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谁来了?”
只见一个身着睡裙的小娘子端着烛台掀开帘子同余景撞了个正着。
“相公,他是谁啊?”
烛光照耀下,小娘子面色羞红,眼波如水似乎还残留着半醒未醒的懵懂,余景看了一眼地上。
书生急急忙忙将小娘子挡住:“婉君,你先回屋,我来招待这位大人。”
“嗯,那相公早些来歇息。”
“大人,不知可找着你那十两银子?”杨生面色不善,虽惧余景凶神恶煞但自付功名在身还敢打杀自己不成?
余景并未答话,四处看了看这才问道:“不知相公姓名?”
“小生姓杨,名岳,字秀山,乃金华书院学子,今年才将中了秀才。”
杨岳此举却是报出自己底细,他乃是有功名的读书人,若不是余景太凶早就被他赶了出去。
余景却没有走的自觉,而是问道他与夫人乃是几年成婚。
“这这我与婉君才将结识一月,还不曾婚配。”杨生有些吞吞吐吐道,这实在不是什么光彩事。
随即余景又问他那女子姓名、来历、家在何处,可有父母亲眷一通话将杨岳便是问恼了。
“大人,这是县衙的职责便不劳你过问,我与婉君情投意合,不日就面见双亲请求成婚。”
余景闻言不由笑道:“杨公子倒是好生风流,只是,这色字头上一把刀,刮骨食髓把心掏哟!”
说罢便向外走去,杨岳倒是巴不得早些将他送走。
只见内堂门帘微微掀起,那小娘子漏出侧脸偷看。
余景一脚跨出门槛,忽然转身,抽出腰刀嗖的一声便扔向内堂。
“啊!”
“大胆,你”
余景一把推开杨生,闯入内堂,只见一截碎布落在地上,却并无那女子的踪迹。
“混账,明日我一定要在县令大人面前告你个强闯民宅的罪过,婉君你没伤着呃?婉君?”杨岳急急忙忙闯入房中,但只见屋中空空无半个人影,顿时傻了眼。
随即便指着余景喝问道:“你你将婉君怎么了?”
“滚!”
一把推开杨生,余景听见屋侧传来动静,心知那东西怕是往外走了去,只不过张东、李西早就守着,定叫它走投无路。
翻身跳出院子,果然见一件流袖宫衣在巷子中左躲右闪,张东与李西一前一后将其堵了个正着。
“嘿嘿,你这小东西还想往哪儿跑?”余景还是第一次抓这等精怪之物,一时间倒是兴致高涨。
三人皆是练武之人,此刻催动气血便好似一堵堵火墙向那宫衣精怪缓缓逼近。
忽然,一道人影窜出一把抱住张东。
“婉君,快走!”
不好!
嗖的一声,那流袖宫衣趁此机会越过张东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砰。
张东一把将那人掀翻在地,火把一举见是个秀才顿时大骂晦气。
“小子,你胆敢妨碍我等办公!”
余景走上前来也是一把将杨生提起,面露凶光道:“老子对你那些狗屁倒灶的情爱没有什么兴趣,那鬼东西你是在哪里遇见的?”
这蠢秀才不知是色迷心窍还是读书读傻了,脑子一热,真是什么都敢做,看这厮面色苍白脚步虚浮的样子怕是至少折寿二十年。
那杨岳被余景一吓,方才什么一怒冲关为红颜的胆气迅速散了去,老老实实交代了个清楚。
月前,杨生到河对岸踏青写生,见一女子晕倒在路边便将其带了回来,这一来二去便勾搭上了。
张东皱了皱眉道:“想必那山上有什么古墓被盗了,那件宫衣明显是件陪葬品。”
忙活了大半晚上,眼见天色将明,但没抓住那东西回去也没法交差,若是过两日那东西还来村中作祟还得劳烦自己三个跑一趟。
三人一合计,当即决定让杨岳带路,去搜寻一番。
杨岳虽是心中不愿,但正是秀才遇见兵,有礼且讲不清何况无礼。
四人先去告知了村长,随后这才一路到村外过了河到对岸。
只见古木森森,幽深无比,好在隐隐可见一条青石铺成的山道,虽是被荒草遮蔽但好在有路可寻。
四人走了半晌,杨生体质极虚,若不是被张东架住早就走不动了。
“呼呼,前面,前面有座废弃的兰若寺,我我们去休息休息吧”
兰若寺?余景这才了然,难怪这山路竟是青石铺就的,只是这兰若寺是那个兰若寺吗?
四人脚步快了些,不多时,果见一幢幢宝塔、佛殿,不知这寺庙是何时建成,当初必是香火鼎盛,却不知为何如今成了一片荒凉。
四人拨开蓬蒿,来到殿中,这般下来已经是天色将暗。
李西忽然提醒道:“这地方有些不对。”
余景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随即大声喝道:“洒家余景,今日借住此处,诸位山精鬼怪、魑魅魍魉且行个方便,莫来找死。”
他这一喝夹杂着一腔天不怕地不怕的胆气,张东李西二人果然见寺中那阴邪之气散了不少,便是杨岳这秀才此时都感觉自己胆气撞了不少。
“余兄真壮士也!”张东赞道。
余景摆了摆手,随即众人便收拾出了一间干净的屋子,点了堆柴火吃些干粮。
张东李西守上半夜,余景则与杨秀才守下半夜。
月上中天,寺中一片寂静。
只在那东廊之下,一团鬼影缓缓的现出真形来。
嘶!
月色下,只见那只大鬼,赤面青发,目若重枣、嘴大两唇翻,獠牙生唇外,鹰鼻孔朝天,尖耳挂两边,背后却生有一副肉翅,乃是一个夜叉恶鬼。
这夜叉生性凶残,以鬼为食,今夜本是外出捉鬼果腹,却不料闻见兰若寺中有生人味儿被勾了过来。
当即挥动肉翅,悄然无息的潜入四人休息的屋顶上。
嗯?
余景噌的一下翻身而起,张东正要询问。
“嘘!”
方才招魂幡闪动,这恐怕是有鬼怪精灵正靠近自己四周。
三人轻轻的抽出腰刀,一人守在窗边,其余两个蹲在门前。
只是不料这是个飞天夜叉,有飞檐走壁之能,未曾防备那半扇塌了一截的砖墙,那夜叉倒悬在屋檐上奸诈的看向殿中。
呼~
夜叉悄无声息的落入殿中,举起一双血红的利爪,嘴角流涎缓缓的靠近窗边的余景。
见那大个子依旧不觉,夜叉当即又收起了双爪,张开了大嘴便要咬向余景。
“咄!妖孽受死!”
锵——
刀光乍起,余景一刀捅入夜叉嘴中,反手一搅割下半截舌头。
疼得那夜叉嗷嗷大叫,张东李西当即也飞扑而来,手中腰刀举起就砍,刀光晃亮。
叮!叮!
腰刀砍在夜叉背上却是只激起两道火星子,那厮竟是毫发无伤,反倒激起了凶性。
双翅一挥便将二人打飞了去,砰的撞在门框上。
“泼孽畜!休伤我同僚。”