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天,虽然早已入春,可是赶上这几日天气阴沉,昨夜又刚下过雨,所以并不算暖和。
曾宽两手插兜,紧裹着外套,穿过稀疏的人群向位于学校东南角的教师公寓走来。
司南属于留学归国的高素质人才,金融学院为了显示诚意,特地放宽条件在校内的教师公寓为她准备了一套四十平米的单身宿舍,方便她上课。
此刻,刚刚吃完晚饭的司南正独自倚坐在公寓下面的读书亭,手中捧着一本《冰与火——中国股市记忆》认真研读。
夜风徐来,被吹起的长发不时掠过书页。
司南把书倒扣在修长的美腿之上,双手伸到脑后将长发随意扎了个马尾。
抬头之际,却正好看见不知何时就已站在面前的曾宽。
“司老师好。”
曾宽收回微醺的目光,略显局促地打了声招呼。
他还从未如此近距离地观察过这位异域美女,方才一见之下,竟不知不觉多看了几眼。
“曾宽,你什么时候来的?”
司南将书合上放在一旁,同时嘴角上翘,纤薄而不失水润的双唇弯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哦,刚到…看您在读书所以就没打扰。”
曾宽遮掩了一句,在司南对面找了个位置坐下,“司老师真是勤奋好学,等人的工夫还不忘看几页书。”
“哪里,只是随手翻翻。我才回国任教不久,对国内的市场不是太了解,还需要多学习。”
司南说到这里略微低头,表情也有些不太自然,“免得又像今天上课时那样,差点贻笑大方。”
“上午那事儿我也是一时冲动,还望司老师见谅。”
曾宽嘴角抽了抽,“如果课堂上都是一边倒的声音,想必这课老师讲着也无聊。”
“你倒是挺会替人着想。”
司南见曾宽说话自来熟,心情也不禁放松了下来,“不过,我倒是很好奇,你是怎么做到的?”
“司老师指的是猜对乡梨股份会涨停?”
曾宽明知故问道。
“嗯。”
司南点了点头,“据我了解,国内的股票市场从开始到兴起也才不过二十年,管理相对粗放,短线投机氛围浓厚,甚至一支股票在几分钟之内从跌停被拉升至涨停的情况也并不罕见。可是,能像你一样,仅仅通过观察盘口便将资金入场时间掌握得如此精准,我却是闻所未闻。”
“只是运气好罢了。”
曾宽假装自嘲地笑了笑,“其实我之前观摩过大量相似的股票形态,对于这种短线龙头的走势比较熟悉,再结合一些看盘技巧,猜到主力何时进场也就没那么难了。”
“哦,所谓‘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司南蹙了蹙眉头,仿佛若有所感。
“对,不过还有一句也同样重要,‘历史不会简单的重复’。”
曾宽说罢敞开外套,并挺胸昂首、目视远方,作高深状。
“阿嚏!”
可是,还不等他将姿势舒展开来,一阵凉风钻入衣襟,鼻头发酸,不期之下竟打了个悠长的…喷嚏。
“呵呵。”
司南见之抿嘴轻笑了一下,“虽已入春,不过乍暖还寒,还是要注意保暖。这样,要不去我宿舍里坐坐,接着聊?”
“啊?这,司老师…方便么?”
曾宽裹了裹外套,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我才回国不到半年,在这里又没什么朋友,有什么不方便的?”
司南说罢站了起来,收腰的长款风衣随即垂坠至膝盖,把整个人衬托的高挑出尘。
“好吧。”
曾宽看司南的谈兴不减,又是初次见面,自己也不好拂了她的兴致,所以没有推脱,跟在她的身后向公寓楼走去。
司南的宿舍在六楼,顶层。
这栋公寓楼建于九十年代后期,房龄不算太早,说是公寓,其实已被学院用来分配给入职较早、资格较老的教师和学者做家属楼。
因为没有安装电梯,上岁数的腿脚也不方便,所以低楼层的房间早已没有空余。而顶层的几个房间则都被一分为二,改成四十多平米的开间,用作年轻教师的单身宿舍。
曾宽与司南并肩上楼,进屋之后司南大方地招呼曾宽在沙发上落座,自己则猫腰换了双居家拖鞋,然后一边解着风衣的扣子一边穿过客厅向里面走去。
坐到沙发上之后,曾宽搓了搓手掌四下打量。
房间不大,户型开放,除了卫生间外所有的一切都尽收眼底。
没有厨房,几件必需的家具也各司其职,窗帘和床单的配色偏暖,整体看来简洁又不失温馨。
“喝点什么?咖啡还是茶?”
正在曾宽左右张望之时,脱掉风衣的司南聘聘婷婷地坐到他对面,取壶烧水。
此时的司南只穿着一件紧身的白色v领针织衫,脖颈细长白皙,身材浮凸有致。
曾宽借着酒劲儿不免多看了几眼,一时竟有些恍惚。
“喝……茶吧,解酒。”
“喝酒了?”
“嗯,晚上跟宿舍的兄弟们聚了个餐。”
“年轻真好,想喝酒随时能找到一堆人陪。”
“司老师也不老啊,就算去年硕士毕业,也才比我们大四五岁而已,大家都是同龄人。”
“呵呵。”
司南听罢眼神中似乎闪过一抹沧桑,不过随即又恢复常态,“对了,我今天刚好收到…朋友寄来的一些明前龙井,给你尝尝。”
“哦?这个日子口想喝明前龙井可不是件容易事,司老师的朋友不简单呐。”
曾宽顺势恭维了一句。
司南听到后淡然一笑,俯身把用白纸包着的的茶叶取出少许放入杯中,然后倒入即将烧开的清水。
青绿色的茶叶一遇热水便根根直立,茶香顷刻间就弥漫了出来。
“不知道…乡梨股份明天会怎么走?”
司南把沏好的茶送到曾宽面前,看似无心地问了一句。
“司老师也炒股?”
曾宽没急着回答,而是反问道。
“为了熟悉国内的股票市场,我回国之后倒是开了个账户,小打小闹罢了。”
“多少资金?”
“十万……”
十万,那应该还不至于产生蝴蝶效应……曾宽担心自己的外挂只是客观展现上一世的股票走势而已,重生回来之后用嘴盘装装逼当然无所谓,但如果真的有人筹集大量资金去照此操作,恐怕以后的走势都会被改写。
“我猜明天会高开,然后下探震荡,洗去浮筹之后再拉升封板。”
曾宽伸手端起面前的热茶,“司老师如果想参与,可以在76元附近买入,次日再挂涨停卖出即可。一进一出,20利润到手。”
“如此笃定?”司南挑眉。
“大差不差吧。”曾宽吹了吹茶杯上的热气,顺势喝了一口。
“好,如果真如你所说,那这次操作的利润都归你。”
噗!
“烫…烫!”
曾宽听完,还没来得及咽下的热茶一口喷了出来,浸湿了自己的前襟和裤裆。
司南见状,起身抽出纸巾,绕过桌子递给曾宽。
可谁知这时,房间的门却忽然被人推开,紧接着一句熟悉的尖啸响彻云霄:
“曾宽,你大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