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亮听了吴夺所说,竟然也深表同意,“普通的东西,如果没有损坏,是不会镶口的······虽然是黄铜,但我也感觉有点儿不一般。”
“那就想到一块儿去了。”吴夺又看了看时间,“距离午饭还早点儿,再逛逛?”
葛亮哈哈一笑,“这不是把你和宁霜拆散了么?本来是你俩,现在成了我俩。”
“这话说的。”吴夺也哈哈一笑,“你拆都拆了,就不要惺惺作态了。”
葛亮“······”
“好了,午饭你请吧。”
“行,表彰你鉴定香炉有功。”葛亮抬抬手,“走吧。”
两人便就继续沿着地摊区的甬路往前逛。
这个时候,已经不如早晨人那么多了。
一般来说,周六的古玩地摊,最热闹的时候就是早晨;因为周一到周五往往不设地摊,摊主们收的货会在周六一早出摊摆出来。
而相对比较好的东西,往往很快就被行家相中拿下了。
过了“早”,好东西就少了,人自然也就少了。
不过,“早”时段,往往也很难捡漏,正因为人多,被抢走的几率就大。而且,有的漏儿被人捡走,并不是因为这个人眼力有多高,他可能并没有意识到是漏儿,觉得价钱合适就买了。
虽然现在古玩市场的漏儿越来越少,但是依然时不时发生着好运的奇迹。
吴夺和葛亮又逛了一阵子,也没再发现什么合意的东西。
吴夺便笑道,“看来今天应该不会再有收获了,接下来到你的请客时间了。”
“好啊,那就去找找两位美女吧。”
两人正准备原路折回,却见一老一少两个男子,各自提着一个大行李箱过来了。
年老的约莫五十岁,年轻的也就是二十多。这两人长得都很普通,不过却形成了一个鲜明的对比。
因为年轻的男子头发枯黄稀疏,甚至给人一种要秃顶的趋势;但是五十岁左右的男子呢,头发却乌黑浓密。
“三舅,这个时间了,摆摊估计也卖不了多少东西了。”年轻男子还顺嘴说了一句。
“急什么?周六一整天都有人来。”
两个说着话,就到了距离吴夺和葛亮不远处空出的一个摊位区,忙乎起来。古玩市场的地摊区并没有用满,摊位总体空了得四分之一左右。
“这个点儿还能有头茬,过去蹲个箱子?”吴夺问葛亮。
“好啊!”葛亮点头。
于是两人便走上前去。
不过,不光他俩注意到了这一老一少两个新开摊子的,好几个人也先后过去了。
“三舅”先打开一个行李箱,拿出了一块折叠好的塑料布,在地摊区铺开了。
随后,他又和外甥配合,一人从行李箱里往外拿报纸包,一人拆开层层报纸包裹,拿出东西摆放。
第一件被拆出来、摆上来的东西,吴夺就抢了个头筹,伸手抄了起来。
吴夺是不会瞎起哄的,之所以这么快,是因为这只青花碗的画片是五爪龙。
这样一只青花碗,对于行家来说,只需一看青花发色和画工,就知道是清晚期的东西。
但是,它再晚,也是五爪龙,还是官窑的画法!
吴夺上手之后翻底一看,六字青花楷书款大清宣统年制。
吴夺简单过了一遍,基本便能确定,确是宣统官窑。虽然是末代皇帝的官窑,但官窑就是官窑。
没想到这一对摆摊的舅甥,掏箱子拆报纸,上来就是一件官窑。
不对······
这好像有点儿随意了。这可不是上个世纪十年代,清晚期的官窑都被当成搭头儿,买个康熙的瓶子,送你一个光绪的碗。
清晚期官窑的市场行情,早就水涨船高,而且真品哪能轻易在地摊上碰到?特别是这种开门的真品。
吴夺便又对着阳光,仔仔细细转着看了一圈碗的外壁。
原来如此······
在这青花龙纹碗的外壁上,吴夺终究察觉到了隐隐有两处很细的不太正常的反光。
这两处地方,原来应该就是两道冲,但是这碗被处理过,比如被药水拔过,那就很难看出来了。
吴夺顺手就把这碗给放下了,同时心想,这舅甥两人出摊晚,不会就是因为处理东西耽误时间了吧?
除了这只青花龙纹碗,没准儿别的东西也处理过,这可得上点儿心。
······
就这么拆拆看看,有的是自己上手,有的是看着别人上手,吴夺和葛亮竟然没有再看上一件东西。
这摊主的东西,以瓷器为主,但再也没有出现过真正的官窑,倒是有落着什么“大清康熙年制”乃至“大明成化年制”的东西,可却都是仿品;最老的仿品,也不过到民国。
直到最后一个报纸包。
这个报纸包被打开,又是一只碗!
不过,这只碗吴夺没有抢上第一个上手,而是旁边一个戴眼镜的中年男子先拿了起来。
这只碗,也是一只青花碗。
口径在十五厘米左右,高度居然得有十厘米往上;整体的形状,像一个仰着放的大铃铛。
这只青花碗,其实就是一个大号的仰钟杯。
仰钟杯也叫铃铛杯,在明清时期,是很流行的瓷器形制。
“我还没见过这么大的仰钟杯!”戴眼镜的中年男子也不由嘀咕了一句。
吴夺心下暗道,看来他也是个半瓶醋,这虽然很像仰钟杯的形制,但其实还应该叫碗,准确称呼应该是仰钟式碗。
这只青花仰钟式碗,在内外壁都有纹饰,外壁纹饰是飞翔的仙鹤和花卉纹;内壁纹饰则是灵芝仙草纹。
在戴眼镜的中年男子查看碗心的时候,吴夺正好在一旁看了看底。
足底也挂了釉,但是无款。
吴夺又进一步变化角度瞅了瞅青花发色和画工。
这青花发色浓重艳丽,而且比较均匀;在阳光下,还微微透出了紫红色;画工呢,张弛有度,灵动却又不失庄严。
吴夺心下甫动,眼镜男却开始对摊主“三舅”说话了,“老板,这只仰钟杯做太大了,也没款,低价给我吧。”
摊主探了探头,拱了拱手,“你才是老板。老板开玩笑了,这只仰钟杯是我摊子上压轴的东西,正儿八经的乾隆官窑!”
摊主此话一出,吴夺心头一喜,眼镜男眉头一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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