气期弟子,谁不想在这乙阙门数千年来未曾有过的大气运中,为自己挣得一丝机缘?
况且眼看着升仙大会举办在即,自家宗主这次可说是下了血本的,别的奖励倒在其次,唯独那柄玄阶灵剑却绝不能落于外人之手,否则剑煌山一脉的颜面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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