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力以赴?怎么可能?
叶落秋还藏着佛道手段呢。
平日以隐匿阵法妙用掩盖佛道气息,故并未暴露太多。
哪怕木铭等人,也仅是猜测他掌握一门可以直击神魂的掌法罢。
包国忠倒是听过掌法名称,可那时候的事情不足为外人道也。
眼下,待得常禅等乙字号镇使合力催动武斗台的阵法,战斗一触即发。
未有试探,左右禁卫上来便是两道势如破竹的刀光。
叶落秋不敢托大,抽刀燃火舞弄焰花,将那凌厉的攻势化开。
嗡。
轰隆!
左卫流水凌空幻作水蛟,右卫持刀触地崩石飞沙。
不知是否巧合,二者真气主修水土,皆克制火相。
诺大的武斗台,此刻阵法之内,一应死物皆支离破碎。
叶落秋迈着游龙步,接连闪身躲过袭来砂石与水蛟扑咬,得空便是诛恶挥出,令人难以预测。
场外,齐武帝双目微眯,心思不露。
恰逢王渊明带来一佝偻老者,正是甲未。
“陛下。”这位天部镇使眉眼低垂,却中气十足。
“呵,舍得出来?老王八。”齐武帝笑骂,随手拍打身边石阶。
王渊明与甲未见状,便凑近坐下,各居圣人左右。
不过,王渊明可没像甲未一般与圣人并排相坐,而是低了一个石阶。
“老东西,你觉得这叶落秋如何?”
齐武帝视线移回战场,甲未顺势望去,中肯评价:“稍显惊艳,但若仅如此,恐怕要遭。”
这话并非无的放矢。
场中的叶落秋也明显感受到细微压力。
左右禁卫的合力攻势,已将战场化为一片泥海,这于不会轻功的叶落秋而言,形同失去了落脚之地。
可观对方二者,明显是会腾空的。
且那闪动周边的数道身影,令叶落秋心有所想,恐怕这才是真的凌虚微步。
果然,放水是行不通的。
叶落秋给自己上了太多限制,烈火刀法未用,金刚伏魔功未用,两门掌法未用,流罡碎影不能用
仅是如此与二卫斗个有来有往还行,可若真要取胜,还差一些。
既如此,便拼底蕴好了。
浩然剑自是不可在这种场合使用,御魔兵在同阶战中与外挂无异。
哪怕胜了,也会被人戳后背。
左右二卫的魂相皆已展现,且相当凝实。
左卫便是水蛟,自泥潭而出,端的将此处纳作领域,大可肆意而为。
右卫是为鲮鲤,通俗点讲叫“穿山甲”,与水蛟配合极为默契。
凭借游龙决短暂腾空的叶落秋堪堪近身与左右卫劈砍二三回合,就遭水蛟巨尾袭来,鲮鲤更是扑越高空,朝下一记泰山压顶。
叶落秋内敛于体表的玄甲抵住那蓝尾,顺势借力展开四臂魂相,顷刻间他宛如双头六臂的炎将一般。
左右双刀,余下四臂分出其二将那鲮鲤抵住,剩者抱住水蛟,而后凌空自旋。
炎风席卷,愈加炽热,泥汁飞溅,视线模糊。
不得已,就连场外观者都仅能运转望气之法朝阵法内探去。
此番探望,却尤为令人心惊,仅见场中正心处,一颗极为孱弱的火苗刹那间狂怒而放,如同绽开的焰火红莲。
随之,那肆意摇曳的水蛟,嚣张翻腾的鲮鲤皆在瞬息间泯灭。
当是时,大片泥潭更是在倾泻不止的烈炎之下重新凝聚为枯焦石岩,更有灼温白气腾腾冒起。
望气术尤见,引动暴烈火相炎阳的主人正一分为二,各自朝两道气息稍降者袭去,动作一般无二,皆是扺掌挥刀。
依稀可辩血染四溅,便有身躯倒地,少顷火相之息尽敛。
而在那些武力较低、望气术无法运转至极的人来看,武斗台便只有一大团火。
“怎么样了?怎么样了?为何一片通红,完全看不清啊?”
