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宽回头,看到司南不知何时出现在自己身后,双臂抱胸、袅袅婷婷,恬静的身影就如同姣花照水。
“没想到司老师还喜欢偷窥?”
曾宽慢慢地把胳膊收回,并随口开了个玩笑。
“上课时就发现你心不在焉,一直盯着电脑,所以就趁着课间过来看看,没想着偷窥。”
司南说着,竟然欠了欠身,旁若无人地坐到了瘦子的座位上,与曾宽的肩膀仅有一拳之隔。
她今天穿了一件宽松的白色衬衣,两个长长的衣角随意挽成十字结搭在小腹前面,显得休闲又不失俏丽。
如瀑的长发都被撩起放在另一侧的肩膀上,却不经意间露出了一截光滑如玉的脖颈,皮肤白皙诱人。
“拜司老师所赐,我现在也有钱炒股了,所以想迫不及待地试一试运气。”
曾宽说完,用眼角的余光瞄了一眼前排的张达。
不出所料,那孙子果然开始坐立不安,探头探脑地往这边张望。
“如果只是想试试运气的话,那你此举未免也有些过于冒险了吧?”
司南没有注意曾宽的眼神,她只是盯着电脑屏幕上广齐药业的k线微微蹙眉,“这支票的股价从两块多涨上来已接近翻倍,此时正处于高位,满仓赌它一支,风报比似乎不高。”
“司老师说的有道理。”
曾宽先是点了点头,随即口气一变道,“如果我说它后面还有六倍的涨幅,那您觉得现在这个位置还高吗?”
“六倍?”
司南听后不禁美眸流转,“我平时关注中短线比较多,不要说六倍,哪怕只有五个点的预期收益,我就已经很知足了。”
“我跟司老师的操盘风格截然相反。相对于每天在泥泞的短线里起起浮浮进进出出,我更喜欢清爽的长线持股。看好之后满仓买入,不因几个点的收益止盈,也不为几个点的亏损补仓。”
曾宽晃着脑袋,对自己做了一个简短的评价,“佛系。”
“佛系?这个词汇我之前倒是从没听过。”
司南莞尔一笑,“那你何时卖出股票呢?”
“也很简单啊。”
曾宽一本正经道,“当初的买入逻辑消失,或者股市发生系统性风险。”
“逻辑买入,逻辑卖出。”
司南自言自语了一句,随后又问道,“那这支票的买入逻辑是什么?”
“首先,最近几个月的市场热度都聚集在医药行业,说明景气度足够。其次,底部的筹码虽获利丰厚,但随着股价的攀升并未发生大规模的撤离,说明主力志在高远。至于最后,那就要从司老师的专长,k线形态来分析了。”
曾宽正襟危坐,双眼毫无顾忌地直视着面前这副鲜嫩如水的容颜。
“广齐药业的股价虽说处于高位,但只从k形态来说还算不错,如果真能跌一两天,那就是个通气老鸭头的形态,后市极有可能上涨。”
司南接过话茬,仔细地研判道。
“对,我也认为它今天很有可能会下跌诱空。”
曾宽知道张达此时肯定在前排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所以故意往司南身边凑了凑,“因此我才会在低位挂单,开盘后我们拭目以待。”
“好啊。”
司南浑然不觉,“虽然我很欣赏你的自信,不过以我目前的能力,自认还做不到精确在几角几分挂单。”
“我当然也不能百分之百的肯定它就会跌到那个价格让我成交,所以,碰碰运气吧。”
曾宽说罢,颇为玩世不恭地往椅子上一靠,随即双臂摊开,一只手顺势就搭在了司南身后的椅背上。
司南此时正在全神贯注地思考,所以并没有注意,而是身体前倾、单手托着下巴陷入沉思之中,腰背曲线诱人。
曾宽借机又瞥了一眼张达,这孙子现在彻底坐不住了。
他站起身来龇牙咧嘴地对着曾宽咆哮,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一番折腾无果之后最终只能无奈地竖了根中指。
当然,曾宽也毫不示弱。
他稍稍抬起司南身后的那只手,在她肩头附近隔空游走。还刻意找了一个刁钻的角度,让张达看来正好误以为他在抚摸司南纤弱的肩膀!
果不其然,此招一出,张达顿时炸了。
他腾地站起来就要冲到教室后排,可是还没走两步,却突然停下来手指窗外,并且不断地比划着什么,跟哑巴用手语吵架一样,整个人看起来滑稽可笑。
曾宽是何等老奸巨猾,怎么可能会被张达这种拙劣的伎俩所欺骗?
他大马金刀地坐在那里,任由张达折腾,自是丝毫不为所动。
张达见曾宽铁了心要跟自己硬刚到底,于是张嘴骂了句“傻逼”,然后坐回座位掏出手机开始发短信。
“嗡嗡嗡”的震动声随即传来,曾宽悠闲地拿出手机,不慌不忙地查看张达发来的未读信息。
顾意在窗外。
短短五个字犹如晴天霹雳般瞬间在曾宽头顶炸响。
他抬头看向窗外,同时赶紧收回司南身后的手臂。
但为时已晚。
此刻,教室的玻璃窗外,只有一杯温热的豆浆被孤零零地放在窗台上。
当然,远处还有顾意转身而去的背影。
“操。”
曾宽暗骂一声,攥了攥拳头站起身想去追,无奈司南还在旁边挡着路,所以一时之间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你怎么了?”
沉思中的司南被曾宽的一系列小动作惊得回过神来,她仰头看着眼前这个似乎因为窘迫而满脸通红的大男生,言语轻柔地问道。
“没…事儿。”
曾宽稳了稳心神,这时他才看到已经各归其位只等上课的同学们都在扭着头看向这里,不禁有些尴尬,“司老师,好像…上课了。”
“是嘛?”
司南急忙抬起雪白的手腕看了看表,“呀,看我,刚才过于专注,都忘记时间啦。”
说完,她急忙站起身,红着脸快步向讲台走去。
此时,在上百人的注视下,一道轻盈婀娜的身影正踏着台阶从教室中匆匆而过,如仙子月下凌波,颤颤巍巍之间,留下了一路旖旎的风光。
见此情景,阶梯教室里在一刹那的安静过后顿时又如开了锅一般热闹,同学们纷纷开始指指点点、交头接耳。
“啊啊啊,你看到了吗?司老师刚才过去的时候好像碰到我了!”
“我操,下次换我坐外边!”
“最后排那个孙子是谁?丫何德何能?”
“不造啊,看着像是上节课那位股神。”
“妈的,丫怎么总是在司老师课上出风头?”
“诶,他好像受伤了吧,胳膊上还打着石膏。”
“司老师应该只是过去表达了一下慰问。”
“对,司老师人美心善,关心受伤学生,而已。”
“要不…回头咱也把自己胳膊打断?”
“你丫真狠!”
“……”
曾宽听着这些嘈杂的噪音,心情更加烦乱。
此时,一直站在旁边呆若木鸡的瘦子结结巴巴地问道:
“司老师刚才,是不是一直,坐在我的位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