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秋,为何此行你要隐匿身形?”
诗诗很是不解,男人刚出门未多久便领她在一个巷口隐去行迹。
“安啦,给你一个惊喜。”
叶落秋的声音在诗诗耳边响起,说罢向其手中塞了个物件。
“这是?”
诗诗心有所感,对方曾教过她些许阵法的应用。
此类阵盘极为神奇,哪怕是她这等没有法力和修为在身的普通女子也可通过特定的要诀驱使。
“我家诗诗真聪明。”
叶落秋见着女人在摸索片刻后,便自行隐匿,他煞是欢喜,或许也该是时候让她们步入修行了。
如今他既入四品,现有的红尘点已然不够开启新的模拟,若是想要晋升三品还不知要多久。
与其这样,还不如利用手里的资源,为亲近之人提升实力。
此刻两人,尽管都是隐匿的状态,但却是谁也瞧不见对方,只能紧紧牵着双手。
“诗诗。”
“嗯?”
“你相信我吗?”
“自然是相信的,以后你不许再问这样的话。”
诗诗的态度非常强硬,隐约有嗔怒之意。
只是她未曾料想,叶落秋此言仅是给她打个预防针。
下一刻,他们便径直浮空而行,速度极快。
“呀!”
诗诗起初险些惊声大叫,毕竟任谁身旁空无一物而被迫凌空恐都不会太过平静。
好在叶落秋及时将其抱住,运转火相真气扬动暖流驱散疾飞之下迎面的凉风。
周边的街景快速变化,不到十息,内城的城墙便近在眼前。
叶落秋漂浮半空降低高低,他心知此刻诗诗正在好奇地打量着四周,想来定是副极为可爱的模样,只叹无法亲眼目睹。
“小美人,好玩儿吗?”
曾几何时,叶落秋也是用这般轻佻地话语挑弄美人的心。
“嗯,还要。”
诗诗内心明显胆大地多,这话好似在挑战叶落秋的软肋。
男人,就看你有多大本事了。
“好啦,京城有禁空禁制,飞太高会惹麻烦的。”
叶落秋捧着柔软的身子在半空掂量两下,如同哄婴孩般。
自己的化身早已驭马待于城门入口,他这会儿轻轻拍了拍伊人柔软的身子。
“诗诗,你往前方看。”
“嗯?”
并没有任何标识物,女人也没法看见男人的手指和视线所向,但仍旧在极短时间内发现特异之处。
在那门口,竟然还有个与自家男人一模一样的人!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可还来不及问,叶落秋便再次带她飞动,与此同时那骑马的‘叶落秋’也一并牵动缰绳开始掉头。
人与马并排而行,却是极其怪异的感觉。
“这”诗诗一时真不知该说些什么。
她只觉耳朵被咬住,传来声声低语。
少顷,脑海中又响起一道声音‘诗诗,今晚咱们喝鸡汤不?’
“”
骑马的叶落秋临了拐进一个巷子,再出来时,怀中已多了一个双颊映霞,蹙眉娇羞的人儿。
“我觉得筱筱这次说得对。”
诗诗知道暗中还有半个男人在窥视,便呢喃着。
“嗯?哪对了?”
“你就是在练邪功!”
“哈哈!非也非也。”
策马奔腾,美人在怀,好不畅快。
临到四海酒楼,早有眼睛亮的小二在候着。
他老远便瞧见自家掌柜与那位威风十足的叶大人共驾一马而来。
“掌柜的,叶大人。”
叶落秋径直搂着诗诗跃下马,对自家这伙计有些映像,“张杨,眼神挺好嘛。”
“嘿嘿,大人谬赞了。”
张杨曾经被吕韦伙计打过,这会儿听着对方喊出他的名字,暗里很是欣喜。
在这等酒楼任劳任怨地干活,挣银子自是大事,但能得大人物一句赏识或是被记住名字,那更是陶情适性,心爽神怡的事情。
哪怕不对人吹嘘,光自己乐呵也能顶不少日子。
张扬也未得意忘形,他清切记得方才有位同属镇魔司的大人带着多许姑娘来到酒楼。
当即,他便将这事与二人说。
“掌柜的,叶大人,我将那些客人都先招呼到二楼的雅居了。”
“做的不错。”叶落秋轻拍张杨的肩,而后独自领着诗诗进入酒楼。
片刻,来到二楼,眼下厅内的客人还有不少,再过些时辰,便也到了晚点,想必人会更多。
今儿可是清查结束的首日,说不得有些个达官贵人憋坏了。
当然,叶落秋相信,勾栏和青楼的生意会比酒楼更好。
待得他二人在雅居寻到木铭等,那些个戏子姑娘们见着诗诗的容貌,都不禁低垂着头。
群花未争艳,孤芳独自开。
“叶兄,来了,”木铭本坐在椅凳上,此刻起身相迎,瞅见叶落秋身侧的美丽女子,不禁开口询问,“这位莫非是弟妹?四海酒楼的掌柜?”