“等等,叶大人是火相的,难道说?!”
“不会吧,这才多久?”
“”
很多低阶镇使尽管期待着叶落秋赢下比斗,但这般反转未免太过惊骇。
对方明明上一息还在被狠狠压制,下一刻便爆发出如此狂暴的威能?!
“老东西,这又如何?”
齐武大帝适时开口,平静之声并未高扬,却引得在场多数人侧目而望,屏息静听。
他们都想从高阶镇使那听得最终切实的结果。
“后生可畏。”甲未那泛起褶皱的眸子闪过亮光,“能将焚天决与盘龙决练到此等境界,叶落秋当得司内第一人。
“且老夫观那火相真气厚实绵延,并非顷刻爆发而不能久战,好似其间夹杂新的力量。
“私以为,这小辈已将二者凝练为一道功法,自创门路。”
“呵。”齐武大帝浅笑一声,却是未有反驳。
不仅如此,那些个四部镇使也未表露异议,更多只存惊叹。
二十三岁的五品高手自创功法,实乃镇魔司之大幸矣。
低阶镇使和除魔卫们当即炸开了锅。
“叶大人也太强了吧!”
“天呐,叶大人已经打破司内旧时记录了,可谓年轻一代最强者!”
“岂止司内,不妨外出打听打听,二十三岁的五品是何份量。”
“”
还记得,司内有位天资卓越的女子,乃是乙字号亥位徐青苗。
可那也是背靠武道世家,才得以在前年二十八岁晋升五品。
而今,二者这年岁的差距可绝非掰着指头便可算清的。
就拿当下来说,那左右禁卫显然皆习圣人亲传的皇家功法,在五品之中也算是佼佼者。
然他们却败了。
叶落秋的五品被证实,而且还是五品中的强手!
此刻,一道声音飘然而出,压下所有嘈杂言语。
“散去吧。”齐武帝的面色平和至极,看不出喜怒。
话落,甲未扬手成爪,武斗台的阵法当即散去,展露众人眼前的,宛若一口石岩大锅。
看不出天部镇使用了何等秘法,一应消散重归平整,余留场上单膝跪地的叶落秋,及正面显露刀痕昏迷不醒的左右禁卫长。
叶落秋下手非常有分寸,尽管二者伤势看上去颇深,但于五品而言,也只是小意思。
“叶落秋,好大的胆子。”
齐武帝踱步轻跃,落至高台,随口一言。
“卑职不知轻重,恳请陛下赐罪。”
叶落秋懒得反驳,单膝跪地,尽展谦卑。
“朕观你尚有余力,且与寡人过上两招。”
齐武帝的语气不容置喙,挥手便将台上伤者轻飘飞离落入众御前禁卫之中。
“能得陛下赐教实乃卑职万幸。”
叶落秋缓动起身,抱手弓腰。
“那便开始吧。”齐武帝轻抖衣袖,冷然相对。
霎时,整个演武场气压变得极其浓厚。
王者之气,何人敢生反抗念头。
台下常禅不禁暗自冷笑,哼,叶落秋,轮到你吃苦头了。
瞬刻,齐武帝徐缓一掌扬动。
可在叶落秋看来,那掌形容山呼海啸之势。
他如临大敌,决定暂避锋芒,施以游龙决即刻退出五丈之远。
!!!
可哪怕叶落秋明明动了,圣人不见异动的身形却始终与他保持固有距离。
而那大掌更是已然近身,拍在叶落秋的右肩。
不见有何壮阔之势,少顷,唯有叶落秋嘴角溢血,倒退多步,身形佝偻却仍坚毅站立。
所有人无不愕然,究竟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