这位地部镇使的言辞不可谓不妙。
诗诗瞅了眼自家男人,准备开口说什么,手却被叶落秋牢牢攥紧,听得他毫不犹豫地说:“木兄好眼光。”
“哈哈!当真羡煞旁人啊。”木铭摇头打趣道。
周边的姑娘们纷纷随之附和称赞,她们尤为注重礼数,并未齐头说道些什么,反而逐一言语,丝毫不显嘈杂纷乱。
但诸如这些诗诗都未曾听进去,只因叶落秋的话便已令她满心欢喜。
“好了,都介绍下吧。”叶落秋方一摆手,雅居内便仅有他的声音在传递。
不过,他也只是开个头,剩下的事还得交给诗诗来处置,自己做个撑场面的。
一来二去,众人都能看得出四海酒楼女掌柜在叶落秋心中的份量。
诗诗做事很有分寸,为方便管理,她特地招来几人,将姑娘们登记在册。
这些个操办事情的都是从玻璃坊泥坊调来的亲信,自是认得幕后老板叶落秋。
但不得不说,经过事的老人察言观色的本事那是一绝,并未在旁人跟前暴露东家真身,也仅是客气地打过招呼。
不到半个时辰,十余个姑娘的信息都已落实。
诗诗做主以后酒楼内会在歌舞之外另增戏曲节目,且特意强调,店中是无需陪客的。
她自然记得男人的习惯和喜恶。
这点也让姑娘们安心不少。
诗诗全名许诗谩,经介绍,众女或称许掌柜,或直接称掌柜的。
“石头,今夜预定来客有几何?”
眼下被诗诗喊的,是个马脸的汉子,面上并未蓄须,一身短打很是干练。
叶落秋记得,这位石朝阳比他二人还要大些岁数,是基建泥坊的首批力夫,资历不可谓不老。
石朝阳闻言,下意识便说出些许数字,接着从怀中掏出本册子翻阅校对过,确实无误。
二楼大厅一十八桌,雅居七间。
几乎占了七成的客量。
诗诗了然,朝叶落秋望过,再看向木铭及一众姑娘,提议道:
“我认为可趁今晚,增加个戏目。”
只是,这话刚说出口,她便注意到,姑娘们明显情绪都低落许多。
叶落秋看在眼里,推断她们恐怕下意识沉浸入了旧时的阴影。
“那就今晚吧。”
出乎众人意料,这话竟是木铭说的。
更令人惊诧的是,堂堂地部镇使,还说要与戏子们共同搭台。
“木大人,你。”“木大人”
姑娘们颇为歉疚地看着木铭,本就是她们的问题,如何值得对方这般做。
在大齐,戏子并不高贵。
“无妨,我旧时也曾学过戏,便与你们一道。”
木铭的笑容令人如沐春风,她们过往的不快和恐惧在此刻皆消散大半。
她们是不幸的,但她们亦是幸运的。
是夜,诸多宾客自四海酒楼中簇拥而出,吊着牙签高谈阔论,好不热闹。
“诶,你别说,今儿这酒楼的戏还真合胃口。”
“是啊,这等风格,当真独树一帜。”
“哎哟,尤其是那句,‘大胆贼人,要你纳命来!’,啧啧,怎的这些个清倌人也能演出这等气势?”
“我倒是看她们的哭戏,那叫一个真咯,差点连我自个也赔进眼泪水一道叫冤。”
“那打斗也是精彩得很,我瞅那戏子拿着的刀兵似未开刃,可真要连翻斩在身上,定是极痛的,不知怎演出来的?”
“唉,是啊,虽然知道是假的,可总觉得快意,那演丑角的男人更是一绝,看得我都想上台揍他一顿。”
“”
他们聊得正是在木铭引领下诸位戏子演绎的剧目。
并不是什么过往经典,而是木铭以驭诡师一案的真实经历改编成的新戏。
这位乙字号镇魔使,扮得是丑角,三花丑,出演的正是那驭诡师。
而姑娘们分别扮作查案的官爷等角色。
最后更是有一幕由众人围打反派,木铭仗着自己实力在那,径直让姑娘们拿着简制兵刃肆意发泄,虽是些道具,可抽打在寻常人身上那也是会皮开肉绽的。
可正是这样,使得戏剧效果极佳,真实性十足,戏子们怆然涕下更是引得观者们拍掌高喝“精彩!”
这场戏,名为“救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